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成为了【书】的主人之后,他也终于有能力了解那些【书】片面言辞背后的信息。
越是深入了解,太宰治越能明白……【书】完全就是个满口谎言到莫名其妙的家伙。
甚至于说,他完全不能理解未来的那个太宰治为什么会选择使用【书】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另一个他是突然降智了吗?太宰治不无嫌弃的如此想道。
但不管怎么样,烂摊子到了面前,太宰治也只能一边嫌弃,一边捏着鼻子认了。
通过【书】这一桥梁,那位“已经逝去”的红围巾先生短暂返场,一点点讲述他在探索过程中的认知。
太宰治冷静的审视着这只存在于特异点的未来自己。
他们看着彼此时,神情都无比冷漠。但让太宰治评价,他宁可相信这个莫须有的“自己”,也不愿意听【书】那套满是漏洞的理论。
谎言只要勘破,未尝不是一种真相。再说了,如果另一个自己真的有什么必须是太宰治才能办到的事情,他就会清楚隐瞒无用。
尽管太宰治时常觉得这种信任可悲,但不得不说他在操心术一途的资质与生俱来。
这没什么好逃避的,他会好好使用,去看看最终的答案。
身着黑色大衣的瘦削青年支在办公桌前,娓娓道出隐秘。津轻地区特有的口音清澈如流水,如果听者不是太宰治本人,大概会觉得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但太宰治并不会为这种温柔到恍若深情的语调迷惑,他只会为这段话背后引出的麻烦越发烦躁。
对于生活在日常当中的普通人来说,【世界】这个概念宽泛而遥远。但是,总的来说,他们都盲目的相信脚下的大地和头顶的天空无比稳固。
至于世界毁灭?这简直像是个离谱的玩笑。
可惜遗憾的是,在知情的极少部分人……比如太宰治这个人眼里,世界的脆弱是难以想象的。
他很早就知道了,他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早已岌岌可危,只是普通人无力干涉也无法看见罢了。
如果换作其他人生轨迹的太宰治,世界倾倒也与他无关。但唯独是他……他想要世界长长久久的延续,只是因为他有幸一窥的友情泡泡。
总之,首领先生抹去了那些感情残留的痕迹,冷静的对着年少的他叙述一切。
跨越时空的见面自有一种荒诞的错位感。
但两方都没那么关注这种稀奇,气氛有点沉重。
回到他们的话题。
简要的比喻一下,在有知者的观感里,世界存在的形式其实更类似于一种“大树”。
每一段故事都拥有独属于自己的树干,不同的支线走向又形成了分开的枝杈,促使整棵树繁茂生长。
但太宰治他们所在的这根枝杈,大概是先天营养不良?
首领先生倒是能给出答案,他们的世界其实只是主世界【书】创造的一个可能性衍生世界,一旦脱离主线,就如同无根浮萍,摇摇欲坠。
它只是大树上最微不足道的一棵枝丫,如果不是名为太宰治的个体拼尽全力的挽留,本身早已毫无意义的夭折了。
从一开始未来太宰治就明白,这是亿万兆世界中,最符合他祈愿的那个奇迹,无论要背负多少痛苦,他都要坚持下来……
他还想看一眼,能让挚友安心完成作品的世界。
这是此世的太宰治唯一的心愿。
不过,人力的愿望在世界的碰撞间却显得无比渺小。太宰治再怎么多智近妖,说到底,依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总之,如果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终有一日,他们所处的时空会枯败凋零,湮灭在无尽的时空中。未来太宰治所做的一切努力也会成为笑话。
这一点,某位坐上首领之位的红围巾先生早已知晓。正是因为知晓,才因为无力而悲哀。无知者不会为此而痛苦。
如果他一无所有,他也不会介意和自己的世界来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殉情。
但很遗憾的是,当他选择为了某个人安心完成小说,一步步坐上首领之位,一切就已经注定。
未来太宰治尝试了很多办法,他要延续这个残破世界驻留的时间。
种种因素叠加,这种思索他无法对任何人提起。当然,太宰治也不是会主动向人寻求帮助的性格。
但不得不说,那段忙于工作的日子确实对他造成了一定透支。
跟着他一路走来的那些下属整天欲言又止,生怕首领猝死在办公桌前。
但这个身形瘦弱的年轻首领并没有随了他们愿,太宰治坚强的挺到了最终的计划完成。
随着一次次的尝试,未来太宰治对世界本质的认知已经深入到了一个令人惊恐的地步。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深刻的理解了一个世界存在的根基。
