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阵法训练(四)

众人练到掌灯时分方才离去,贺应渠借机又对方塘眨眨眼,告知他明日早起,方塘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方塘确切的答复,贺应渠心中十分欣喜。

翌日寅时,贺应渠起身来到后山处,方塘依旧未来。贺应渠照旧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见方塘不来,贺应渠依旧自己上了山。

后山并非只有一条路,贺应渠先前来此都是走那条宽阔之路,但是今日她想走另一条小径,与那条宽阔之路相比,这条小径甚至称不上是一条路,只不过是沿路光秃秃的,无甚杂草,说是爬山,倒不如说是爬坡。

坡地陡峭,贺应渠艰难地向上爬着,此路甚是难走,才过半山腰,贺应渠便喘起粗气。再到一层阶上,贺应渠有些累,便坐到一块石头上。爬了半刻钟,贺应渠鼻尖冒汗,清晨的山上有些凉意,贺应渠一坐下便被身下的石子冰了一激灵,不由打了一个喷嚏。

贺应渠揉揉鼻子,站起身来。贺应渠方想继续向上爬,不远处却传来一声“嗷呜”。

贺应渠心中一惊,是狼!下一秒,狼便出现在贺应渠不远处的石阶上,一人一狼互相望着。

贺应渠看不清,但是她听到了狼叫,又见阶上突然冒出来的庞然大物,心中暗骂一声不好。

“跑!”求生的本能让贺应渠先跑再说!

贺应渠一路狂奔,本来山路崎岖,一路无阶,贺应渠费了好大力气才慢慢爬了上来,如今再爬下山,贺应渠只怕一个不下心就会滚下山。想到此,贺应渠回头望了一眼,见狼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贺应渠把心一横,向着前方摔倒,抱起自己的头,蜷成一团滚向山下。

摔是摔不死的,若是被狼捉住,她肯定要死。贺应渠当机立断,滚得昏天黑地,不知何时,耳边没了狼的脚步声,她也撞到一物,停了下来。

贺应渠闷声一声,撞到后腰处了。

贺应渠连忙起身,手轻揉着后腰,头也不回地下了山。趁锣声还未响起,贺应渠飞奔到柴房,她要整理一番,不能被别人发现。贺应渠刚换好衣衫便听到了锣声,与众人一道向着校场去了。

岳至见贺应渠比见到他阿娘还要亲,连忙拍了一下贺应渠的肩膀,“阿渠,今日我们便叫他们尝尝咱们的厉害。”

贺应渠闷哼一声,岳至砸到她摔破之处了。

其余四人都听到了贺应渠的声音,将目光转到贺应渠身上,贺应渠摇起双手,“无事无事,想来昨日落了枕,肩膀有些痛。”

石勒拍了拍岳至的手,“管好你的爪子。”

岳至想还手,但是方才只有他一人看到贺应渠呲牙咧嘴,知道是自己手重才害得贺应渠肩膀痛,自知理亏,难得不顶撞石勒。

很快章赫便到了,众人有两日未见章赫,各个红光满面,今日又见到章赫,立刻变成霜打的茄子,章赫在台上说着,台下的人纷纷垂下头。

“我方才所说,你等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霜打的茄子一个更比一个蔫。

“若是想挨罚便直说。”

“听见了。”众人齐声高喊,惊起落在杨树下的麻雀。

依旧是抽签而定,贺应渠被四人推了出来,她抽签运比较好。

贺应渠强忍着腰间的疼痛,尽力地绷着脸,方塘似是不经意一瞥,贺应渠的手一直在她的腰上没放下来过。

他又失了一约,想来贺应渠不会再来找他了,只等他寻个机会逃离此地,两人再无瓜葛。方塘又望了一眼贺应渠,贺应渠的左手依旧捂着她的左侧腰。

岳至展开贺应渠抽到的纸条,“十一号。”

一共十二支队伍,章赫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决定采用他们那日练刀比试的规则,贺应渠他们倒数第二个入场,这意味着他们五人只需破两阵便可取胜。

“跟着阿渠有肉吃,想来此番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取胜。”说着岳至不由哼起小曲。

五人立在台下,昨日五人与台上之人都比试过。贺应渠聚精会神地望着台上,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众人皆是昨日的队形,但是却比昨日更强了,却说不上他们是哪里变强。

“这……他们也学会了变换队形啊。”

昨日的蛇形阵只有两种形态,围圈与缩阵,无论两种形态如何变化,都难将守转攻,若是一味防守,总有撑不下去的那一刻,到时必败无疑。今日的长蛇阵将阵一分为二,向着敌军两侧分别攻入,虽是换了队形,却依旧是一条长蛇状,未忘本也。长蛇队先行进攻,等他们为了反攻露出破绽之时,长蛇队又合体,将溃散的队伍圈入阵中,最后再缩阵,大破敌队。

