许云廷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在心里不停地祈祷安禾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高鼎,给本王继续找,一定要找到安禾的下落。”许云廷害怕得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不速之客来拜访。
“老臣参见三殿下,贸然打扰还望殿下不要怪罪。”太傅洛啸笑呵呵地来到许云廷的寝宫里。
“太傅说的这是哪里话,不知太傅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太傅洛啸的出现让许云廷感觉十分奇怪,满朝文武皆知洛啸是太子的人。
现在正是太子和几位皇子争夺皇位的关键时刻,洛啸不在太子身边出谋划策却出现在许云廷面前,这不得不让许云廷多想。
洛啸看着许云廷会心一笑,然后把他此次前来的意图全部吐露给许云廷。
许云廷百思不得其解,洛啸竟然会想扶持自己为帝王。
“太傅这话本王可听不太懂?”许云廷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洛啸嗤笑一声:“无论是太子或者是任何一位皇子登基,等到那时三殿下都绝无活路可走。”
“哦?太傅这话从何说起?未来无论是谁登基,都与本王无关,又怎么会没有本王的活路呢?”许云廷面上假装冷静淡定但心里却隐隐地焦急不安。
“老臣言尽于此,如果三殿下对那至高的位置当真不在乎。那就当老臣今日没有来过,老臣告辞。”
许云廷站在门口目送洛啸的身影离开,却在洛家的马车上看见了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
洛溪竹坐在马车里面刻意撩开马车上的帘子伸出头去,正好和远处的许云廷对上了视线。
“兄长,殿下怎么说?”
“看你这一脸急不可待的样子。”
洛啸笑着打趣洛溪竹,她害羞地低着头脸颊微微泛红。
“兄长,你莫要打趣我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三殿下还没有我想的那么蠢,他虽然嘴上一直在否认但心里却还在犹豫考虑。”
洛溪竹神情变得暗淡缓缓开口:“殿下是……不愿娶我吗?”
“没有,我并没有与殿下说过这件事。”
“为何?兄长为何没有与殿下提起此事?”
洛啸表情凝重:“阿竹,你的心里不会真的认定许云廷了吧?”
“自从三殿下在莲花池里救了落水的我后,我就从心里认定他日后一定会成为我的夫君。”洛溪竹每每想到许云廷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
那是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个生辰,洛溪竹跟着哥哥洛啸进宫拜寿。年轻时候的洛溪竹性格软弱,洛家人害怕她被人欺负就一直把她养在府中足不出户。
洛溪竹在宫中的宴席上走着走着就和洛家人走散了,她一个人像受惊的鸟一样害怕地在宫里四处乱走。
在路过一片荷花池时洛溪竹的目光被池中盛开最艳的荷花吸引住了,她站在池塘中间的小拱桥上伸着脑袋往下看。
突然身后伸出一只手把洛溪竹狠狠地推了下去,洛溪竹从小就怕水。掉入水中后洛溪竹整个人都慌了拼命地在池中扑腾着。
“救命啊!!救……救命啊!”洛溪竹在池中绝望地哭喊,但岸边却站着一群看热闹的公主和小姐正在嬉笑。
“洛小姐,这荷花池还没有那么深,你站起来就行了。”
“哈哈哈,是啊是啊,洛小姐你可千万别再乱扑腾了,模样未免太过难看。”
就在洛溪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刚好被路过的许云廷看见。他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将洛溪竹从水里抱了上来。
洛溪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许云廷的脸庞,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整个人像发了光一样地闪耀夺目。
因为许云廷的介入当时所有聚在岸边幸灾乐祸的人都受了处罚,而将洛溪竹推到池塘中的贵族小姐也在当晚意外地横尸街头。
自那天以后洛溪竹性情大变,变得不再唯唯诺诺变得格外坚强和隐忍,这全都是因为许云廷对她说的那番话。
“洛小姐,你知道养在温室的花朵为什么比不过室外的野草吗?”
