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应邀约,延苍青年才俊组了小队,玉瑶领着,去紫光派做客。
路上,明月公子小碎步踏过来,朗朗说道,“恩人,奴家可找到您了。求您,带明月回家吧。”
明月公子是知名人物,拥趸众多,众人迅速拢过来看是怎么一回事。
明月继续说,“恩人您忘了,三个月前在寺庙后山,我遭登徒子骚扰,是您救下了我。之后您要求奴家以身相许,报答恩德。”
众人听到八卦消息,立刻来了精神。
“明月不是知恩不报的人,许诺您回醉春楼找妈妈商量再做定夺。您未曾同意,把奴家带到后山树林里,奴家挣扎不过,只能顺从。”
“现在醉春楼妈妈知道了这件事,嫌弃明月未赚分文便丢了清白,又拿灯节上奴家舞蹈出差错的事威胁,要把明月丢给军营。”明月说得楚楚可怜。
“明月不想去军营。求求您,您已经要了奴家身子,便收留奴为您做牛做马吧。”
吃瓜群众哗然。艺妓界一代男神,仙子般的存在,就这样破了身?幻想了那么久抱得美人归,这就得知自己没机会了?
青英听了,心沉了下来。自己与妻主认识后,在梨杀门没呆多久,就被赐婚,二十多天后结婚,婚期至今才过了一个月左右。那么,三个月前,我还不在,她若那时已先要了明月公子,这侧夫之位必然是要给的。
玉瑶感到头疼。子虚乌有的事。很想用梨杀门的方法粗暴解决:打晕,扔到郊外,让他自生自灭。他的那些追捧者,谁要拦着,一并打晕,扔到郊外,自生自灭。
可是她现在顶着苍冰叶的脸,扮演着延苍掌门的角色。真要是这么做了,延苍那些长老得喷死她。这么违反延苍派信条的事,会让人怀疑门主是不是个假的。那可不行。
依据延苍派的信条和原则:不能打男人。不能欺负弱小男人。做了错事不能不负责。不是自己做的错事,从道义角度出发,如果能帮上忙,也要帮助弱小的男人。
都是什么鬼原则!
“公子,我与你素未相识。我也未曾去过寺庙。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若公子有难言之隐,苍某能帮上的定鼎力相助。还请公子借一步说话。”天地良心,真的是按门派信条办事。
吃瓜群众最先不同意。
“干嘛要借一步说话!就在这说!”
“就是。万一你又欺负明月公子怎么办!”
“明月公子,放心,在这说,我给你主持公道。”
“还有我。”
明月泫然欲泣。“没想到恩人会嫌弃奴家艺妓身份。奴家身为艺妓,虽然命贱,但一直恪守贞德,卖艺不卖身。没料到清白被您夺了去,您却不肯收留。”
虽然社会提倡崇尚贞德,但这句话听在青英耳里就很不是味道。
明月掏出羊脂玉佩,“您在树林里给奴家这枚玉佩,说是定情信物,承诺之后会向妈妈提亲。奴家才与您欢好以报恩情。但后来奴家日夜盼望,也没有您来提亲的消息。奴家日日以泪洗面,以为是恩人太忙抽不得空,或是被妈妈拦了出去。”
明月这一波乖巧的替人着想,懂事的换位思考,赢得了吃瓜群众的高度赞扬。
“直到那天灯节,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您,激动不已。便一不留神摔倒,舞蹈出了差错。如今妈妈要送奴家去军营里糟蹋,您若狠心不肯收留,明月便只能投河自尽,为您守贞。”明月哭的梨花带雨,众人看了心疼不已。
玉瑶强行压下把他打晕了扔在路边摆平此事的想法。进了延苍派,就不能只比谁的拳头硬了。
“我的玉佩我一直带在身上,直到前几日灯节,我与内子外出游玩,不料丢失了。”
延苍掌门的身份虽有诸多无奈,但也有个好处,就是平时不说谎,关键时候真的有人信你的话。
众人见苍掌门这么说,便觉得可能是人长的像,玉佩长得像,明月公子忧伤之际认错人了。
然而明月公子下面一句话却让舆论局势完全倒向了自己这边。
“可是,明月怀孕了,怀了您的孩子啊!”
