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郦玉照例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因着前两日去讨好晋王,云洁对她的表现满意,也由着她无所事事两日。
但也仅限于两日。
“主子,快起来,莫要忘了娘娘的任务。”
罗郦玉也躺够了,揉着眼听话起身。
“主子今日可有什么计划?”云洁眼巴巴地望着她。
罗郦玉接过帕子擦脸,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云洁,要不你去问问娘娘晋王那儿的情况,你也瞧见了,每日蹲点不成,亲自下厨送点心还不成,那问题可就出在殿下身上了。”
云洁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也无话可说。
确实,就算她们使出了十八般武艺,但晋王一直不踏入后院半步,也无济于事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话她亦是懂的。
替罗郦玉梳妆完,云洁点点头,说道:“那奴婢问问上头的意见。”
罗郦玉冲着她扬唇一笑。
云洁蓦地被她的笑晃了眼,怔愣片刻,回过神来时白净的脸早已红了一片。
“以主子这容貌,想必晋王殿下见过您了,也会被迷住的。”云洁真心夸赞。
罗郦玉嗔了她一眼,道:“虽然你主子我长得确实是貌美如花国色天香,但其他院的主子也不差,倒不至于真到了能把人给迷住的程度。”
云洁:“……”
云洁瞧她对着那铜镜抛媚眼顾影自怜的模样,一时好笑,心道也不知该说她是自谦还是自信。
“主子奴婢伺候您用早膳。”云洁将梳子放下,打量她没有任何问题的妆容,说道。
“嗯,正好我也饿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
“欸你们听说了么?”
嗯?有八卦?
罗郦玉脚步一顿,停在了屏风后,及时示意身后的云洁不要出声。
“怎么了怎么了?”两个正在洒扫的婢女瞧了眼毫无动静的主院,都松散了下来,说起了最近的八卦。
“就是全府的人都知道了我们主子前两日亲自下厨送点心给王爷,却被王爷赶走了!”
“啊?还有这事?”几个粉衣婢女闻言都顾不上手里的活,围了过去。
“是啊,外面都传疯了,就我们院知道的最晚。”
“都说我们主子异想天开,以为得了个怜主子的称号,不仅想独占王爷的宠爱,还恃宠而骄,回回用膳都是她最晚,还让东厨给她做最好的吃食……谁知她竟然被王爷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
“!?”罗郦玉咋舌,她怎么不知道她想要独占晋王?
到底是谁传的谣言?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真厉害啊。
“啊,那主子是不是失宠了?”
“还失宠?”最先讲起八卦的那个丹凤眼婢女笑哼一声,“估计就没得宠过吧?你瞧见王爷来过我们引玉轩么?”
“没有。”
“那不就得了!”丹凤眼婢女激动道。
“那为何王爷要给主子赐怜?为何李公公是亲自来的?这难道不是王爷的恩宠吗?”
罗郦玉想听得更清楚,整个人都趴在屏风上,恨不得长个顺风耳。
云洁一脸无奈地看着她,这主子这么不着调,她们何时才能完成任务啊?她可还要出宫呢!
面对旁人一连发问,那婢女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憋红了脸,恼羞成怒道:“王爷的心思我又如何知晓!?怕不是主子会错了意,自作多情呢!”
“那你说这不就是听人胡说八道的吗?”
丹凤眼婢女怒火攻心,恼道:“绿竹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我编排主子吗?你不若出去听听,外面说得有头有脸的……真的是难为我费了好大劲才进了引玉轩,本以为能得一个好差事,结果、结果……还不如不来呢!”
“流筝姐姐别哭了,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编排主子的……”
那丹凤眼婢女见人安抚她,哭得越发起劲。
罗郦玉见听不到什么八卦了,撇了撇嘴,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神色冷然。
“怎么回事?”
几个婢女听见她的声音,登时鸦雀无声,连连跪下请安。
“你,”罗郦玉点了点那个叫流筝的丹凤眼婢女,“为什么哭了?”
流筝心下慌乱,忐忑不安,不知道她听没听见她说的话,心有戚戚之下,眼泪更是控制不住了,一边哽咽抽泣,一边向她疯狂磕头,“主子,奴、奴婢没事,请主子恕罪……”
罗郦玉满头疑惑:“既然没事为何要哭?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又不吃了你,你做错了什么?还要我宽恕你?”