“臣女不知,还请殿下赐教。”
“温室的花朵要依靠别人才能活下去,而室外的野草却是靠自己活下去的,本王觉得洛小姐不应该活成温室的花朵。”
许云廷的一句话彻底点醒了洛溪竹,她的性格是从生母离世后才开始变得软弱可欺。
洛溪竹一直躲在洛府中试图逃避母亲的离世,从不出府与人社交也不参加各种达官贵人之间的宴会。
本来洛家人也打算就这样将洛溪竹养在洛府一辈子也无伤大雅,但洛啸却很担忧洛溪竹的未来。
如果不是皇帝生辰洛啸还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让洛溪竹从府中出来,他故意吓唬洛溪竹皇帝让洛家所有人都必须进宫。
如果缺一人洛家恐有灭顶之灾,为了洛家洛溪竹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洛啸进宫贺寿。
洛溪竹在经过宫中落水一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也不再躲在府中。一开始是跟着洛啸身后混个眼熟,慢慢地就是她自己主动去都城那些贵族间的宴席。
一夕之间都城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太傅洛家有一个才貌双全的洛小姐,而洛家的门槛也快被都城里要上门娶亲的媒人给踏破。
“我本来还一直担心你这样软弱的性格日后可怎么办,但却没想到只是进了一趟宫。你竟然全都想通了,真是可喜可贺。”
一向疼爱洛溪竹的洛啸还特意大办宴席,只为庆祝洛溪竹这来之不易的成长。
洛啸本来想在都城的达官贵人中为洛溪竹挑选出一个才貌都双全的夫婿,但却没想到她竟然看上了宫里的三皇子。
“三皇子是如今天子膝下最不受宠的一个皇子,他的生母身份卑微只是一个宫女。如果不是意外得陛下宠幸才破例被升为嫔妃,他们母子不过是顶着一个贵人的空壳子而已。”
洛啸的话让洛溪竹心里很不舒服,她连忙开口反驳:“他的母亲只是命不好生在穷苦人家,所以才会被家人卖进宫里做下人。而他也只是命不好,没有投胎到皇后娘娘的肚子你一出生就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没想到,原来许云廷在阿竹心中竟然会有这么高的位置?你到底看上他哪儿了?就因为他在荷花池里救过你?”
洛啸的疑惑让洛溪竹低头沉默了片刻。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他的救命之恩而眷恋上他。还是因为他的其貌不扬而怦然心动,只是他将我从池中抱起来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就悄悄地认定了他。”
洛溪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而洛啸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你从小就性情寡淡,从未听你说起过喜欢上什么特别的东西。这个许云廷也算是你平生第一个如此欢喜的人了。”
“兄长曾经在母亲的灵位前说过,只要是我喜欢的,兄长都会想办法送到我面前。兄长曾经的话,如今还算数吗?”
“算数,自然是算数的。只要是阿竹喜欢的,兄长都会想方设法送到你面前。”
洛溪竹低头害羞一笑:“那我想要三殿下成为我的夫君,兄长可会帮我?”
“区区一个毫无势力不受宠的三殿下,能娶到我洛家的二小姐,是他许云廷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洛啸瞒着洛溪竹并没有将洛家原本就要选许云廷,并且准备扶持他成为东凛国未来的傀儡皇帝。
洛啸的话让许云廷坐卧不安,眼看着当今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而宫中的每个势力都虎视眈眈蓄势待发,许云廷虽然无意与他们争皇位。
但毕竟身在宫中又有谁真的能置身事外,洛啸频繁进入东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许云廷的耳中。
他纠结犹豫了很多天才终于下定决心,在深夜乘坐马车到洛府拜访。
“三殿下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洛啸把许云廷请到府中后明知故问。
得知许云廷深夜到访后,原本已经脱衣准备睡下的洛溪竹又连忙起床梳妆打扮。
洛溪竹穿着刚做好的衣裙戴着新造的首饰略施粉黛,悄悄走到洛啸的书房外。
“小姐,不进去吗?”洛溪竹身边的贴身丫鬟轻声问着她。
洛溪竹摇摇头笑了笑:“殿下与兄长有要事相商,我只是……只是想远远地看他一眼就好。”
“小姐打扮得如此貌美,若殿下见到了很难不对小姐动心呢。”丫鬟的话哄得洛溪竹心里美滋滋的。
“深夜叨扰,还请太傅不要见怪。”许云廷穿着黑色长袍把脸紧紧遮住。
“殿下深夜造访,定是有要事要告知微臣,不知殿下所为何事?”
许云廷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攥着:“太傅那日所说之事本王考虑良久,觉得太傅所言有理。”
洛啸端起茶盏轻轻品了一口脸上云淡风轻并不惊讶,许云廷也坐在一旁端起了茶盏。
“本王生母身份低微而我也不受父皇的重视,如今父皇生命垂危朝堂也动荡不安。太子和那几个皇子又明争暗斗,即便我对皇位无意但也免不得会被误伤。”
“与其每日担惊受怕刀什么时候会落到自己身上,还不如我自己把刀柄紧紧握在手中才更放心些。”
洛啸脸上带着笑意连忙站了起来:“三殿下深谋远虑,而洛家也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前路艰险,往后的路本王就全要仰仗洛太傅了。”许云廷穿上黑色长袍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洛啸伸手拦住。
许云廷满眼疑惑地看了一眼洛啸:“太傅这是何意?”
“殿下叫老臣一声太傅那就应该知道,我本应当是站在太子一边的。但若洛家平白无故地站在殿下这边,就算是再蠢笨的人也看得出这其中的蹊跷。”
书房外的洛溪竹紧张的双手紧紧攥着帕子,身体靠近墙壁全神贯注地听着屋里的对话。
许云廷恍然大悟觉得洛啸此话有理:“那太傅觉得本王应当如何?”
