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警官,你在等雨吗

※这是诸伏高明的

※很多久很久以前的约稿,感谢金主准许公开

※背德

1.

红蓝色警车灯交替闪烁,漆成熊猫色的警车停稳在长野县别墅区。穿着藏蓝色西装的男人扶着门框走下车,细长上挑的猫眼平扫过四周。

“你就是报案人吗?”

“对!警官,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裹着白色貂皮的老妇人单手抱着怀中的波斯猫,另一只抚摸着猫咪头顶的手掌戴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宝蓝色钻石。

诸伏高明聆听着妇人陈诉事情经过,却不经意间瞥见你穿着真丝长裙从窗外走过。

“真晦气,又看到这个女人。”

面前报案的妇人也看见了你,她咂嘴,满脸厌恶地小声嘀咕了句:“狐狸精。”

粗鄙之言让诸伏高明蹙眉,但他没有多说什么。

高明其实认得你,你们曾在同一所高中就读。虽然后来你们考入了不同的大学,但大四那年他曾有缘与你见面。

只是那时他尚不知晓,只此一见,便再难相遇。

那时你被雨水浸湿了衣衫,在冷风里颤着身子。你在他面前苦苦哀求,被打湿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遮住从衣领处露出半截的锁骨。

“拜托了,高明君,请帮帮我。”

诸伏高明很想帮你,他碧蓝色的眸子倒映出你的身影,但他最终还是拒绝了你:“抱歉,我手上有一起不得不亲自处理的诉讼。”

你泪眼婆娑地与诸伏高明对视,能激起人无限保护欲的眸子裹着哀求,却无法动摇面前的男人半分。

大雨落地时啪塔啪塔的声音像是紧追在身后的哀歌倒计时,一声声敲击着你的心房。你拽着他的胳膊不愿意死心,却不得不慢慢松开用力到有些发白的手指。

“抱歉,是我打扰高明君了。”

你的眼睛暗了下去,像夜色下被偷走所有星月的天空。

那之后,诸伏高明再难出现在你的视野里。

或者说,自此以后即便在街角偶然擦肩,你那双狐狸般上挑蛊魅的眼睛也不会再倒映出他的身影。

后来听闻你嫁给了当地一名高官,利用对方的权势和地位摆脱了困境。但四年后你与那位政客离婚并迅速攀上了如今的丈夫——一个有钱的商人。

你搬进了这片高档别墅区,却成了阔太太们的眼中钉。没人希望自己有个过分漂亮,美到能蛊惑人心的女邻居。

眼前的事件被诸伏高明迅速解决,毕竟是被称为孔明的警员先生。不仅是名字的发音,就连智慧的头脑也同那位史书中记载的军师般聪慧睿智。

驱车离开时,诸伏高明再次瞥见了你。

你挂着温婉的笑,小鸟依人地靠在穿着高档定制西装的男人怀里。

车身渐行渐远,男人猫儿般的眼睛却透过小小的后视镜,凝视着被甩在身后远处与新丈夫亲昵拥抱的你。

即便是被称为孔明再世的男人,也有无法摆平的事情。

2.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大雨,八月的日本被潮湿笼罩。

黑色墨水顺着钢笔笔尖的中缝均匀流出,男人骨节修长的手指在画着红线的信纸上提笔落字。

周围人只知诸伏高明对中国古文化颇为了解,却甚少有人知晓诸伏高明还写得一手漂亮的中国字。

侧不平其笔,勒不卧其锋。浑厚有力,笔走龙蛇。

钢笔盖上的卡子镶嵌着颗宝蓝色人造水晶,晶莹剔透,一如诸伏高明其人。

提笔收势,写有书法的信纸和钢笔被一同塞回抽屉。

窗外大雨依旧,雨点打在雨棚上轰隆轰隆扰人清梦。

落雨本该最能助人好眠,诸伏高明却无端想起四年前雨里的那双眼——那双如他一般上挑,却更摄人心魄的狐狸眼。

他们对你的评价褒贬不一,但似乎咒骂要来得更多一些。毕竟只有将所有罪过都推卸给你,他们才能心安理得地掩藏心底的罪孽。

自认识你起,你就活在其他人的视线里。

他们看着你,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用恶毒的称呼诋毁你。

——「狐狸精。」

他们这么称呼你,哪怕你明明什么都没做。

有时候,美貌也会成为被排挤和霸凌的理由。

诸伏高明不曾参与对你的霸凌,偶尔也会出言劝阻。但人性这种东西本就浑身破绽,黑羊效应裹挟着所有人不断前行。

电影里住在西西里的那位美丽妇人不也正是因为一张皮囊受尽磨难,被男人窥视、被女人咒骂,生生被撕扯进炼狱。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但无数个个体连成一张大网,遮天蔽日。

