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鯈鳙的事情,一行人紧赶慢赶到千丈崖下的镇子上时,已是傍晚了。
残阳如血,已有了些初秋的凉意。
山钎以司马青已入月阁,是月阁的人,身上的钱财自然也是月阁的公共财产为由,用他的钱买了颇多好吃的,边吃边往山上走。
司马青本也答应了司马羽要来看看净白的身体,只是不知如何面对她们,又闻鯈鳙现世才去了瀚海。
如今遇到了,虽没有答应入月阁,却也并未拒绝,被山钎拿走了钱包,身无分文又天色已晚,只得同行。
走在上山的小道上,千乐歌看着山钎在啃一个鸡腿,一本正经:“你现在吃饱了,一会儿师兄做的饭,你还怎么吃得下?”
山钎像是回忆起了痛苦的记忆,连眼里的光都黯淡了,捂头:“别说了别说了!师兄那手杀人不见血的把式,我宁愿死!”
司马青跟在她身后,莫名:“这位师兄做饭很难吃?”
千乐歌微微一笑:“不难吃。”
根本尝不出是难吃还是不难吃,所以,说不难吃也是很正常的吧!
牧云抬头看着天幕,像是顿了一下:“今晚的夕阳,红的奇怪。”
几人便都抬眼看去。
在那天幕之上,太阳收回最后一丝余晖,慢慢沉入山林,红霞似火,烧的天幕红彤彤的。
只是那红霞之下,仿佛有火光燎燎,烟雾冲天。
千乐歌脸色一变:“不对——”
司马青眺望了下:“火光。看着是什么烧起来了。”他好整以暇看她们,“那边有什么吗?”
山钎迷茫的看了一会儿:“那不是月阁的方向吗?”
千乐歌已一提气将山河剑翻了出来,一脚踩上,拉着山钎御剑往那处飞去了。
山钎:“咋了!!这是咋了!!?”
千乐歌未语,看着那道火光越来越亮,心止不住的沉了下去。
还未过那道天堑,那满山的熊熊烈火,便倒映在她眼底,烧的眸光通红。
火舌肆虐,卷着烫人的烟尘直扑上脸。
再往前的空气已无法呼吸,千乐歌只得下行,距离地面一尺时收了山河剑,大步往里赶,看着那几座木头房子已被烧的黢黑,火光冲天,心里止不住悬了起来:“师兄!”
她一张嘴,那密密麻麻的灰烬和烟尘便呛入口里,火舌烫人,让她略有些睁不开眼,她挥了挥手,意图扫开眼前的黑烟:“咳!师兄!!!?”
她视线在这冲天的火光中扫视,没有寻到那抹熟悉的白影,但她那一身衣服已被映的隐隐烫人了,额头热汗滚滚,烧的人心焦。
她略有些慌乱的在四处扫视。
原本只有几间木屋不会有这样大的火,但想必是他们已建好了新的,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往外扩了许多,风长火势,风卷残云的烧成了燎原之势。
山钎跌跌撞撞跟着她,也是被这滔天大火看的双眼发直:“怎么这样大的火?!”
牧云和司马青也极快跟了上来。
千乐歌视线落在那烧的通红的木楼里,面色一白,身子止不住颤了一下:“……师兄?”
便止不住要往里进了,牧云一把拉住了她,那双眸在火光中愈显透亮:“千歌,冷静点!师兄不一定在里面!这里一个弟子都没有,多半是师兄带着躲避去了。”
千乐歌稳了稳心神,视线落在地上盛水的木桶等东西,扶了扶额,低声:“也对。起了这样大的火,师兄怎会没发现。”
山钎愣愣的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喃喃:“这样大的火,全烧完了——”
千乐歌尚在定神间,一侧瀑布上来的小路上慢慢走来几个白影,一道熟悉的声音:“小歌?”
千乐歌身子一震,连忙抬头去看,净白带着几个弟子手里抱着一卷像是幕布的东西,提着些书籍册子之类的,站在柏树之下。
白衣青年眉眼一如既往的清雅温润。
千乐歌心头重重一松,几乎是踉跄的跑了过去,死死抱住了他,头埋在他胸前,闭了闭眼,低声:“师兄!你吓死我了!”
净白被她扑的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身子僵了僵,还保持拿着东西的姿势,察觉到她不稳的呼吸和心跳,身子慢慢软了下去,温声:“我这不没事吗?”
顿了顿,他提着东西收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视线在站在火光里的那几人身上一扫,顿在司马青身上:“好了,像什么样子。很多人看着呢。”
千乐歌抱着他松了口气,才放开了他,细细打量他,表情沉重:“一点事都没有?”
净白微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比起师兄来说,你这月阁,情况看起来更糟啊。”
千乐歌这才转头,看向那已被烧的一塌糊涂的木楼,心头又沉了沉:“怎么烧成这样了?”
净白身侧的弟子愤愤道:“就在半个时辰前,来了一伙人,一言不发就开始放火!”
“他们人多,又带着火油!师父说不要和他们硬碰硬,所以带着东西藏起来了——”
千乐歌眉头冷冷一皱:“什么人?如此嚣张?!”
净白摇头:“他们覆面,穿黑衣,看不出到底是哪门哪派。”顿了顿,他继续道,“他们能过千丈崖天堑,便是有修为的人了。”
净白看着她,轻轻道:“他们还让我们给你带话,说`若再管闲事,烧的便不止是屋子了?。”
回忆起血薇堂掌门胡诲言最后死的时候说的话,看来那些人失了给他炼丹的炉子,很生气愤怒,这是暗暗来威胁她了。
千乐歌嘴角冷漠一扯,火光将她的眼睛映的透亮,她冷冷道:“好的很,那这些闲事我还就管定了!!”
话这样说,可看着那些好不容易筹了钱建起来的房子在火光中化为乌有,心痛的同时只庆幸师兄还好躲了起来,没有伤到人。
如此越想越气,只觉愤怒的心情已攀至顶峰,很想拿什么撒撒气。
可现在谁放的火,也一头雾水。
满腔怒火无人可发泄。
她手掌蜷缩握紧了拳头,看着已烧过劲头,慢慢熄下来的火,深吸了口气。
净白看着她这模样,知道要让她自己静一静,招呼着弟子将带来的东西放在前面的空地上,像是要在那里搭一个棚子。
山钎面色严肃,站在她旁边,十分不忿:“这些人可真是坏,打不赢阁主,便在暗地里偷偷摸摸做这些事!这些房子好不容易才建起来呢。”
司马青皱着眉,看着那火,表情也不是很好。
牧云看着那火光渐渐吞噬了一切,静静道:“心里有鬼,又怕发现的人才会急不可耐的使出这种招数。”
他看向千乐歌:“总会遇上的。”
千乐歌闻言垂眸,点了点头。
而后看着火光,目光透出熟悉的坚韧,声音决绝:“以为烧了月阁我就不做了?想得倒美,月阁烧了可以再建!但被我发现,命没了,那才是真的没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怕谁!!”
她声音不大,混着熊熊烈火声,听在众人耳中,带着一往无前的狠劲儿,让人听之心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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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焚月阁见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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