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从设计院宿舍的窗帘缝隙渗进来，在周漾的睫毛上镀了层金边。

手机铃声突然炸响时，她还在梦里追逐着某个模糊的影子，含混地嘟囔："吵..."

宿舍门被敲响，周漾朦朦胧胧起身开了门，连人都没看是谁，又倒头睡下。

床头窸窸窣窣的响动中，铃声戛然而止。周漾费力睁开眼，周漾费力睁开眼，正撞见赵涔亦半跪在床边，修长手指握着她的手机，晨光照得他侧脸轮廓分明。他身上还带着酒店外的寒气，黑色毛呢大衣下摆沾着几片未化的雪。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上的建筑模型贴纸，那是她大学时贴的。

周漾撑起身子，后知后觉发现两人靠得极近，他身上清冽的积雪草香裹着咖啡味扑面而来。

窗外传来早高峰的车流声，周漾这才看清闹钟显示7:45。她慌忙掀开被子，发梢凌乱地翘起："你怎么在这？今天要交新方案..."

"方案我看过了。"赵涔亦按住她的肩膀，掌心温度透过针织衫传来，"结构部分我用红笔标了几处，你路上再看看。"他顿了顿，从大衣内袋掏出保温袋，"热咖啡和三明治，加了溏心蛋。"

周漾望着他眼下淡淡的青影，突然想起昨夜公司群里疯传的绯闻截图——她和赵涔亦在南大校园食堂相对而坐，牵手逃离围观人群的被拍照片，配文写着"《独自生活的我们》#繁星集团新锐总监#设计公司新锐设计师南大校园游"。

手指触到保温袋的瞬间，她鬼使神差地问："特意来澄清绯闻？"

赵涔亦整理她垂落发丝的手顿了顿："海城建筑科技大会，改了九点的航班。"

那时她以为这份喜欢会永远藏在图书馆的光影里。

周漾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整理着略显凌乱的头发。

镜子里的她，带着初醒的娇媚与疲惫，她轻轻笑了笑，暗自庆幸在这个快节奏的城市里，能有这样一个温暖的港湾。

赵涔亦则站在窗前，望着渐渐苏醒的北城。

阳光穿过云层，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但是他身上一如既往的冷峻。

早餐桌上，两人相对而坐，享受着简单却温馨的早餐。周漾咬着三明治，目光在手机新闻与赵涔亦的侧脸间游移。

周漾心里却有些恍惚，心里却泛起奇怪的感觉。她期待着早餐时的相处，又隐隐盼着时间快些走。

最近负责的项目年前要出设计图去竞标，她本应为此焦虑，可此刻得知赵涔亦即将去海城出差两周，内心竟掠过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这种情绪让她愧疚，明明是暗恋十年的人能朝夕相处，为何分别前没有预想中的痛苦？

他专注切着三明治的模样，和记忆里图书馆那个伏案绘图的身影重叠，熟悉又陌生。

当他抬头与她对视时，周漾慌忙低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布褶皱。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咖啡在杯子里轻微晃动的声响。

周漾盯着他领带夹上的银色飞鸟，想起大学时总偷偷看他低头绘图的后颈。那时她以为这份喜欢会永远藏在图书馆的光影里。

吃完早餐，赵涔亦送周漾到办公室，和大家打了招呼，楼下传来出租车的鸣笛，赵涔亦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图纸微微颤动。

周漾跟着走到门口，看着他将行李箱推进电梯，转身时露出个清浅的笑："有事联系。"下楼去赶飞往机场的车。

周漾把他送到大门口，看着他坐上车，车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她的目光与赵涔亦的身影。

赵涔亦摇下车窗跟她道别：“再见。”

那一刻，周漾心里涌起的不是强烈的不舍，而是一种微妙的松弛感。

“一路顺风。”她轻声回应，语气里的温柔带着几分释然。

赵涔亦回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嗯。”

周漾站在原地，看着车子在转角处消失，才缓缓转身。

周漾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好在他们的别离还有归期。

车在转角处消失后，周漾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工位。没想到大家都趴在二楼走廊，一脸八卦地看着他们，周漾被逗笑了。

章黎打趣道：“赵涔亦走的第一天～”大家都跟着笑起来，看到周漾上楼，便一哄而散。

周漾在办公室门口望着车子消失在转角，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笑声。

章黎晃着咖啡杯从走廊探出头："我说最近赵总怎么总往咱们设计院跑，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学姐别开玩笑了。"周漾低头翻找门禁卡，"他是来谈业务的。"

"业务？"章黎挑眉，"可我没听其他同事说和繁星集团有合作啊？"她凑近压低声音，"上次微薄热搜后，他连着两来等你下班，当大家瞎啊？"

周漾手指攥紧图纸，纸张边缘硌得掌心生疼。电梯镜面映出她慌乱的眼神，明明该庆幸绯闻只是误会，可为什么心里像坠着块化不开的冰？

周漾也马上投入工作，回归了正常的生活。她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暗恋了10年的男生，原来也一直暗恋着自己。

直到回到工位，同事们打趣的声音传来，她才惊觉自己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这种圆满却轻松的情绪让她不安，仿佛自己对这份感情的期待，早已在漫长的暗恋中悄然变质。

出租车早已远去，周漾摸到口袋里方方正正的硬物——是赵涔亦昨夜留下的乌木比例尺，边缘还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

窗外的阳光突然明亮起来，照得她眼眶发烫，这才惊觉，原来等待被爱的滋味，竟比追逐时更令人心慌意乱。

她意识到，在这段感情里，自己长久以来是追逐的一方，如今突然莫名的关心，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时光匆匆，转眼间到了中午。周漾机械地吃着午餐，便继续工作。

这时，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实习时在建筑设计院赶工期的日子，图纸成了她与世界交流的桥梁。犯困的时候，她就泡上一杯咖啡，坐在窗边，让思绪随着微风荡漾。

今天的她有些心不在焉，手机每次有消息提醒，脑海里就会浮现出赵涔亦的模样。

从大学一年级再次遇见赵涔亦的那天起，自己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深陷这份感情里，直到昨天这些感情突然拉得过紧的琴弦，一下松开了。

直到工位电脑亮起赵涔亦发来的"已登机"消息，周漾才惊觉口袋里的硬物——是他塞进来的乌木比例尺，边缘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

三小时后，赵涔亦发来了安全抵达海城的消息，她盯着屏幕上的文字，突然想起昨夜路灯下两人的呈倒八字撇开的影子，好像他们之间有一道无形的距离。

窗外的雪突然下得急了，她望着模糊的街景，第一次意识到，这场突如其来的亲近，或许从来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