根基这种东西并不是固定的,它被全部交托给某个人,或是寄托在某种物体上。由于这种古怪的像是漫画的简易设定,一些不怀好意的报社分子想要摧毁世界一般就会大张旗鼓的寻找起这种存在。
这就是所谓的世界基石和命运之子,也是故事发展下去的中心。
跳出这个框架去俯瞰,代号是【文豪野犬】的世界虽然只有一个,但是不同的发展,不同的时间,延伸出了不同的平行空间。
同理,代号是【家庭教师】的平行空间也有很多。
在未来太宰治一筹莫展的某一天,他突然观测到了另一个邻近的属于【家庭教师】的世界。
那是一个残破程度比起这个小小if线也不遑多让的存在。如果未来太宰治深入了解一下,他就会知道,那是某个白兰大魔王随手毁灭的十年后世界。
因为那必将被毁灭的未来,这个世界也已经摇摇欲坠。
当然,如果没有首领太宰治插手,等到某个世界的泽田纲吉完成了他的豪赌,这个世界也会得到延续。
但谁让太宰治本质上并不关心这个自己发现的工具世界呢?
总之,因为这个意外的发现。未来的那个赴死之人,他最后想出了一个万全的好办法。
如果他所在的这个世界不够完整,那就将其补全吧。
两棵不同的大树上,细弱的濒死枝丫交叉缠绕,作为全新的树种,延续了残破的生命。
手握【书】的首领操控了两方世界的黏连,从此这方时空有了两座舞台。
如果有一天,横滨的舞台崩塌,自然会有另一波人马顶上。
做到这一步,未来太宰治已经完全心满意足了。他安安心心的完成了所有的计划,在高楼处坦然的一跃而下,终止了一切属于他的故事。
这就是【书】截留的,属于那位首领的全部。
太宰治就眼睁睁看着面露解脱的那个自己毫无顾虑的一跃而下。
那一瞬间他想的是什么呢?
他是……羡慕的。
能够守护好自己渴望的一切,在最后还能按照自己的计划好好离开。这对于太宰治这个个体来说,简直像是梦境一样圆满。
不过很快的,太宰治就从未来自己编织的诱惑力十足的梦境清醒,他有自己的路要走。哪怕他并不在意生命的延续,但也不会贪图安逸,去走另一个自己铺好的路径。
太宰治会讨厌自己这一点,绝非虚假。
但是……
这段影像并非过去故事的全部。太宰治深思后,迅速发现了这一点。
确实,如果这就是终结,本文这位太宰治的处境就很让人费解了。
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太宰治其实多多少少已经有了猜测。
或者说,这并不难想到,一切早已在他面前摊开明了。只是太宰治一直不愿意睁开眼去看罢了。
【泽田纲吉】这个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
太宰治,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鸢眸少年的眼底划过了某位首领的影子,他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
并不是因为太宰治的存在,泽田纲吉才无可替代。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孩子本身就是掩盖着光芒的珍宝。泽田纲吉被世界眷顾着,他注定是时间那一角的主人。
仅仅让太宰治本人来评价,那确实如此。与其让他这个本质上是一团黑泥的家伙决定世界的存亡,像泽田纲吉这种连灵魂都闪闪发光的善良孩子,绝对有资格成为那个一锤定音的人。
十年后的那位成长后的泽田纲吉选择了亿万兆分之一的可能性,他想要所有人都活下去。
时间倒转,太宰治的呕心沥血陡然成为了泡影。
不知不觉间,这发生在遥远十年后的一切,似乎成了待定的前传。
擅自选择了他人世界融合,然后拍拍屁股就不负责任的死去,一向运气不佳的太宰治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他们的舞台可并非一切终焉的十年后,如果要开始,就必须要拉回到十年前的大家,从一切尚未发生之时说起。
然后阴差阳错的,两段故事挣脱世界线的束缚,达成了彼此的相遇交织。一切也发生了改变。
这就是故事之初,即,全新故事的开始。
但遗憾的是,此刻的当事人太宰治正在为了未来自己的遗产而恼火不断。
经历了不同的故事后,他和那个首领已经不再是相同的个体。太宰治不愿意顺着那条路走下去,他要改变这一切,去自己想要的未来。
他并不希望在横滨苦等多年,最终却因为世界线自我修复,在回家后遇见一个无比陌生的泽田纲吉。
那不是他的兄弟、家人,他也不是那个为了织田作之助奉上一切的港口首领。
属于未来的故事,就别来和过去沾边!
