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滚落在地,仓皇而逃。
一个身上披血带水的男子把马车帘子掀开,露出里面吓得惊慌失色的杨树,还有昏厥过去的苍白面容的周无恙。
“周周,你去献巫山,我随你去。但你不要后悔才好。”
杨树听着瞿清风的话,僵硬的不知如何动作。
周无恙在一个宽阔的怀抱里悠悠转醒。
顺着那人下巴往上看去,一张铁打的面具贴合着那张容颜。
“杨树?”周无恙不确定地道。
那人听到怀里的动静,慢慢地低垂下头,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同周无恙的眼对上,那桃花眼眼尾有些红。
周无恙选择闭上眼,不语。
他知道挣扎无用。
瞿清风见此,更加抱紧周无恙。
“周周,你去见你的无忧,但我怕我今后再也见不着你了。我陪你去见你的无忧。”
周无恙没有反驳瞿清风,他知道,自己挣不脱这个少年。
“你相信,轮回转世吗?”瞿清风冷不丁的问。
周无恙不知如何回答,唯有静默。
“那你相信一眼万年吗?”瞿清风选择继续抛过去一个问题。
他们不曾这样平静的对话过,瞿清风觉得这样的时刻弥足珍贵,却又觉得心里暗痛。
“我相信一眼万年,我对红溪就是如此,所以我相信。”周无恙知道这样的回答不合时宜,但他从来没有顾及过瞿清风的心情,因为不欢喜所以不在意。
瞿清风闻言,没有表现出一丝怒气。
“周周,我恨我生的太晚,没有在红溪以前遇见你,不然,就不会有无忧了。”他俯下身在瘦削的男人的唇上映下一个吻,浅尝辄止。
“我吻你的时候,我会全身颤栗,你吻红溪的时候也是如此吗?”瞿清风问了一个更加不合时宜的问题。
“不会,我喜欢红溪,远不及你对我的迷恋。”周无恙纵使再不想面对瞿清风的感情,但是也不可否认他的恋慕之深。
“因为你是少有的疯子。”周无恙在瞿清风的唇角提起笑时,如此道。
瞿清风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地吻着那两片轻薄的唇。
“我肯定不是第一世为你这样疯狂,我觉得一眼万年,就是身躯里那个魂魄认出了你,前生的我肯定也爱过你,至深至死,不知你的记忆里是否有那么个身影。”瞿清风语气诚挚,他的双眼也黑白水润,不似假话。
周无恙被他的眼神蛊惑着,也在回忆着,头脑中似乎闪过一个人的面孔,但是绝无可能,他摇摇头,道:“疯子只有你一个就够了。”
“那你除了我以外,还有什么痛恨的人吗?”瞿清风压低了声音在他耳旁问道。
“杀我全家的人算吗?”周无恙的脑海里再度闪过那个人的面容,带着痛的记忆,带着血海深仇的恨意。
他以为自己忘了,其实只是逃避那段记忆,但是刻骨铭心的恨意卷土重来之际,他还是清晰的记起那个人的面容。
那个前献巫山巫主,那个叫重归的男子,那个不苟言笑,杀了自己手下全家的人。
“一个毁我全家,一个毁了我,呵呵,你们真是一对贱人。”周无恙骂人连着眼前人一起骂。
瞿清风全然不在意,再狠毒的话他都从周周嘴里听过了。
“看吧,只有让你痛的深刻,才能记得深刻。”瞿清风对另一个贱人不置可否,对自己的行经不以为耻。
杨树在外面驾车,听闻车里的话,头脑一阵阵发痛。
他好似知道重归这个人,但是他怎么会知道重归呢?真奇怪。
献巫山山前一片积雪,瞿清风抱着周无恙,一步一个脚印的穿梭在雪中,杨树陪伴在身旁,越走近献巫山,杨树越心惊。
他和瞿明月说过,自己忘了家与家人,其实他确实忘了,但是心里有一种直觉,他的家离献巫山不远。
想家吗?想家里的人吗?杨树落寞神色引起周无恙的注意。
“树,你咋了,自从踏入这雪山,你就魂不附体般,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周哥,我应该快要到家了。”杨树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提不上开心,却似有无限伤悲。
“树,这是好事。”周无恙真心为杨树高兴。
他也知道自己活不长,杨树不可能跟着自己多久,杨树该有人来照顾,不然按照杨树这个纯真的直性子,在外面恐怕会被人欺负,如果有家里人照顾,应该会过得比跟在自己身边还要好。
瞿清风冷冷地看。
“我就是生的晚了,不然哪里有杨树的什么事。”
周无恙不明白瞿清风为何连杨树的醋都吃。疯子果然固执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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