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胤禔兴致冲冲地跑了进来，一把抱住了福安，开心地说道：“六弟，我额娘今日封妃了，以后额娘就是惠妃了。”

“什么是封妃？”福安本在专注着看着，被胤禔这么一抱吓了一跳，又听到胤禔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由得问道。

“封妃就是额娘的地位更高了，以后福安见到我额娘就该叫母妃了。”胤禔想了一下，解释道。

福安还是没有理解封妃的意思，但见到胤禔这么开心，还是说道：“恭喜大哥～”

“哼，不过封妃罢了，我皇额娘可是皇后。”胤礽忽然出现在了门口，仰着头一副神气的模样。

他额娘是皇后，他是嫡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胤禔看了眼胤礽身后跟着的人，他从额娘那里知道了这人是汗阿玛选的。

如果他敢对元后不敬，那他会被汗阿玛责备的，只能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像额娘说的，元后已经死了，能凭借夫妻情分护得了胤礽一时，却护不了胤礽一世，而他却能一直拥有额娘的庇护与筹谋。

胤禔声音很小，没有被胤礽听见，这才没有引发更大的矛盾。

福安不懂为什么大哥和二哥总是喜欢吵架，只能上前安抚两个哥哥：“福福今天会背书了，福福备给哥哥听好不好？”

“福安的三字经背到哪里了？”胤礽不想再搭理胤禔，上前牵着福安的手往罗汉床的方向走去。

福安却不肯过去：“二哥，冷呀～”罗汉床就摆在床边，可比其他地方都要冷一些。

胤禔拉住福安的另一只手：“地上日日都有打扫，也不脏，就在这地上玩便够了。”

福安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胤礽只能顺着福安的意思坐到了地上。

其实他也经常陪着福安坐在地上玩，只是觉得读书还是要坐得规矩一些。

转念一想，福安翻了年也才三岁，不必这般着急地立规矩，还是让福安怎么舒服怎么来吧。①

福安先是背了一遍自己先前学的，随后在胤禔和胤礽两人的教导下又学会了一句三字经，奶声奶气的念道：“性乃迁～”

“福安读得真棒。”胤禔十分捧场地鼓掌夸道。

胤礽却狐疑地看着福安，他有点怀疑福安究竟有没有把字认得，于是指着‘乃’字问道：“福安，这个是什么字？”

福安睁着大眼睛，乖乖念道：“性乃迁呀～”

“性乃迁是三个字，我只点了一个字。”胤礽知道了，福安确实没认得字，只是会念性乃迁而已。

“是性～”福安想了一下，冲胤礽笑道。

“小笨蛋，只是乃字。”胤禔捏了捏福安的小脸，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福安听到胤禔说自己笨，小脸一下就鼓起来，叉着腰不满地说道：“福福聪明！”

“聪明怎么教了好几遍都没认得字？”胤禔好笑地问道。

福安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看看大哥又看看二哥，良久憋出来一句：“阿玛说福福聪明呀～”

“是是是，福安聪明，是二哥没有教好。”胤礽配合地说道。

明明是敷衍的话语，福安听到后却眼睛一亮，蹭了蹭胤礽的脸颊：“二哥好～”

胤禔瞪了胤礽一眼，这个狡诈的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哄福安，倒是让他在福安那里没了好印象。

紧接着胤禔又不甘示弱地继续带着福安读书。

福安确实聪慧，在两人逐字的教导下，很快就认得了性乃迁三个字。

可在胤礽翻到前边去教前头的内容了之后再翻回来，福安又糊涂起来了。

再度指乃为性，令胤禔和胤礽都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他们还是很享受教导弟弟读书的乐趣的，尤其是听着福安软糯的声音，更是享受。

可惜他们还要读书和练骑射，只能依依不舍地和福安告别，向康熙辞退以后离开了乾清宫。

刚出乾清宫两人就互相地哼了一声，若不是受到宫道宽度的限制，两人恨不得离彼此远远的。

康熙正在批阅奏折，就听说了胤礽和胤禔两人的事情，不由得叹了口气。

胤禔和胤礽两人的关系他也有些头疼，不过他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只是觉得这是孩童之间的一些矛盾和争执，想着日后等他们长大了自会和好的。

平日里康熙没少给自己的孩子灌输兄友弟恭的观念。

见到皇子们和福安和睦相处，康熙也只有高兴的份，完全没有想到福安不在的时候，私底下里几位皇子之间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太皇太后对此倒是清楚，毕竟她也是见证了皇太极和他的其他兄弟之间的政治斗争，只是她年纪大了，精力不好，也管不了太多，只是偶尔会和康熙提上两句。

