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非镜小心翼翼地把焦炭摆放到角落里，还很贴心地给她盖上了被子。

朝露在旁边看着，忍不住说道：“……能换个颜色吗？这白被子看着怪渗人的。”

千非镜立马告状：“是赛伦！被子是他刚才随手扯的！”

赛伦低声咳嗽着，拿手帕擦净嘴角的血丝，奥托受到异能量冲击的同时，他也因为与奥托的联系受了伤。

此时听到两人的无意义交流，便不耐烦地扫了她俩一眼，

“少废话，有的盖就不错了，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上。千非镜，联系永夕大人。”

“急什么呀，”水色发丝的少女嘟囔，“急着和永夕大人说我们全都搞砸了吗？”

她很小声很小声，但赛伦还是听到了，不过他现在没心情骂她，只是神色不定地催促道，

“快点！”

“知道了……”

千非镜抬手挥开一片波光荡漾的镜面。

但永夕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而是过了一会儿，镜面才稳定下来，显现出女人含笑的嘴角。

“抱歉，来晚了，大家都还好吗？”

一如既往的温柔语调，似乎并不知道这边的失败。

朝露刚想说我们挺好的除了那边那团焦炭，但赛伦抢先一步，咚一声半跪在地，那声响听得旁边两人膝盖幻痛，

“永夕大人，抱歉，我们两边的任务都失败了。

“救世主和乌比安之环目前在多洛斯的管辖下，乌比安之环的封印已经解除，可是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不过零海市的结界消失了，或许可以安排人手进来。

“您那边情况还好吗？要是那些珐列蠢猪敢对您放肆，除了阿斯翠德，我们随时可以杀进去支援您！”

他神色惭愧，声音铿锵有力，说的内容却把千非镜吓了一跳，

“那个、我没有战斗力的，我是文职人员……”

赛伦面不改色：“你的死因可以是为永夕大人挡刀。”

千非镜：“呜……”

她战战兢兢地去看永夕大人的脸色，但罂粟面具下女人的表情看不分明，只见她嘴角弯起，像是被逗乐了一样轻笑出声，

“呵呵，赛伦，好孩子，不过我这边可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哦。小镜不用那么惊恐啦。”

她微笑道：“零海市发生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事，不过啊，就是因为意外才有趣呢，你说是吗？涅安。”

话音落下，角落里的白被子鼓起来，焦炭的外壳随着动作剥落，露出骨色的人形。

涅安声音虚弱地接话，

“是很有趣……要不是大人留了后手，我说不定真要留在那了。对今晚的一切还满意吗？永夕大人。”

“很满意哦，满意到我对大人们都多了点耐心呢。”

永夕轻笑道，

“那就让他们多活一段时间吧，在永别之前，至少还能……做个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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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神庙穹顶之下，多个黑袍人聚集在一个巨型法阵里，皆是闭目陷入安眠。

他们为了同一个目的出现于此：

如果「梦魇」在零海市的行动成功，白银女神的降临将再次引发异能量的潮汐，届时永夕将借助乌比安之环的特性，引导异能量汇聚在这里，让法阵里的人经受异能量的洗礼，从而成为异能者。

此时，绘制法阵的颜料失去光彩，刚刚直射法阵的月光也已经移开。

引导异能量的秘仪结束，玫瑰、茉莉、洋甘菊和薰衣草的香气里，装着苦艾酒的杯子倾倒在地。

最后一只绯色的蝴蝶落在永夕的指尖，消失不见。

一个人首先清醒过来，他的目光与法阵旁边的永夕交汇一瞬，开始兴奋地唤醒身边的同伴。

“醒醒、醒醒，你刚才感受到了吗？异能潮冲刷全身的感觉，我觉得现在全身都是力量……你看！”