罗郦玉垂着眼看她,让云洁将她拉起来,她可受不起这样的磕头。
流筝顶着磕红的脑袋,泪眼婆娑地摇头。
“没、没有……”
罗郦玉也不跟她废话了,她还饿着呢,直接点了刚才质问她的婢女绿竹。
“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就是流筝姐姐听见外面传的……”绿竹年岁小,初生牛犊不怕虎,抬起眼直直盯着她看,看到她的模样后,迟疑着又不敢说出来,让美人伤心。
“她说主子您异想天开妄图独占王爷的宠爱,却被王爷拒之门外,您备受打击,藏在引玉轩内多日,不敢见人……”
旁边的婢女突然出声,简练地将事情说清楚。
罗郦玉看了眼她倒是没说话。
一旁的云洁忍不了一点,直接呵斥道:“还有没有规矩了?!这些无厘头的谣言还要拿到主子面前说?让你们干活却在这里闲聊,想来是活太少了闲得发慌才让你们有胆来编排主子?”
几人一听她这话直接跪地扣头求饶:“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罗郦玉也知这里面的有些人心思不纯,恐怕是故意来恶心她的,都敢在正主院子里编排主子了,看来规矩也是不行的,若是一直放纵下去,那一日给她惹了祸事,那倒霉的便是她了,她可没那么好的心周全她们。
且,被人这么说坏话,她又不是没有脾气的,又不是软柿子任人揉捏,若不处置她们立立威,将来说不出得有多少人要蹬鼻子上脸呢。
她直接道:“云洁说的不错,你们几个都敢直接编排我了,想来规矩是还没学好的,我引玉轩没能力调.教你们,那就劳烦岑嬷嬷管教管教你们吧。”
云洁让人带着这几人走,一时间求饶声四起,罗郦玉扫了眼绿竹,与云洁耳语两句,便直接走了。
“主子。”春露提着食盒从外面进来。
罗郦玉见到她眼眸一亮,紧紧盯着她手里的食盒。
“春露快快快!我快要饿晕过去了!”
春露面露难色,慢吞吞地放下食盒,欲言又止。
罗郦玉没看见她的神色,自己打开食盒,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啊?怎么是空的?”
罗郦玉举起食盒倒了倒。
一脸的不敢置信。
“主子,是奴婢没用,去晚了,东厨那边不准拿膳食了。”
罗郦玉一懵:“啊?可是前几日过了时辰也有吃的啊?”
春露只好将府内的规矩与她说了一遍。
什么破规矩?
罗郦玉顿时愣住了,这算什么事啊?
那方才流筝说她恃宠而骄的事不就是真的吗?
罗郦玉忽地脸一疼,摸了摸臊得厉害的脸,这巴掌打得真是疼。
“主子?您怎么了?”春露担忧地看着满脸愁容的她。
“没事,就是被打脸了有些尴尬。”罗郦玉自说自话,看着空落落的食盒,想到前两日去东厨借用厨房的情景,这恃宠而骄也太那什么了吧?!她看别的小说女主穿越都是什么高官厚禄,金银财宝,阶位狂升的,怎的就她一个这么奇葩?
罗郦玉顿时有些郁闷,这些人倒是没见过什么叫做恩宠,什么叫做恃宠而骄是吧?
好!罗郦玉一拍桌子,眼冒金光,斗志满满,她就让她们看看,真正的恃宠而骄是什么样的!
“咕噜——”
呜,好饿。
还是等她吃饱饭了再谈其他的吧。
烂泥只上了三秒的墙就滑了下来,罗郦玉咸鱼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道:“点心,还有点心吗?”
春露一囧,“主子,您的小食库都吃完了……”
“啊呜!”
罗郦玉恨不得化身一条固执的狼,啃了院子里所有能吃的。
一杯杯茶水入肚,她还能安慰自己,熬到午膳就好了,结果看见午膳那连个油水荤腥都没有的大白菜,罗郦玉两眼一翻,恨不得马上离世。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罗郦玉咬牙切齿地攥紧拳头,鬼鬼祟祟地翻着东厨的几个大厨房。
夜色正浓,饿得要啃人的罗郦玉趁着夜黑风高,东厨疏于防守,犹如一头饥饿已久的猪、一只掉进米缸眼冒精光的小老鼠,扎进了厨房里。
什么过时不食!什么破规矩!
罗郦玉只觉得自己跟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晋王殿下八字不合,五行犯冲!
她轻车熟路地翻出余剩下的肉包,蹲在灶台下啃着,心里给晋王画了个圈圈。
“哐当!”
罗郦玉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霎时瞪大,嘴里塞的包子都忘记嚼了,一脸惊恐地望着来人。
两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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