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主目光沉稳,好像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景淮怎么样,雨泽他可有大碍?”
云药师拉下**泽的袖口,他英挺的剑眉簇拥着,他自小由兄长抚养长大,他不喜家族之事兄长从未强迫,任他追求医理之术,所以兄长如何打理家族他并不想多言。
“和凤城主所中之毒一样,” 云景淮瞥见兄长的手滞留在空中,他想兄长对身边人还是有情有义的,“好在雨泽所食不多。”
“此事先不要对外声张。” 云家主望着**泽尚有些苍白的脸,他没想到**泽竟会做到这一步,他表情不受控的变得凝重,他在心里暗想,“这样也好,他该认清了,自己到底姓什么!”
走前云家主对云景淮说:“让雨泽多休息。”
云景淮低着头没有言语。
“家主,奕语传来消息,凤笑笑往凤火城去了。”
云家主还在想**泽身上的毒怎么来的,不甚在意的说:“随她去吧,其他人的消息有吗?”
云月表现的毕恭毕敬,这六年只要是云家主交代的事情他从不问为什么,做的干净利落,这也是为什么云家主会信任于他。他颔首回答:“在火凤楼打败凤浩的那人往东去了,三日后可抵达泉水城。萧风已经不在神池城内。”
“哦,想要声东击西吗?” 云家主的目光落在云月身上,“你觉得萧风会向西随凤笑笑杀出一条血路,还是会藏头藏尾的往东?”
“属下不知。” 云月补充道:“家主,需要凝雪阁暗中相助吗?”
云家主坚定的看向远处,“不用,泉水城总该做点儿什么证明他的价值。不过我倒觉得萧风不是躲藏之辈,笑笑的凤凰剑诀比凤城主当年更高一筹,说不好这两个小辈还真能闯出些名堂。”
云家主表面上不插手黑衣人的所作所为,但他明白那是因为云家主是受益者。
自从**泽展露实力后,云家主有意培养他,但现在却不彻查**泽中毒之事,云月担心云家主有其他目的,他内心慌乱不已。
“家主,雨泽……少爷他怎么样了?”
云家主拍了拍云月的肩膀,“唉,雨泽对你比对他这个父亲更依赖,这几日你多费心照顾他,他能高兴些。”
云月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让雨泽好生休养,至于其他事情,” 云家主下定决心,“他不需要知道。”
凤笑笑背着天下第一剑凰,快马加鞭赶往凤火城,途径万家城,如今的万城主早就恭候。
缰绳勒紧,快马的前蹄跃起,嘶鸣声冲破天际。
凤笑笑卸下剑匣,抚摸着阿爹给她留的念想,这是父亲最后能给她的保命之物,她的指尖停留在上面微微发红。
“笑笑,听凤叔叔的话,离开这里,我不拦你。” 如今的万城主和凤笑笑算得上青梅竹马,有父母的口头婚约。
凤笑笑对着剑匣苦笑,“万城主,我做不到如你一般,” 她抬起头红着眼,“你对万叔叔的死真的没有怀疑吗?”
万子平走到这一步何其不易,他不能失去万家城,不能再失去其他亲人,“父亲的死云家主自有决断。”
“决断?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凤笑笑眼中噙着泪,脸上却带着热烈的笑,“云家主只在乎坐在城主之位上的人听不听话,他不在乎,即使他知道万叔叔和阿爹他们对他忠心耿耿,他要的是完全为他所用的木偶,要的是听话的狗!这城主今日是你,明日可能就是他!” 凤笑笑越说越激动,她恨。
“够了!” 万子平何尝不明白所有人不过是云家主的棋子,可那有怎样,芸芸众生谁不是棋子,做一颗有用的棋子就够了,“笑笑,我不想与你争论对错。”
凤笑笑轻轻拿出长剑,剑虽未出鞘,但其中的炙热却让周围的空气产生一丝的爆裂声。她抓紧缰绳,“没有对错,只是我和你选择不同,火凤城我一定要去。”
周身所有东西开始变得燥热不安。
万子平笑着点头,“好,那就看你能不能闯过我这一关。”
在神降雪山凤笑笑的剑不知出了多少次,只有那样她才能获得一刻的平静,花落时她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两剑相遇,地上烙下一道很深的剑痕,万子平被逼退三步才堪堪稳住,看着凤笑笑猛烈的攻势,他不知该喜该忧,他重新拔起自己的剑奋力使出最后一招。
凤笑笑用凰抵在身前,听到万子平低声传来告诫,“我不想看你去火凤城送命,留在这里保住自己的性命,也算我对凤叔叔的交代。”
“我知道去火凤城九死一生,但有些事我必须做,我不想日后想起来后悔。”
看着凤笑笑眼中的认真,万子平早就料到自己是拦不住她的,“凤浩的位置坐不安宁,他就等着杀一儆百,你多加小心。”
望着凤笑笑的背影,万子平羡慕她的随心所欲从不优柔寡断,就像她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他却一直在替万家城做选择。
“传信给云家主,未见萧风。”
万子平收起剑,盯着被灼烧的树干,“望有再见之日。”
有云药师的照料,**泽很快就苏醒了,看到云月陪在自己身边倒让他有些吃惊,“云爷爷,我父亲呢,我有事要跟他说。”
云月枯槁的手扶起**泽,假装犯难的说:“云家主让你在这里好生休养。”
“云爷爷,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父亲。”**泽因为焦急心绪不平,咳嗽不止。
“你父亲……” 云月说:“云家主近日不想见人,你先跟云爷爷说,我看能不能替你传达,” 看**泽低头不言语,他又立即说道:“云爷爷替你再想想其他办法。”
“云爷爷,我们被暗算了,我们中间有黑衣人,” 他声音里带着颤抖,“小霖子的毒解不了,我该怎么办?”