众人哗然。女尊社会,女子自然是可以提上裤子不认人,但这是正直的延苍派掌门,怎可做出这么渣的行径;但这是多少人魂牵梦萦的明月公子,怎么能被这般狠心抛弃!
吃瓜群众不接受!
渣女可以忍。自己渣,朋友渣,亲戚渣,都可以忍。这件事,不能忍!
倒是也有可能是明月公子认错了人。
不过,已经怀了身孕的他,不收留就要被送去充军妓了,苍掌门怎么可以不收留!收留一个弱男子,偌大的延苍派又不会有什么损失。延苍派不收留,对明月公子可是绝望的灭顶之灾!
无奈,梨杀杀伐狠厉,莺莺燕燕不会找上门来。这种事玉瑶处理起来没经验,为了维持扮演的角色性格不破功,只得答应收留。派人接明月公子搬进延苍派,安排院落,安顿下来。
众人感到满意的同时,也有些失落。如果接明月公子回家的,是自己,该有多好。
从紫光派做客回来,玉瑶并不想回延苍派面对长老的盘问,和娇滴滴的腹黑白莲花。便低调地拉着青英去了梨杀门。
青英堕胎后的伤势已经大好。玉瑶坚信,无性婚姻是不快乐的婚姻,惦记着与正夫青英温存一会儿。
青英却对明月公子的事耿耿于怀。灯节那天,纯情的妙龄公子芳馨是那么的夺目,一舞倾城的白衣明月又是那么的惹人怜惜,与他们相比,自己身子肮脏,模样粗犷,身份鄙陋,又不像寻常男子那样能歌善舞,会绣香囊,讨妻主欢心。
青英也对进了梨杀门之后,重新变装成玉瑶的妻主有些难以接受。虽然知道二人是同一人,但那时在纠结孩子的事情,无瑕细想,之后又再没见过玉瑶这张面孔,也未曾准备好怎样面对她。
虽然婚前那一晚已经把全身心都交给了玉瑶,但是结婚对象是另一张脸另一个身份。突然回到梨杀门这间熟悉的屋子,青英一时转换不过来,总觉得自己爱上了两个人,自己在婚外偷情,自己在背叛另一个她。
面对求亲热的妻主,青英很想配合,但压力很大,身体没有反应。青英努力控制心绪,温柔地与妻主拥抱和舌吻,发丝纠缠,舌尖也轻轻地点触、碰撞、缠绕,然而,越想控制,它越是没有反应。
青英急了。脑子里涌入更多。
妻主那么优秀,我跟在身边亦步亦趋,唯恐妻主嫌弃。若是连夫郎侍寝的本分都做不到,不需要芳馨进门,不需要明月争宠,只凭自己不能满足妻主**这一点,便会被无情地抛弃,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这个时候,要是有春药就好了。管他什么药,优质的劣质的,高效的强效的,哪怕是会让自己失去理智,只要能改变这样无用的自己,都可以啊!
可是上次就跟妻主说过求妻主赐药的事,妻主说是担心对我有害,拒绝了。
想来,妻主是不喜欢强求的欢存吧。喜欢自然而发的情感,不喜欢弄虚作假的持久。
并不是强求,我心甘情愿,妻主临幸我甘之如饴,妻主的爱我求之不得。只是,它不听话啊!
前两次侍寝都一切正常,还以为自己好了。没想到,毫无预兆地,不听话的老毛病又犯了!
青英胡思乱想,快急哭了,急得满头大汗。
玉瑶一开始只是觉得前戏可能还不够,后来见青英疯狂出汗,才意识到异常。
玉瑶温柔地问,“怎么,今天有点累?”