场上除了贺应渠一众人,其余人一阵欢呼,四座捧场。

……

不仅他们会观察敌军阵营,他人也会偷师学艺。

岳至轻哼一声,“任他再怎么偷,也偷不过他的祖师爷。”他们才是偷学之王。

第一战他们未曾上场,却被他人杀了个措手不及,接下来的时刻五人聚精会神,借着对手的漏洞不断查漏补缺。

一个时辰后,轮到了贺应渠等人。

众人见礼,贺应渠摆出阵型,对方则是昨日的鱼鳞阵。

随着石勒一声“攻”令,两队人马向着队伍两侧进攻。与昨日不同的是,今日他们手上皆有长枪与盾牌。贺应渠右手执枪,左手拿盾,向着两侧进攻。

鱼鳞阵一改昨日之势,与他们在两侧打了起来,他们必须缠着贺应渠等人,不能被侵入后方。

贺应渠见对方攻势渐盛,又多用了些气力,对手被贺应渠勾起火,更加卖力。两人打贺应渠一人,贺应渠一边用盾牌防守,一边用长矛进攻。贺应渠并不恋战,随着岳至的步伐向后方转移,他们的目标依旧是突袭敌队的后方。

不知为何,贺应渠只觉今日的对手甚是难缠。就在贺应渠举起盾牌做格挡之时,对面之人捉住空档,将长□□向贺应渠的腰部,长枪无刺,但贺应渠腰部有伤,贺应渠闷哼一声,痛得皱起眉头,眼看众枪要刺上来,岳至连忙拉起贺应渠,与贺应渠换了一个位置,他们就将攻到敌军后方。

在岳至的掩护下,宝塔队在后方顺利会师。

最终,五人顺利赢了一仗。

但是众人面带忧色,看向贺应渠,贺应渠摇了摇头。

方塘见贺应渠低着头,不由随着她的目光向下望,贺应渠的右手在发抖,他视力极佳,贺应渠露出的手掌部分被擦破了皮。想到贺应渠这两日的暗示,知道她又去了后山,心中已经明了。

方塘作势要拉起贺应渠的手,贺应渠连忙甩开,方塘望向贺应渠,贺应渠将头一甩就向前走。

“你手有伤,先处理一下。”方塘的语气不容置疑。

贺应渠摇了摇头,似是要证明自己无碍,对着岳至说道:“还有一队,我无甚大事。”说着贺应渠摊开手掌,手心白白净净,“方才我只是饿了,一时出神才会让对方钻了空子,赶快将他们打倒,便能吃饭了。”

岳至本来一脸凝重,见贺应渠又似平常那般淡笑着,信了她的话,“阿渠说得没错,将他们打倒,我也饿了,姓章的真不是个东西,大早上起来便要练兵,空着一张肚子练了一个早上,一天只给两顿饭吃,怕不是章家揭不开锅了。”

章巡本来望着贺应渠,闻言扫向了岳至。

岳至连忙打哈哈,“章将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温饱思□□,饿着肚子才能打起精神,章将军威武。”忘了此处有一他们的自己人。

一队赢了,只有片刻歇息的时间,时间已到,五人又向着讲武台中心走去。

趁着岳至与章巡对望之时,方塘一把拉住贺应渠,贺应渠强忍着疼痛,袖口滑落,露出手上的擦伤。

“为何说谎?”

贺应渠扭过头。

方塘却调转一个身位,又问道:“为何说谎?”

贺应渠又扭过头。

方塘再转过身,“为何说谎?”

贺应渠强忍着心中怒火,“我倒要反问郎君,昨日应了我何事?如此两遭,做不到之事为何还要应允,耍人很好玩吗?”

“你手上有伤。”

贺应渠却不答话,挣扎着要甩开方塘的手,方塘的手劲儿甚大,贺应渠自是不敌。

贺应渠抬眼,双眸清明,“我手上有伤与郎君是何干系?失言之人是你,既是不想应承,又何必点头,难不成我还会缠着郎君不是?”

她所言句句属实,是他犹豫,一直未作回应。他慢慢地松了手,她话说的分毫不差,与他有何干系?

“如此,阿渠所托之事便也做不得数了是么?”

贺应渠转过头,皱起双眉,眸子似是要喷出火来,“不作数便不作数,但总归算是我欠郎君的,若有机会,我定然要助你逃离此地!”

方塘却皱起了眉,还未等他说话,众人已经走到了讲武台中央,双方互行一礼,战斗即开。五人列队而站,对面十人也列队而站,直至对方摆出阵型后,他们五人不由大吃一惊。

对面五人,所列之队才是真正的宝塔阵,而不是他们这等掐头去尾的宝塔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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