云月关爱的看着**泽,语调平和的安慰着:“雨泽你不要内疚,你朋友会没事的,至于黑衣人的事我会让你父亲知道的。”
“云爷爷带你出去散散心?”
**泽心情烦闷,想了想应了下来。
雪月城如往常一样冷,**泽缩着脖子藏进狐裘大衣内,哈气在眼前变得白蒙蒙。
凝雪阁里乐声丝丝入耳,划拳喝酒,美人陪同,宛如一方温柔乡,将你争我斗隔绝于门外。
**泽任由云月安排进了包房,他似装满心事忧心忡忡,实则暗自观察云月的动向,看着云月和一女子交谈,他在楼上浅笑。
他走向另外的方向,乐房内的粉衣女子擦拭着古筝,手指轻巧有力,见到**泽起身回应:“需要奴家为少爷引路吗?”
她虽低眉顺眼但**泽能感受到她身上不卑不亢的劲儿。
**泽轻声询问:“花月你可还记得这凝雪阁以前叫什么?”
“奴家愚钝,不知。”
“这么说你也不知香雪假死之事?”
面对**泽的步步紧逼,花月镇定的回应:“奴家不知少爷是何意,奴家不认识您说的香雪,需要奴家为少爷引路吗?”
“我希望凝雪阁近日不要有任何消息传出。” **泽转过身,“我找的见来时路。”
**泽本就不寄希望让云月传达黑衣人之事,他想看看黑衣人对凤笑笑出手后云月又该当如何,怕自身暴露的他会选择逃还是会取而代之。
大喇叭背着黑色包袱,和遮面人一路躲藏又现身,离泉水城越来越近。
“你这包袱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打斗间有人想扯掉包袱,大喇叭反身只用一拳便解决掉了那人,这让遮面人更加好奇。
大喇叭仰头直接喝完一杯酒,火辣辣的感觉顺着嗓子眼直通胃里,“萧风的东西。”
“用来迷惑云家主?” 刚才打斗中鲜血溅到黑色面纱上,血腥的味道让遮面人有些不适,他将面纱扯开缝隙,弯弯柳叶眉下动人的眼眸,露出修长的鼻梁。
“我以为四花主知道,” 大喇叭将胸前的带子系紧了些,“是我们在雪山遇到的一具骸骨,一位名姜元的前辈。”
香雪愣了愣,大喇叭像是随口一说,但她脑海中出现了一处坟场,伫立的墓碑上无一字,像沉默的秘密。那是她们五人亲手埋葬的,她记得所有的名字,没有叫姜元的。
“萧风也不嫌累赘,非要将这具骸骨带回商城,说要好生埋葬,都还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回得去。”
“是吗,这位前辈想必有过人之处,竟能独闯那等险地。” 香雪想知道更多。
“可惜除了名字和一把剑,没留下什么东西。” 大喇叭的眼神停在两把有着共鸣的剑上,“萧风说雪山太冷,商城的阳光甚好。”
大喇叭想起萧风曾问要是孤身一人进了雪山会如何,大喇叭是个怕孤独的人,当时他还说如果是他肯定会无聊而死,或许萧风听了进去吧。
两人沉默着坐了会儿。
香雪先起身说道:“走吧,闹他个天翻地覆,可不要让云家主无事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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