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朝的爱心围巾织了又拆,拆了再织,反反复复差点把乔淮昂折腾疯了。
到最后。
这条承载了他一腔心意的围巾。
还是没能送出去。
据段朝自己描述。
他拿着围巾和鲜花去找暗恋的高二美术班学姐时。
学姐开始说想专注学业。
段朝立刻表示:“没关系,我不会影响你学习的,你说可以见面,我再来找你玩。”
学姐蹙眉瞧了他两眼,似是觉得这样委婉不行,于是再简明扼要一点:“我不喜欢低年级的。”
“那也没事儿。”由于紧张过度,段朝没带脑子地说:“下半年我就升高二,和你一样了。”
他一手围巾一手花束,站在台阶上,眼神热烈地仰望女生。
学姐神情复杂了下,决定快刀斩乱麻:“学弟,没人会在原地等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
吧唧。
段朝的粉红少男心。
碎了。
在乔淮昂生日宴上,段朝抱着围巾哭得撕心裂肺。
服务员每进包间上一回菜,就要多拿一份纸巾进来。
乔淮昂给支晴里切了一块蛋糕后,把剩下的托盘整个移到段朝面前,“我过生日你在这儿号丧,段朝,你是存心来找我晦气的吧?”
段朝哽咽:“昂哥你知不知道,失恋,是一种怎样的痛……”
“呵。”他这辈子都不想知道。
“段朝,不是你什么眼光,喜欢个比你大的?”乔淮昂说。
“怎么了,我眼光是最好的!”段朝嚷嚷道,“我交的朋友,我喜欢的女生,全部都是最好的!”
“……”
乔淮昂拽下他怀里的围巾扔一边,然后,拿起叉子怼到段朝手里,按头说:“吃吧,堵住嘴就不吱声了。”
“我不,我还要唱歌……分手快乐,祝我快乐,她可以找到更好的……我快乐个屁啊……”
段朝边吃边抽抽搭搭地哼了起来。
乔淮昂按了按太阳穴。
他这个东道主。
此时此刻,很想翻脸把这货扔到外面大马路上。
支晴里是一点听不了段朝唱歌。
她面无表情地团了张纸巾塞耳朵里。
“表白失败你唱分手快乐?怪不得作文总跑题。”
支晴里没见过段朝喜欢的那个学姐,只听乔淮昂提过一句,好像是段朝晚自习翻墙头溜出去上网,爬墙的时候遇到的。
他对人家女孩儿一见钟情。
“支晴里,都这时候了,你就别提我作文零分的事了。”段朝含泪吞了口蛋糕,奶油糊了一嘴。
“……”对上他凌乱的表情,怕再招他哭,支晴里认错态度积极,自罚一杯水,“我错了,不提了。”
她喝完放下杯子,把自己那份刚上的牛排推给段朝。
算是借花献佛赔罪了。
“好吧,原谅你了。对了,我刚唱到哪儿了?”段朝切了块牛排递嘴里。
支晴里想了下:“副歌结束了。”
“呜……那不唱了。你们不知道她有多好,我有多喜欢她。她的画也特漂亮,她以后,一定会成为顶级大画家……”
“……”
“那诗里咋写的来着,我本将心向明月,明月却喊我弟弟。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她背起画板就走,挥挥衣袖不回头……”
段朝嘴一撇,眼圈又红了。
打油诗都整出来了。
乔淮昂翻着眼皮,迅速挪到离他最远的位置。
支晴里拿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下手。
下一秒。
她一巴掌打在了段朝背上。
力道不重,段朝被拍的打了个哭嗝:“支晴里,你,嗝,你干嘛打人——”
“高山河流,白云苍狗,欲语泪先流是吧?你再哭试试。”支晴里敲了敲餐桌,竖起三根手指划拉了一下,“这包间里,就我们仨,外面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和乔淮昂关上门在霸凌你呢。”
“……”
再任由段朝闹下去。
别一会儿老板直接报警去了。
支晴里胳膊交叉靠在餐椅上,神情拽气说:“段朝,你想哭也不是不行,半夜蒙被子里嚎可以不?在饭桌上哭哭啼啼的,眼泪拌饭好吃吗?”