**

今年的雪一场接一场，却都是瑞雪，并没有引发雪灾，康熙的心情也很是愉悦，刚巧三藩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前朝也没有什么大事，康熙也终于闲下来。

于是康熙便带着福安一块读书写字。

康熙挑了支比较纤细的毛笔，放到福安的手心里，再将福安软软的小手握到了自己的手心。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柔软触感，康熙都有些担心自己一个不注意会捏疼了福安。

“福福写阿玛呀～”福安对于写字这件事情还是很感兴趣的，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

“不写阿玛，今日我们写福。”康熙带着福安在旁边的砚台上蘸墨水。

“福？”

“没错，福安的福。”康熙带着福安的小手缓缓在洁白的宣纸上落下一笔又一笔。

哪怕康熙没有敢使劲，以至于握笔有些不稳，但在康熙近二十年的练字功底下，康熙还是带着福安写了个端正的福字。

只是这个端正的福字与一旁的福字对比的情况下，还是稍微有些丑。

福安可不知道字的美丑，认真地跟着康熙写完后惊叹地看着自己写出来的福字：“阿玛，这是福呀～福福写哒～”

福福好厉害，都能写字了。

“不错，这是福安写的，可得收好了。”康熙见他自夸的模样，只觉得他有趣得紧。

闻言福安却仰着头道：“给阿玛，阿玛有福～”

这话直接就暖到了康熙的心里，当即让梁九功将这一副端正的福字收起来，拿到如意馆裱好在拿回来挂上。

“阿玛再带你写个福字，我们拿去给你乌库玛嬷。”

福安这么一提醒，康熙忽然想到福安生来就是个有福的孩子，便想着写个福来祝愿太皇太后身体安泰。

福安自然是一万个赞成，任由康熙捏着自己的小手写上福字。

对他来说，写字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看着洁白的宣纸上落下漆黑的墨水，又神奇又好玩。

除夕来临之前，康熙亲自带着福安一起将写出来的福字送给了太皇太后。

这个福字有区别于其他的福字，更长更瘦。

康熙称之为“长寿福。”

孙子和重孙子有孝心，太皇太后高兴得浑身都有劲了，拉着康熙和福安一起在慈宁宫用了晚膳。

福安可喜欢在慈宁宫用膳了。

太皇太后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年纪大了的人都免不了喜欢小辈，太皇太后也不例外，恨不得将福安捧在手掌心里宠着。

每次福安在慈宁宫都能吃到一些阿玛不让自己多吃的东西，吃得福安脸颊鼓鼓囊囊的，像极了一只可爱的小松鼠。

**

夜晚，福安躺在康熙的怀里，听着康熙给他讲一些神话故事。

在福安的撒娇下，康熙每日都会给福安讲山海经，很快就将山海经里的异兽悉数给福安讲了一遍。

也惯得福安不听着故事就不肯睡的毛病。

康熙想纠正他这个坏毛病，却耐不住福安的撒娇，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妥协。

“阿玛，她做神仙了吗？”福安听过一轮故事，眼睛却还是圆溜溜的，十分的明亮。

哪怕烛灯已经熄灭了大半，康熙还是能从昏暗的光中清晰地看到福安那双瞪得好像铜铃一般的大眼睛。

“没错，嫦娥在吃了仙丹后就当了神仙。”康熙回道，在提到仙丹的时候，他的语气也不免带上了一丝渴望。

凡人之中，谁不奢求着能够成为长生不老的神仙呢，哪怕是千古一帝的秦始皇在登上帝位后都派出了不少人去寻找所谓的仙丹。

“阿玛，神仙是什么呀？”福安好奇地问道。

“神仙就是能够长生不老，拥有广大神通之人。”康熙解释道。

福安又问：“他们会下雨吗？能丰收吗？”

他记得山海经里边的异兽都好厉害好厉害，神仙也是这么厉害吗？

“兴许吧，听闻有的神仙不但能令百花齐放，还能上天入海，呼风唤雨呢。”康熙笑了笑，他也不曾见过真的神仙，所谓神仙都是人们的口口相传罢了，不过如今他怀里倒是真有个小神仙。

福安听着康熙的描述，对神仙羡慕极了，他也想要呼风唤雨，一定十分的威风。

当天晚上，福安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是神仙，还能够呼风唤雨，上天下海，玩得可高兴了。

注①：三岁是虚岁，清朝落地算一岁，过年了加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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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