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诡异破庙

青锋映赭(三续)

晨雾如絮,裹着破庙的霉味与血腥气,三人刚定下连夜潜入大理寺翻案的计策,庙门便“吱呀”一声自开——并非风动,那木门像是被无形的手牵引,慢悠悠晃着,门轴发出指甲刮木般的尖响。

苏评事刚要去按腰间的令牌,却猛地僵在原地,指尖颤抖着指向庙门后的阴影:“那、那是什么……”

沈青砚攥紧染血的杀猪刀,谢珩亦长剑出鞘,剑光刺破薄雾,却照不进那片浓得化不开的暗。阴影里缓缓浮起一道人影,身形佝偻,穿的竟是李军医那身沾着草药汁的粗布衫,可那张脸却光滑得没有一丝皱纹,眼窝深陷,瞳孔是浑浊的青灰色,嘴角挂着一缕黑血,正是昨夜葬身火海的李军医。

“李、李军医?”沈青砚声音发紧,她分明看见茅屋被烈火吞噬,怎么会……

“不是他。”谢珩低声喝止,长剑剑锋微微震颤,“他身上没有活人气。”话音未落,那“李军医”便动了,脚步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声响,枯瘦的手直直朝苏评事怀中抓去——那里藏着李军医留下的医案与令牌。

苏评事惊呼着后退,医案从怀中滑落,掉在地上的瞬间,纸页竟自行翻动,原本泛黄的纸面上,渐渐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暗红色字迹,不是墨写的,倒像是干涸的血,字迹扭曲,细看竟是一个个重复的名字,全是当年被奸臣屠戮的太子旧部,最后一行,赫然写着沈青砚爹娘的名字,旁边还画着一枚与她颈间青玉佩一模一样的纹路。

“这、这医案……”沈青砚心头一震,伸手去捡,指尖刚触到纸页,便觉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爬上来,耳边突然响起细碎的低语,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又模糊不清,只隐约能辨出“索命”“还我”“密信不全”几个字眼。

谢珩一把将她拉回身后,长剑劈向那“李军医”,剑锋穿过对方的身躯,竟没有一丝阻碍,像是劈在了雾气上。“是傀儡,”谢珩眼底凝重,“有人用邪术操控了李军医的尸身,目标是证据。”

话音未落,破庙的梁柱突然开始渗血,暗红色的血珠顺着木缝滴落,砸在地上,汇成一个个小小的血圈,血圈里渐渐冒出细小的黑虫,密密麻麻,朝着三人爬来。苏评事吓得腿软,踉跄着撞在供桌前,供桌上的残破神像突然晃动,原本模糊的面容竟缓缓清晰,神像的眼睛,竟是两颗嵌在木头里的人眼,浑浊发黄,直直盯着沈青砚颈间的青玉佩。

“密信……少了一页。”那神像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石摩擦,不是人声,倒像是无数冤魂凑在一起嘶吼,“当年沈毅夫妇藏的密信,有一页在火里烧没了,那一页,藏着奸臣与妖道勾结的证据……”

沈青砚浑身一僵,她从未听爹娘提起过密信有缺。不等她细想,那“李军医”突然发出尖啸,身形暴涨,青灰色的皮肤裂开一道道缝隙,里面钻出无数黑虫,朝着三人扑来。谢珩挥剑格挡,剑光所过之处,黑虫纷纷落地,却瞬间化作一滩黑汁,散发出刺鼻的腥气,那腥气一沾到衣物,便冒出黑烟,竟能腐蚀布料。

“走!”谢珩拉着沈青砚,又拽起瘫软的苏评事,朝着破庙后门冲去。身后,神像的嘶吼声、黑虫的爬动声、傀儡的尖啸声混在一起,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后门之外,并非清晨的山林,而是一片浓雾弥漫的乱葬岗,坟茔累累,墓碑歪斜,不少棺木半埋在土里,棺盖敞开着,里面的尸骨残缺不全,指尖都泛着青黑色的诡异光泽。

更诡异的是,每一座墓碑上,都刻着太子旧部的名字,最前面那座新坟,墓碑上刻的竟是沈青砚的名字,碑前摆着一束干枯的艾草,艾草上,挂着半片残破的密信,正是神像所说的那缺失的一页。

沈青砚正要上前去捡,谢珩却死死拉住她,眼底满是警惕:“别碰!那是陷阱——你看那密信上的字。”

沈青砚凝目望去,半片密信上的字迹竟在缓缓蠕动,像是活物,渐渐拼成一行字:“青玉佩引魂,血祭破邪术,你,本就是祭品。”

话音刚落,她颈间的青玉佩突然发烫,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浑身颤抖。乱葬岗的坟茔突然剧烈晃动,无数尸骨从棺木中爬起,青灰色的手臂朝着她抓来,远处的浓雾里,缓缓升起一道黑色的身影,身着官服,面容模糊,腰间挂着的令牌,竟与李军医留下的铜制令牌一模一样,只是那令牌上的私印,此刻正泛着诡异的红光。

谢珩将沈青砚护在怀中,长剑横挡,可那些尸骨却杀不尽、砍不完,倒下一具,便有两具从坟茔中爬起。苏评事怀中的医案突然自行燃烧起来,不是烈火,而是幽蓝色的鬼火,纸页在火中没有化为灰烬,反而渐渐浮现出一幅诡异的图谱,画着一个阵法,阵法中央,正是沈青砚颈间的青玉佩。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圈套。”沈青砚浑身发冷,她终于明白,李军医的死、傀儡的追杀、乱葬岗的诡异,全都是冲着她和青玉佩来的。那奸臣不仅勾结朝臣,竟还养着妖道,用冤魂炼术,而她,还有这枚爹娘留下的青玉佩,便是破阵的祭品,也是奸臣最后的阻碍。

幽蓝的鬼火越烧越旺,映红了三人惨白的脸,尸骨的嘶吼声越来越近,黑色身影在浓雾中缓缓逼近,指尖掐着诡异的法诀,空气中的寒意越来越重,连谢珩手中的长剑,都开始凝结起一层青黑色的冰霜。

沈青砚攥紧手中的杀猪刀,刀身上的血迹突然泛起红光,与颈间青玉佩的灼热相互呼应。她看着身边护着她的谢珩,看着吓得浑身发抖却依旧紧紧攥着令牌的苏评事,眼底的决绝压过了恐惧——就算是祭品,就算前路是万劫不复的诡异陷阱,她也要拉着奸臣与妖道,一起陪葬。

可就在她要冲出去的瞬间,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冒出浓郁的黑烟,黑烟里,传来她爹娘熟悉的声音,温柔却诡异:“砚儿,把玉佩交出来,跟我们走,就不用再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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