“不,不好吃。”
段朝觑着她,缩脖子摇头。
“还有你,笑什么?”支晴里目光瞥向旁边悠哉夹菜吃菜的乔淮昂,“你,等会去把楼下KTV退了,吃完饭各回各家。”
谁要听他俩的破锣嗓子。
乔淮昂挑起眉直笑,插科打诨道:“得得得,祖宗,都听您的。”
他丢下筷子,起身盛了碗汤捧到支晴里面前:“您老消消气,给个面子尝尝?这汤可鲜了。”
支晴里赏脸喝了口:“乔淮昂,还是你识相。”
“……”
段朝从这话里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含沙射影气息。
他埋头到蛋糕里,闷闷说:“那,我也先吃饭吧。昂哥,给我倒杯sparkling water,有点噎。”
“你对瓶吹得了,喊谁伺候你呢。”乔淮昂斜他一眼,不惯这毛病。
“行!我就不跟你俩客气了。”
段朝决定化悲伤为食欲。
……
等三人从餐厅出来。
天差不多黑透了。
看着段朝扶着墙的背影。
支晴里觉得,他大概从表白失败的阴霾里走出来了。
……
寒意料峭,一学期就快结束。
期末考试即将到来。
白天从踏进教室就是紧张的复习,哪怕是年级吊车尾的段朝,也在这高压氛围下拿出了几分学习样子。
这样一来,他彻底没时间矫情了。
-
图南中学的晚自习一般是三节课,不安排正式科目,主要用来给学生自主复习。
作为班主任。
范普开近来查班的频率越来越高。
周二晚。
上课铃响后,范普开在一班窗户外趴了半天,等学生放松警惕后,他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摸进去,连着没收了五六部手机,还叫醒了两个睡大觉的。
“这一层楼我走过来,就属我们班最吵。我还欣慰你们是在讨论题目,结果唠嗑的,玩手机的,睡觉的,就是没几个学习的。”
范普开拿着一堆手机,从过道走上讲台。
他撇眼扫了一圈班级:“期末考试都不重视?你们不想回家过个好年,再拿个厚厚的红包了?”
“想。”台下一群小鸡啄米点头。
支晴里坐在位置上听。
觉得范普开这样的开头后,按套路,马上就该往学习态度上延伸了。
不出她所料,范普开叹了口气说:“同学们,我平时管的少,你们就越来越懒散了,学习太缺乏自觉性和主动性。各科老师都在办公室,我就没看见谁主动去找他们答个疑,是不是觉得自己都会了?”
“你们要实在不想自己复习,那我受点累,给你们上堂作文课……”
“——别别别——”
底下一阵激烈的反对声。
段朝被收了手机没事干,索性找出数学卷,抱着大无畏的精神说:“老班,我正想去办公室呐,这不你来了才耽搁了,我现在就去。”
“我也去!”
有人打头阵,陆续几个男生跟了出去。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
在走廊上磨蹭一会儿,中途再上个厕所,等到办公室,没说两句话就该下课了。
总比在教室听范普开念经强。
“老师,您别着急,我们会认真复习的,期末一定好好考。”宋其笙拿出班长范儿,“刚大家聚在一起,也有讲题做题的。”
纪律委员生怕担个管理不当的责任,附和道:“就是啊老师,您别看不到我们的努力。”
“你们要真在讨论题目,满栋楼乱窜我也不管。”
范普开气消了点,又交代几句后。
他捞起没收的手机离开教室。
三分钟没过。
纪律委员探头往窗外瞟了一眼。
他长舒一口气,抬了抬下巴说:“老班走了,大家都收着点,要说话就小点声。”
他松弛有度,众人也给面子。
虽然还有交头接耳的,但动静都不大。
宋其笙的同桌跟着段朝去办公室了,她见那边的孟愉也是自己一个人坐着,于是压着声音喊了她两声。
可孟愉似乎没听见。
一直低着头不回应。
宋其笙没想太多,主动拿起书去到了她旁边。
“孟愉,你最近怎么了?下课都不来找我玩了。”宋其笙坐下问。
孟愉余光往教室角落看了一眼:“没什么,就是忽然不想过去了。”
宋其笙后面两张桌子四个人。
靳空拒人千万里之外,乔淮昂不待见她,支晴里,孟愉烦她。
她还去干什么。
自讨没趣?
宋其笙面色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那你,不喜欢靳空了吗?”
“……”
作为好朋友,孟愉之前分享自己少女心事的时候,曾特意问了宋其笙有没有喜欢的人。
宋其笙弯腰捡起掉在后排的胶带,起身说没有。
孟愉这才放心地告诉她。
现在听宋其笙这么问,孟愉一下想起前几天和支晴里并不愉快的对话。
她心烦意乱地说:“不知道,别问了。”
孟愉说完从书立上抽书。
似是书本夹得太多太紧,她一下没拿出来。
情绪更暴躁了。
孟愉发泄般地,使劲推了推书立。
“嘭。”
一部分教材凸出去,撞到了前桌椅背上。
前面正在整理错题集的季春眉皱了下。
她回头看。
孟愉一直被娇惯着长大,脾气上来的时候,从不顾及任何人,她趁着机会撒气说:“看什么看,不小心碰你一下怎么了,要我和你道歉吗?”
季春:“……”
一个教室就这么大点地方。
前后桌挨得近,发生点摩擦是常事。
按理说相互客气下就过去了,可孟愉这傲慢语气一出,要是碰到个计较的人,这时候就该拌两句嘴了。
然而,对方是季春。
季春出了名的书呆子,平时在班上独来独往,每天闷不吭声的没什么朋友。
在班委里也是存在感最低的。
宋其笙在一边咳了声,也没当回事:“季春,孟愉她不是故意的。”
季春一声不发。
她转回座位后,用脚勾着凳子腿。
把椅子往前挪了挪。
这行为像是不愿意和她们打交道,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孟愉的火莫名冒上来了。
她从鼻子哼了声,双手再次大力晃了下课桌。
书立倏地大半悬空。
加上季春已经往前坐了,座位间隔不小。
只听“哗啦——”一声。
孟愉一桌面的书全砸到了地上!
最近多了几个读者宝宝给我留言评论,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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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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