他抬手，脚下的地面随着升起土柱。

周围人陆续被他惊醒，迷迷糊糊回忆起刚才青蓝光芒从天而降吞没周围的情景，以及自己苍老的体内涌动的新力量。

不少人立刻试验起新得到的异能效果，膨胀的兴奋、迷醉的情绪与轻飘飘的满足感，在人群中蔓延。

在直到全部人都确定自己切切实实地获得了异能，带着罂粟面具的女人才出声道，

“诸位大人们，计划成功了，异能量潮汐降临后，我将其引致此地，但由于力量的冲击，诸位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好在有惊无险，一切顺利。

“新获得的异能会有一段适应期，在此期间容易失控，请务必小心。”

黑袍人互相对视着，其中一人上前，露出赞许的笑容，

“永夕，做得好，我们不会亏待你的。今晚辛苦你了，好好休息一下，等你的人把乌比安之环从零海市带回来了，再继续研究吧。”

永夕笑意淡淡，

“各位大人这是……要软禁我的意思吗？”

“怎么会，为你打造的千亩花海你不是很喜欢？继续住下去不好吗？反正你已经上了异能者协会的黑名单，哪里也不好去吧。”

永夕沉默一会儿，微笑道：

“说的也是呢……我确实很喜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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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他们竟然敢对你这么放心】

黑袍人们带着兴奋恍惚的神情离开后，永夕回到房间，如往常一样，眺望着远处的花海，手中的终端上忽然显示出这样一句话。

永夕的笑容加深，

“因为我是一个只能入梦的弱小的异能者呀。”

【只是他们这样以为吧，这么多年还对你的可怕一无所知，真是彻头彻尾的大蠢货】

“不蠢哦，他们已经在探听零海市情况和自己的感觉能不能对上了，对我还是很警惕呢。”

【不管他们听到什么，都能和你编织的梦境对上，那有什么意义，还不是和当初的我一样，被你用信息差耍得团团转】

“我也从来没有瞒过他们什么呀。”

【是，你是没有隐瞒过什么，你只是故意引导他们往错的方向想，让他们自掘坟墓，而你置身事外】

“小爱……”永夕很为难似的，轻轻叹息着，“你似乎对我存在很大的误解呢。”

【哼，你事情都做了，还不准我说两句吗？反正我现在只能给你打白工】

“呵呵，接下来也要辛苦你了，多帮帮那些正直的好人。”

【你用能力洗脑的那些人呢？凭什么他们不干事要我干？还有你，我才不信你被软禁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们有别的事。我的话，我也有更重要的事，不，应该说是最重要的事才对。虽然有很多波折，不过还好，还好……”

罂粟面具下倏尔绽放的笑容，如罂粟般迷人。

【……你的心情，很好？】

“呵呵，回见吧，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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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珐列这个国家怎么样，你喜欢吗？”

“啊？哪个国？我不认识啊。”

……

少女忽然睁开眼睛。

陌生的天花板映入黄昏色瞳孔，长长的睫毛起落三次，主人的意识渐渐醒来。

但实际上不如没醒。

在脑子清醒之前，全身上下的疼痛先一步占领感官。

少女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

下一秒，阴影罩到脸上，是一个人在俯身看着她，

“醒了？这么早？”

一位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年轻女性，口罩挂在单边耳朵上，护士帽也戴得歪歪的，左右长度不对称的黑发中有几缕挑染了蓝紫色，她的眼睛也是淡淡的蓝紫色。

居高临下地看人时，有一种奇妙的冷漠感。

不认识的人，但是，有点熟悉。

……好像是晕过去之前，说话特别刺耳的那个护士姐姐。

水。

阿莱塔想这么说，但是没有力气出声。

好在护士姐姐毒舌归毒舌，专业素养还是有的，一眼就理解了病人的需求，给阿莱塔倒了杯温水润喉咙。

等到阿莱塔恢复了一点点精神，有余裕思考时，护士姐姐又预判到了她的反应，提前抢答，

“从在战场上把你捡回来后，你昏迷了一天一夜，目前没有大碍但是需要静养。这里是多洛斯学院的校医院，我是负责照看你的护士，堇。我不喜欢麻烦，所以你最好乖一点，明白吗？听明白就眨两下眼睛，不明白就三下。”