洛啸微笑着缓缓开口:“若殿下能与洛家结亲,就算是陛下也挑不出个不对来。”
许云廷先是抬头震惊地看了一眼洛啸然后又低头垂眸不语,他还没有那么蠢他当然知道洛家是想扶持他这个傀儡皇帝上位。
书房外的洛溪竹耳朵都快要贴到墙上去了,她心里又期待却又害怕。
她心里期待许云廷会满心欢喜地答应娶她为妃却又害怕他是因为局势所迫而被逼不得已才娶自己为妻。
虽然许云廷心里对安禾一见钟情,但眼下安禾生死未卜。他手里无权无势也派不了多少人能出宫去大千世界里去寻找安禾,但一旦坐上皇位就不一样了。
“太傅所言极是,本王与洛家之间确实需要一根能将你我光明正大理所应当绑在一起的绳子。”
许云廷的话让书房外的洛溪竹激动地捂住嘴,落下欣喜的眼泪。从许云廷口中听到满意的答案后,洛溪竹才转身回房。
在与许云廷联盟后洛啸开始怂恿太子举兵谋反向皇帝逼宫退位,并且还将消息透露给其他皇子。
皇帝听闻消息后连忙将遗诏兵符还有玉玺给藏了起来,他本就有意要将皇位顺理成章地传给太子却没想到他会那么的急不可耐。
许云廷按照洛啸的棋盘走,在宫里最乱的时候大摇大摆地出宫,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许云廷对皇位根本毫不在意。
洛家在宫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他们太清楚如今皇帝多疑敏感的性格。
太子逼宫当日洛啸看准时机特意到御书房呈奏折,正午时分宫门突然紧闭。皇帝意识到事情不对后连忙将藏起来的诏书兵符还有玉玺递到洛啸的手中。
“陛下,臣惶恐。”洛啸跪在地上大惊失色。
“太子违背纲常伦理竟然敢起兵逼宫,朕绝对不会将江山交到这样一个不忠不孝的人手中。爱卿一定要把遗诏和兵符交到三皇子的手中,让他快快派兵进宫救驾。”
皇帝亲自将洛啸从地上扶了起来,洛啸面露愁容:“陛下,臣拼死也会将兵符交到三殿下的手中。”
洛啸从宫中侧门离开后快马加鞭将兵符和遗诏,交到早早就在军营附近等待的许云廷手中。
太子带兵硬闯到御书房后将皇帝团团围住,而皇帝身边只有一个平日里最受宠的贵妃。
“太子,你这是要逼宫吗!?”贵妃扶着上了年纪身体羸弱的皇帝然后大声呵斥着太子。
“父皇,儿臣本不想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但您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却迟迟不肯立储,母妃早逝后您就格外宠爱贵妃娘娘。我这个太子和那些皇子在父皇眼中也没有什么区别。”
皇帝满眼失望地看着太子愤怒地锤着龙椅喊:“你是太子!!如果未来的储君不是你,朕又为何立你为太子!!”
“父皇,父皇当真要立儿臣为储君?”太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
皇帝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拼命地摇头眼中含泪抬手指着太子:“在你心中还没有产生逼宫念头的时候,那储君之位或许还是你的。但现在……不是了!!”
太子怒火中烧手持长剑指着皇帝,害怕地举着长剑的手都在颤抖:“今日这皇位,儿臣坐定了。遗诏和兵符到底在哪儿!?”
皇帝在龙椅上坐直了身体表情严肃地看着太子:“除非朕今日死在这龙椅上,否则你休想拿到兵符和遗诏!!”
“父皇又何必如此固执呢?”太子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射来一支利箭正中皇帝的心脏。
大殿里的人瞬间慌乱了起来,太子连忙走到皇帝面前满脸的不可思议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父……父皇?父皇!!!”
洛啸早就在太子的人里安插了洛家的死侍,让他们趁乱杀了皇帝和太子还有其他皇子和嫔妃。
等到许云廷带兵闯到皇宫时却发现满地的尸骸,他没想到太子竟然会如此心狠手辣不但将皇帝刺杀于龙椅之上,甚至就连后宫的嫔妃都不能幸免于难。
许云廷拿着遗诏和玉玺顺理成章地登基,而他的生母却被那日的逼宫给吓得久病卧床不起不久后就病逝了。
“兄长,如今陛下已经登基。那之前答应洛家的事情,还作数吗?”
洛啸笑了笑:“当然作数了,只不过现在还是国丧。等国丧结束,陛下就会立刻迎娶你为皇后。”
洛啸的话让洛溪竹原本动荡不安的心慢慢稳定了下来,她只盼着国丧能快些过去只盼着能早早站在许云廷身边与他荣辱与共只盼着他能早日将自己娶进宫里。
许云廷临危受命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学着如何处理朝政,而第二件事就是派人出宫大力寻找安禾的下落。
国丧结束后在洛啸步步紧逼下,许云廷不得已下诏书迎娶洛溪竹进宫为贵妃。
“贵妃?为什么会是贵妃?兄长,陛下是不是弄错了?”洛溪竹看着手里的诏书怎么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洛啸脸色铁青:“如果不是洛家,他许云廷这辈子都别想坐上皇位。阿竹别着急,兄长这就进宫去问问。”
御书房里高鼎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启禀陛下,洛大人来了,要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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