你与西西里那位女士是如此的相似,却又如此不同。

美貌最终只给她带来苦难,却成了你防身的利器。她被男人作践于身下,你却能将男性玩弄于股掌。

但如果四年前诸伏高明没有拒绝你,他想——也许你甚至不需要学会如何玩弄人心。

雨声不断,胸口一阵气闷。细长的食指勾住领口向外拉扯,想要解开扣子、扯下领带舒缓呼吸,但诸伏高明最终只是左右转动有些发酸的颈部肌肉,撑起一把伞离开了屋子。

他是诸伏高明,是始终克己复礼的警官。但正因为将所有情绪一一克制,才愈发痛苦。

情绪本该是畅通无阻的管道,但诸伏高明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心脏早已布满苔痕,被堵住、被腐蚀,锈迹斑驳。

在这样的大雨天与你偶遇纯属偶然。阔别多年,你终于再次对他展露笑颜。从舌尖轻声唤出他的名字,却搅得他心颤。

诸伏高明面色如常,却连寒暄都难。喉结上下滚动,声带像生锈的铁片费力颤动。

他说:“好久不见。”

诸伏高明没能说出后半截那句「你现在过得如何」,他到底还是对你心有愧疚。

以及,迟来醒悟的喜欢。

心脏颤动,呼吸也跟着堵塞不顺,亦如他在信纸上落下的字。

——「天与短因缘,聚散常容易。」

3.

何为爱?

是一眼万年的惊鸿一瞥,是相濡以沫的细水长流,是荷尔蒙作祟的热情冲动,抑或是……无法舍弃的执念。

世人皆爱美丽之物,诸伏高明亦不例外。

但他对你仅仅是抱着一种观赏的性质,如同在看一幅绝世名画,注视向你的目光从来不掺杂任何个人**。

看一幅画太久会腻,看一个人太长会暧昧。

望向你的视线不知不觉间掺杂上了粉色的情愫,少年郎的懵懂心动是被编织成线的蚕丝,淡薄、纤细,却紧紧缠绕在身体里,无法抽离。

毕业季亦是告白季,高三毕业那天,诸伏高明起身关窗时注意到了独自站在林荫树下的你。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视线,你抬头与他对视,目光平静,而后又低下了头,转身离开。

自此之后,你们再未相见,直至大四那年她淋着大雨等候在你的宿舍楼下。

“高明君,拜托了,请帮帮我!”

美貌的副作用从未离开你,异性持续不断地骚扰让你爆发,砸向对方的花瓶险些将你送进监狱。

不是人人都嫉妒你,但单一的呐喊太过吵闹,便会盖过其他所有声音。

心智被清洗,没人愿意成为下一个被迫害者,所有人都是施暴者。冷眼旁观,隔岸观火。

你是人群中唯一的黑羊。

被你用花瓶砸破脑袋的男人是议员的儿子,面对可能会过量的牢狱之灾,你跑遍律师事务所却无人接手。

诸伏高明是你最后的希望,但他拒绝了你,也偷走了你眼里最后的星光。

诸伏高明并非畏惧强权之人,只是他手上恰巧接了另一份诉讼案。对方是多年前诸伏双亲被害案发生时,热心肠地为诸伏家跑前跑后并暂时接手照料诸伏景光的善心近邻,也是诸伏高明的半个恩人。

同样是得罪了权势,同样无人受理。优秀的律师不敢接手,资质平平的话又绝对无法从对方聘请的精英律师手中博得一线生机。

命运天平的两端被放置上不同的筹码,一端是诸伏家的恩人,一端是雨中哭泣的你。

诸伏高明是举着天平的人,最后一枚筹码就在他手中。谁生谁死,均在他一念之间。

诸伏高明拒绝了你。

这是一场注定有人伤亡的单选题,怎么选都是错,没有正确答案。

正义无法触达之处是否还有光明,一身光亮的男人半边身子埋进了阴影。他是高明,是诸伏孔明,但他想不出两全的法子将你拖出黑暗。

即将落在你身上的屠刀也是狠狠扎进诸伏高明胸腔的利刃。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你获得了胜利——被你打伤的议员的儿子选择了撤诉。