病人乖乖眨了两下眼睛。

堇满意地点点头，坐回椅子上，戴上刚才摘下来的耳机，开始看书。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忽然响起少女微弱却清晰的声音，

“请问……亚修塔尔……在哪里？”

堇转头，黑发少女微微侧头看着她，脸色惨白，眼睛里却有种执拗的神气。

堇挑起眉，答非所问地说道：

“你恢复得有点太快了。”

少女困惑地眨眨眼睛。

护士托腮打量着少女，

“你的体质相当差劲，还经受了猛烈的异能量冲击，这对你的身体来说负担过重，而且治愈异能对你不起作用。

“医生判断，没有三五天甚至一个星期，你根本醒不过来，至少要等半个月才能行动。

“而和你情况相似，但体质远好于你，且治愈异能生效的另一位，现在还在昏迷中。

“你却比她还先醒过来。

“为什么？”

黑发少女静静地听着，在堇的话音落下后，轻轻呼出一口气，

“因为我……有经验……可能，抗性比较好吧……大概。”

然后，她重复了一遍问题：“亚修塔尔，在哪里？”

“不知道。”

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堇敷衍地回答她一句就继续看书。

阿莱塔：“……”好冷漠的护士姐姐。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痛楚还在一刻不间歇地拉扯神经，少女疲惫地闭上眼睛，专心找回自己对四肢的控制权。

这活她以前做过，不说轻车熟路，也是小有心得。

不要着急，慢慢来。

先是手指，唔，因为太痛了所以会颤抖。

但是没关系，现在不需要做很精细的事，所以从手指、手腕到胳膊，脑子慢慢适应现在的感觉……

“阿莱塔小同学。”

房间里忽然出现了护士与病人之外的第三个声音。

少女睁眼，发现自己太专心了，都没有听到医生已经来到床边，正以不赞同的目光看着自己。

堇护士站在医生后面，正简短地向医生汇报，说担心病人的状态过好是回光返照。

阿莱塔：“……”这护士姐姐嘴里能说点好听的话吗？

医生也无语地瞪了堇一眼，让护士一边儿待着去，又仔细询问阿莱塔的各方面的状态，告诫她不能太着急了所以勉强自己，否则可能留下后遗症，还解答了阿莱塔所有关心的问题。

亚修塔尔·林同学在校内被严密看管着。

多洛斯学院的外联部已经被封锁，但永夕的手下没有被抓到。

校医院非常安全，阿莱塔安心修养的时间里，不经过病人亲自同意，不会有外人擅自到来。

当天接住从天而降的阿莱塔的，是隔壁学校的同学，人好好的，没有什么大事。

“谢谢您，医生，我会量力而行的。”

阿莱塔真心实意地感激医生，白衣天使的温暖和旁边一脸冷漠的护士形成极大的温差，她其实更希望被医生照看的说。

但是医生很忙，被护士呼唤来查看阿莱塔的情况，但没法待很久，温柔叮嘱病人几句，再提醒护士好好工作后，就匆匆离开了。

留下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堇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

阿莱塔认真地向她道谢，

“谢谢你帮我叫医生。”

堇只是说：“职责所在。没事少折腾。”

之前的剧情里，阿莱塔一直都在紧张中，接下来的日子可以休息一下了。

虽然局势还是因为她的到来更加风云变幻，但漩涡中心反而是最平静的。

反派BOSS永夕绝赞搞事中，我想把她塑造成一位很有压迫感的角色，所以努力给她安排了zz斗争路线，不知道效果会怎么样……

有什么问题的话大家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尽力改善的。

然后就是堇姐姐出场了，她是少有的，出场之前我已经设定好生平的角色呀，虽然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改。

好多角色设定其实我都是边写边加，不仅严重拉慢我的进度，还不好把握角色性格，真麻烦啊。

但没办法，我写作是没有事先计划，全靠灵光一闪的那种呜呜呜。

说到这里，请问大家有觉得我的节奏太慢、太啰嗦了吗？

是不是写了太多没意义的东西？

有觉得脉络混乱，抛出设定过于生硬，看得一头雾水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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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输赢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