这份毫无价值的留念,太宰治会亲手斩断。
横滨的一切故事,对于太宰治来说,只是过客。他只是想回到能够包容自己的家中,他想念阿纲软乎乎的天使笑容、也总是回想起橘色晚霞下男孩坚定到震撼他灵魂的双眼,他怀念泽田奈奈的温柔包容、小小一户建的餐桌总在他的梦境边缘徘徊。
森鸥外的猜忌、双黑的威名、酒吧三人的友情……
这些都不重要了。
太宰治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如何解决这场闹剧,以及……【书】在这场戏剧里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按照未来太宰治的说法,【书】也算是世界的基石。
只是由于世界融合的作用,【书】的权重微妙变化了。
就太宰治本人的试探来看,这东西本身并没有太强的力量,甚至会被【人间失格】的异能力中和。
它最独特的一点是……这东西有自己的意识存在。
也就是说,比起一种简简单单的道具,【书】更像是这个新生世界的管理员。它会通过不断修正剧本,将十年前的世界导向未来太宰治设定的十年后。
太宰治越想越气,这东西不坑别人,就是针对他是吧!
未来的自己根本就是个坑货。
所以说,让太宰治无比火大的,妄图操纵他人生的家伙,根本就是那个讨厌的未来自己。
【书】则是对方留下的监工,督促太宰治好好干。
好得很。我们可以发现,能坑得了太宰治的,终究只有他自己啊!(震声)
但不管太宰治内心有多少不满,他还是要试着摸索出纠正一切的办法,这离不开传说中的许愿【书】。
之后的一段时间,太宰治一直很忙。
如他所料,森鸥外找了个机会,将中原中也打包送去欧洲打理分部。
这算是个信号,森鸥外那边要压不住暗流,开始摆上台面了。
但太宰治并不想和森鸥外争不需要的首领之位。某位濒临猝死的太宰治,他可不想效仿。
中原中也不需要他多操心,太宰治需要解决后路的家伙,就只剩下一个织田作之助了。
说是织田作之助没有那么重要,但是太宰治自己知道这句话的底气有多少。
那是他的朋友,即使不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但也不妨碍太宰治真的希望织田作能活到未来。
思考了一段时间,太宰治还是打算把人塞到武装侦探社去。不然森鸥外那个老狐狸总有一天会把主意打到前金牌杀手身上。
开着【书】的外挂,太宰治无所顾忌的安排了一连串巧合,编写了织田作之助离开港口黑手党的合理故事。
年轻的准干部还高高兴兴的参与了织田作的入社礼。
安排好了位于横滨的一切后事,太宰治终于能抽身,想办法如何和并盛接轨了。
“十年吗……”太宰治轻声喃喃着,慢慢翻开手上那本一直抓着的《完全**》。这本书里面,初看时没有任何文字,一片空白。但仔细看过去,每一页都密密麻麻浮动着文字。
太宰治毫不犹豫的在第一页写下了:太宰治将会重返一切尘埃落定的十年后。
这才是故事书的正确打开方式。
如果过去的他无法改变一切,那就让未来的他来做好了。只有去到一切真正开始的地方,他才能纠正错误的所有。
再睁开眼,太宰治已经来到了那个所谓的“十年后”的世界,他降落在一片森林。
“答应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哦。”太宰笑眯眯的弹了一下手中的《完全**》。
不,更准确的说是……[书]。
[书]颤抖了一下,看起来异常的可怜。
太宰叹了口气,也没多折腾,毕竟这没有意义。人们总是无法喊醒装睡的家伙。
他直接收回了[书]。
太宰治站在原地略一思索,就径直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森林正中央摆放着一具棺材,太宰上前辨认了一下上面的意大利文。
[彭格列十代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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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清彧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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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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