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二公子来了?”老爹狗腿技能满分,当即眼冒星星就贴了上来。
二公子脸色仍不好看,只拱手叫了声:“伯父。”就朝我看来,委屈的扁扁嘴,竟说,“伯父,羽书妹妹什么时候才能找回记忆啊,这失魂症真的治不好吗?”
老爹一怔,赔笑道:“治,是有点难,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好了。急不得,急不得。”
“可她丢了往事的记忆,怎么把和我的友谊也丢光了?以前干什么都拉着我一起,这次查案竟然……”
“查案?”老爹眼皮一跳,敏锐的捕捉到两个字。
我唬了一跳,马上去捂二公子的嘴:“查……漏补缺往日记忆啦,按说细致的描述总能挽回记忆嘛……”我瞎诹着,一面扯住二公子的胳膊,将他往屋里推,“走走走,咱们还没查完按完呢,你走什么呀!”
“我走?那还不是因为……”
“快进去啦!”我咬牙切齿,恨不得一脚踹他进屋。
这厮真是够烦的!
那日请君入瓮计毕竟是我提的,谢宁轩还算仗义,允我留下旁听审问,并主动说会替我作伪,称一夜不归是夜宿王府,这才搪塞了老爹的询问。
眼瞅时过境迁,老爹都把这事丢在脑后了,竟差点让二公子说露馅。
好在老爹看到二公子被我推搡的跌跌撞撞,只顾着关心人家安危,并没深思,我这才得以关上房门,松了口气。
二公子坐在圆桌前,两手叉腰,狐疑的瞪着我:“羽书妹妹,你搞什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伯父?”
我装作讶然:“胡说什么?我又没做亏心事。叫你进来,是我突然想起来,你上回说那个陀螺,我好像有点印象,是、是怎么回事来着?”
二公子果然上当,喜上眉梢,跳上前拉着我的胳膊,激动地说:“你想起来了!羽书妹妹,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是是是……”我敷衍着,“你再展开说说,让我回忆的更清楚一些……”
“哎呀,就是十年前下大暴雨那次,咱俩躲在假山洞中,都被淋湿了……”
二公子眉飞色舞的讲述着,我的思绪却已飞远。
原主落水之事,谢宁轩执笔的信已经寄出,他还派人沿着原主上京的路折返沿路调查,也许不日就有进展。
但即便查清,原主,也回不来了。
这段时日,关于原主的往事我没少听。在封建王朝对女性多有束缚的大环境下,她却是那样的活泼好动、精灵古怪。即便离京八年,依旧为儿时玩伴思念着、念叨着。可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恶事,竟害了她的性命?
我盯着二公子皎洁明亮的眼、喜气洋洋的笑,不免愈发遗憾。
“……你当时还答应我,要、要……”不晓得想起了什么,二公子脸上竟还飘起红云,朝我飞来个娇俏的眼神。
可我这时还在走神,没get到。
“羽书妹妹!你怎么没反应?你、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啊?”我猛地回神,看到二公子正蹲在我身侧,殷切的望着我,赶紧点头,“听到了听到了!这不是发现记忆有些冲突,好似不是一回事,正努力回想呢嘛。那个,要不你先回?我在家好好苦思冥想一下,保证能……”
二公子低垂眼帘,似是深吸了口气。他撑着膝盖站起来,瞧一眼窗外,却道:“回什么呀,都到晚饭点儿了,走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用了吧,我家做饭了……诶诶,你怎么老拽我的袖子!”
***
青朝不设宵禁,实乃民风开放、治安稳定的象征。此时天色已黑,市井中却灯火通明,非常热闹。街道两旁不少小摊位在吆喝着,各色人群在夜市里涌动。
马车夫驱车停在了一处二层酒家前,我下马车东张西望的功夫,就进去了三拨人,看来生意是真不错。
二公子眼瞅着我看什么都稀奇,一副乡下佬进城的模样,立时爆发出强烈的主人公心理,大手一挥:“羽书妹妹,想吃什么点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本公子请客,给你包圆了!对了,我听母妃说,你上京一路,怎得把丫鬟丢完了?不过没事,我现在就去给你买俩。”
“啊?不用了吧!”
“跟我客气什……”二公子脚步一顿,“哦,你是嫌路边买的不满意?”
“不是,我……”
“那这样,从我身边挑俩过去得了,也都是你自小认识的。”
又是自小认识?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往日回忆?妈呀,我可不要!
一个“不”字尚未出口,小二迎了上来,打断了二公子的一厢情愿。后者这才想起来,我俩还饿着肚子,现在可不是买丫鬟的好时机。
不过话说回来,我一个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怎么能奴役他人、使唤丫鬟啊?我摸着额间碎发心想,还是得赶紧学会盘发髻,天天麻烦人家王婆,老爹都要不耐烦了。
登上二层才落座,对面一桌站起一人,朝二公子挥了挥手:“宁辕!嘿,你也光顾这里呀。”
“子昂哥,好巧呀!”二公子回眸一瞧,登时乐了,但目光落在与来人同桌的姑娘身上,眼眸却是一紧,“阳远郡主也在啊。”
被唤作阳远郡主的是位容貌明艳大气的姑娘。手腕上沉甸甸的玉镯一看就价值不菲,髻上几只繁复精致的宝石发簪,更衬得冰肌玉骨、琼花玉貌。
二公子已走到那桌前,朝阳远郡主拱了拱手,后者亦起身微微点头,曼声道:“二公子好雅兴,今儿不用宿在书院吗?”
“休沐日。”二公子轻扫宽袖,眼风带笑,“郡主兴致也高昂许多,怎得,三殿下回来了?”
