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乐歌走出房门,盛夏夜晚,圆月当空,万里无云,实在是晴朗的不能再晴朗的一个好天气。
她下了木楼梯,侧头看见旁边搭了一半的木屋,看来是那下帖之人将后续的账结清了,净白他们拿着这钱也开始新修屋子了。
毕竟带来的弟子,都还在大堂打地铺。
她看着地面月色如霜,照的路面白晃晃的。
一道寒锋映亮她满面的心事忧虑,她抬头看去,一黑衣的少年正在不远处练剑,他脱了外袍只着中衣,服饰简单,便衬的人影愈发修长利落,月光洒了满身清晖,却映不亮他那一身黑衣墨发。
星辰剑晶蓝的剑芒闪烁,在他手里一招一式都冷硬肃杀,剑气纵横,只是动作间,像是心神不宁。
千乐歌便收敛了心神,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看罢,右手微微一拿,山河乾坤扇握在她手,便轻飘飘跃了过去,手腕一转,直击他面门而去。
牧云脚下一滑,仰面躲过了,微微侧头,看清了她的面容。
千乐歌一言不发,扇面一展,衣袍发丝无风自舞,攻击之意更甚。
牧云敛了心神,两人便在月下一剑一扇认真切磋了几场。
未了,千乐歌扇面止住星辰剑的剑锋,她手下咔哒一声,合上了扇面,负手而立:“不打了。”
牧云依言,收剑归鞘。
千乐歌看着他:“心绪如此不宁,能练出什么?”
牧云侧过头,慢慢去拿放在一旁的外衣,声音淡淡:“闲得无聊。”
千乐歌便猛然想起,他的房间已经拿给司马羽住了,他贯来不爱和旁人亲近,要他去和弟子们住,委实太难,大晚上不能回屋睡觉,可不是只能练剑。
便霎时理亏,有了些颇对不起他的念头。
见他拿了外袍,没穿,松松搭在肩头,单膝支起手搭在上面,坐在了颇高的一块石头上,像是在看山下景色。
千乐歌便也站了过去,顺着他目光望下去,山下城镇浮在月色里,白的仿佛发光。
“怎么心事重重?”千乐歌略撩开衣袍,坐在了他旁边。
牧云嘴角微微一勾,语调缓慢:“此话,原路问回千歌。”
千乐歌被他这句话堵的闷闷一哂,疑惑的揉了揉脸:“我看着有很多心事?”
牧云略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嘴角弧度隐了下去:“不多。师兄的事。”
千乐歌拿着扇子的手,慢慢落了下去,她看着山下那城镇,轻声:“就这一件事,已够我心烦的了。”
牧云收回目光,像是不想再听,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动作不如一贯的闲适,外袍便落在地上,他也没管,往后退到树荫里,仰面躺了进去。
千乐歌这才发觉,那里有一个吊床,他双手枕在脑后,月光从婆娑的树影里打在他面上,只露出一双半遮半掩的眸,瞧不分明神色。
千乐歌看着那吊床随着他动作晃悠,一派惬意,莞尔笑了一下:“这样倒也不错。”
牧云仍然不搭话。
千乐歌已习惯他不爱回话的性子,将他落在地上的外袍捡了起来,走过去抖开搭在了他身上:“虽是夏夜,山上阴寒,别着凉了。”
他微微侧头,树影便盖住了那双眼,只露出苍白的肌肤,声音平平:“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
千乐歌意味不明一笑,扇子在手心敲了敲,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牧云皱了皱眉,有些烦闷的侧了个身,背对着她,像是对她这哄孩子的态度很不喜欢。
千乐歌看着他这模样,心下了然,孩子大了这是叛逆期了。
便摇了摇头,自顾自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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