如果顺着台阶说是有点累,今天还是算了吧,然后早点洗洗睡的话,这件事就可以躲过去。
可是青英并不想躲。他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他了解女人,女人如果不能在□□上满足,那么渐渐就会失去热情。
侍寝这事,男子不能任性地拒绝,拒绝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久而久之,女人就不会再来了。
“今天是有点累,但是,请妻主相信我,我可以的。”
玉瑶宠溺地笑笑,继续耐心地亲吻。
然而它还是不争气。
玉瑶没能挑动青英,却自己把自己挑起火来,温香软玉在怀这么久,她早已浴火焚森。
“妻主,还是请允许我用口舌侍奉吧。”青英越急越不行,只能放弃。
玉瑶摇头,“这样太委屈你了。我舍不得。”
柔缓地把青英放在床上,“好好休息”,玉瑶走出卧房,替青英轻轻地关好了门。
已经很努力地尝试了,还是没能挽留住妻主,妻主也并非没给自己机会,但自己没能抓住,妻主还是离我而去!
泪水就像源源不绝的泉眼,哗地一下涌了出来。
委屈,恨自己没用,悔妻主嫌弃,怕妻主从此离开。
她,□□无处发泄,是回延苍派找明月公子了吗?这个时候,想到有娇滴滴的美男在门派里安顿下来,正挑着灯等她,正常女人,都会回去的吧。
又或者,妻主是个嫌麻烦的人,明月公子来者不善,她未必放得下心去找明月。她,会去青楼吧,那里欢存一夜,又不需要负责,省事省力。
青英越想越觉得心中苦涩,哭得更凶了。
哭着哭着突然脑海中划过一个问题。妻主她到底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从被捕捉到,到在脑海里生根发芽,只用了一秒。下一秒,他便被这个问题苦苦地折磨了。
真的很好奇,很想知道。即使知道她去了哪里,不管答案如何,自己都会很伤心,但还是想知道。
暗卫是擅长追踪术的。想出去看她去了哪里并不难。可是这样做,真的妥当吗?
男训男戒里说,夫侍是没有权利跟踪妻主的。妻主没有义务向夫侍汇报行踪。
而且他也清醒地知道,跟踪了,只会让自己心理压力更大,下次侍寝,发挥更难。
青英坐起来,蜷起身子抱住双腿。
不过,这次也没有任何好的发挥可言啊。下次侍寝?还会有下次嘛?!
青英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腿上的肉,仿佛这样,心里的痛楚就不会太明显。
脑袋里有一个声音疯狂地喊着,“去看看”,“出去看看”。
青英理好衣服,出门。
夜里的冷空气让青英冷静了一些。暗卫的专业程度很快体现出来,脑海中迅速勾画了追踪搜寻路线。
意外地,确是在梨杀门的池塘里找到了妻主。
青英急忙止住脚步,怕被妻主察觉,暴露了自己追踪妻主的龌龊行径。
暗中细细观察,原来妻主在凉水里泡着,降火。
青英骤然心疼。
自己尝过春药的味道,次数多到自己都数不清,裕火焚森的难受,焦躁,烦闷,暴怒,苦楚的滋味,他至今记忆犹新。
而如今,妻主也在忍受这样的苦楚。
这苦楚的来源,竟然是他的无能。
若是自己能争气一点,她本不需要忍受这样的苦楚。
而且,她其实本可以去找明月公子的。她本可以去烟花柳巷。虽然自己见了肯定会心痛,但卑微的暗卫,即使坐了正君的位子,也没有任何立场指责她啊。
妻主站在池塘浅水里,一动不动,依稀的光下可以看见她周身冒着冷气,看她因寒冷而不由自主地颤抖,青英突然妥协了。
他好心疼,他好希望妻主现在就去温柔乡里缠绵,立刻,马上。
他好希望妻主不要用这种残酷的方式,哪怕是再纳侧夫,哪怕是让出正夫之位,只要她不这么苦。
再不忍心看,青英飞回了梨杀门自己的卧房。
不一会儿,妻主也回来了。
玉瑶装睡,偷瞄。
只见妻主周身干爽,并无一滴水的痕迹。只是周身依然透着寒气,嗖嗖地往外冒。
“睡了没?”玉瑶轻声问。
玉瑶不动弹,也不答话。
玉瑶以为青英睡了,又驱赶了一会儿寒气,便熄了灯,上床躺下,抱住青英渐渐入睡。
青英睁眼,躺在妻主怀里不动,泪却无声地流下来。
只不过,这次是幸福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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