郡主笑容放大,颔首间还扫了眼子昂哥。眼波流转,矜贵娇俏。
子昂哥端起酒杯,笑容满面:“宁辕,前些时日令尊寿宴,我可没逮着机会敬你,今个你可得喝我几杯。”
“子昂哥客气啦。”二公子笑道,“今天带一位妹妹来尝鲜,不便吃酒,改日我登门,讨你多敬几杯,你可别叫苦阿。”
子昂哥和郡主闻言,都讶异挑眉,前者更道:“稀奇了,哪个妹妹有福气,劳你二公子亲自带着尝鲜呐?不引荐引荐?以后在京中相遇,我可不敢得罪了。”
什么鬼,怎么还有社交环节。
我登时反感,只低头盯着餐牌装听不见。
好在二公子也驳回了,他朝我觑来几眼,轻笑道:“妹妹羞赧,莫要为难了。她才刚上京,等熟悉了,我自会给你们介绍。好了,不啰嗦了,我可饿的前胸贴后背,去吃饭了啊。”
说罢,三人各自拱手点头,这才算寒暄结束。
脚步轻慢而来,余光扫到二公子腿间时不时扬起的长袍金线镶边,我想起了老爹的话。
说二公子去年就弱冠了,根据青朝规制,世子荫封应就在弱冠这年举行,但他不知抽了什么风,进宫找到太后,祈求自己科举上岸后再行荫封,太后竟也答应了。
故而明明是太后的亲孙子,却因没有头衔,身份地位反不及荫封了的宗室,还得给人家行个礼。
二公子倒也不觉不妥,款款落座,点了一连串的餐牌,复又朝我看来:“寻思什么呢,一脸凝重?”
“哦,没事。”我不欲被他看穿,便搪塞道,“那位郡主好生美丽呀,我都看呆了。”
二公子一哂:“那是她今日心情好,邱子昂惯会哄人高兴,白瞎他爹左都御史的身份了。但应该也是三殿下剿匪归来的缘故。你不知道,就前几日,我经过御青王府门口,正见她下马车,那脸掉着……”
我心头一震:“等一下,御青王?她,她和御青王是什么关系?”
“她是御青王的亲妹妹啊!”
“那你哥,和御青王又是什么关系啊?”
“我哥?”二公子挑眉,“他俩是朋友啊,关系很好。这回三殿下去剿匪,还是我哥去送行的呢。”
原来御青王祖上一门三男儿为保大青江山,俱死于卫国战争,高祖便敕奖了与众不同的封号,并允代代相传。及至当今承继王爵的,是排行老三的嫡子,时人皆称“三殿下”。
他武艺高超,年纪轻轻已上过战场,还曾数次伴驾微服出巡。虽未在朝中出仕,但圣上时有安排差事,也算是站在权力顶峰的人。
而其胞妹,则因教养于太后膝下,亦在幼年就得了封号,荣宠之至。
听完宏篇大论,我只关心了一个问题:“听起来你们齐王府的权势地位,比不过人家啊?”
二公子无语扶额,丢给我个嫌弃的眼神:“怎么可能!我父王可是圣上最重视的手足!同母兄弟!我齐王府在京城那是数一数二!”
那就好,那就好,没白巴结。
小二适时端来了香喷喷的猪蹄,我索性将谢宁轩堂堂一个府丞,又是齐王长子,怎么出京办事还拿着御青王腰牌的问题抛掷脑后,专心填饱肚子。
二公子却被偶遇搅合的没心思用餐,尤其看到一前一后登上楼梯的二人,更是戳了戳我的胳膊:“说曹操曹操到,呐,三殿下也过来了。你看,坐在郡主旁边那个就是,郡主对面的则是工部侍郎之子李怀远。”
这三殿下长相棱角分明,面容冷峻。自他来后,席间氛围都冷淡许多。郡主笑容拘谨,邱子昂似也多了些忌惮,眼神一直在觑他。
相较之下,李怀远儒雅随和多了,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不时拉着邱子昂低声玩笑,开怀痛饮。
“难得碰见李怀远哎,难道我这会儿过去找他?绣花大赛就快开始了,再不要可就晚了。但是他们在说话,我过去打扰合适吗?”
我听二公子嘀嘀咕咕,不免好奇:“你在说什么?什么绣花大赛?”
二公子睨我一眼,忽地批评起来:“都怪你,羽书妹妹。你怎么就不能早点来?你知道现在要个请柬多难吗?”
“什么?什么请柬?”
“得,连绣花大赛也不记得了,你真是……”二公子捏捏眉心,颇感无语,“那是咱们京城最为瞩目的盛会,每三年举办一次,云集了京中官员已及笄女儿参加。”
我还是没听明白:“参加什么?比赛,绣花比赛吗?”
“那只是个名头!除了绣花女红,还要比赛诗书乐器,姿态礼仪等等,内容很多!”
听起来,怎么像选美呢?——还真是青朝版选美。
参赛者都是世家闺阁女子,先得经过主办方一轮普选,凡是能到比赛现场参加的,容貌、礼仪都乃上佳。其中获胜者能够得到皇宫赏赐,往期还有佼佼者入宫为妃,为母家带来无上荣耀。
而即便未夺冠,佳丽们依旧也能受到公子哥们的青睐与追捧。很多低阶官员的女儿在会中一战成名,不仅自己婚姻上得了台阶,连带着父亲的官也会做的顺一些。
若是能入三甲,就有资格申请成为下一届的主办方,不仅拥有普选参赛佳丽的权力,还能自行邀请观赛的公子小姐。
荣耀是一方面,利益更是超乎想象的丰厚。
“哇,听起来真有意思。那你刚才说找李怀远做什么?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没等二公子回复,旁边那桌忽然掉了碗筷,“哐啷”一声砸在地上分外响。
我扭头一看,李怀远正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似乎喘不上气来,面容红紫,眼眶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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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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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青朝版选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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