美貌招来灾祸,美貌也可换来了捷径。你选择了和政界高官结婚,用美貌换取庇护。

岁月匆匆,你依旧是当年如春露中恣意绽放的牡丹般惊艳惹眼的女子,恬静时如皎皎月色,张扬时如极光横跨夜空。

但你不再是曾经那个你。

你肆意妄为,你玩弄人心。被欺凌的黑羊脱下温顺的羊毛变成了吃人的狼。

再次相遇时,你瞥向诸伏高明的眼神写着清冷,是冰川下抹杀一切生灵的极寒冰柱。天生上挑的狐狸眼又自带三分魅惑,勾起男人最原始的征服欲。

你早已不在意过去,如今你只爱自己。

但诸伏高明无法放过自己,他是深陷沼泽的鹤,羽毛光鲜依旧,但内心早已溃败沦陷。

在无数个拷问自己良心的夜,诸伏高明才姗姗来迟地意识到他真正失去了什么。

天边皎洁的月色被偷走,喜欢的情绪被掐断枝丫,他亲手毁掉了即将破土而出的萌芽。

——是我杀了你。

诸伏高明是这么认为的。

4.

你离婚的消息,诸伏高明是从上原由衣那里听说的。

在与那位高官处理完离婚协议后,你又火速嫁给了有钱的年轻商人。他需要一位美丽的妻子装点门面,而你需要一个能给你富饶生活同时又提供庇护的男人。

听闻消息,诸伏高明紧锁眉头未曾言语,看似一切如常,情绪却浓烈到就连大和敢助都能一眼察觉。

“喂高明,这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心心念念的?”

“啊!真是的,敢助你小声点啦。而且说出这样的话,也太不会读空气一点了吧!”

“哈?由衣你该不会支持高明去追那女人吧。”

没去管吵吵嚷嚷的两人,诸伏高明在今日份执勤记录上落下最后一个字,面色如常地拉开座椅:“我先走了。”

诸伏高明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逃避,可他偏偏选择了逃避,不想听到关于你的一切负面消息。可他该怎么做,又能怎么做。

什么都做不了,无能为力。

冬季的冷风刮在脸上有些刺骨,正值朔月,天上的月像被调至最低明度的小睡灯,暗沉的橘黄色近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世界被压暗,交错的影子被路灯拉长,耳边不时传来几声欢笑,聊着天的情侣相互依偎着从诸伏高明身侧超过或是被他超过。

呼出的热气凝成白色水珠,诸伏高明抬眼望去,意外在灯红酒绿的巷子口看见了裹着毛呢大衣的你。

比黑色衣摆要短上一截的红色羊毛短裙只堪堪遮住大腿根,黑色高筒靴遮不出膝盖以上的大腿线条。

你就站在那里,如同月色下绽放的红色毒花,叫人上瘾。

周围是心怀不轨向你搭讪的男人,你只是缀着笑,半眯着独特又妩媚的上挑狐眼,一言不发。

诸伏高明本不想管你,他也不该管你。但离去的脚步只走出两步便生根般顿住。最终他还是来到你面前,与你对视,沉默不语。

你转悠着眼珠子像只偷吃了葡萄的狐狸,而后上前两步挽过诸伏高明的胳膊。

你依偎着他,状似亲昵:“走吧。”

被你挽住时,诸伏高明僵硬住了身子。他不知道你要去哪里,但他只是被动地跟着你,一同行走在月色下。

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砰砰砰的声音震耳欲聋。明明连恋人都不算,却做着恋人才该有的举动。心思不断下沉,直至坠入深海。没有浪漫,唯有心口像被冰冷的海水挤压着一般阵阵发痛。

你挽着诸伏高明,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却在他的心口留下深深浅浅的坑洞。

诸伏高明被你带回了你的新家。看着眼前熟悉的别墅区和院子外写着姓氏的白色门牌,向来聪慧机敏的男人头一遭在你面前瞪大双眼,满脸错愕。

“我丈夫出差了哦,要拥抱我吗?”

你问他。

“你……”

唇瓣颤抖,不知所措。

“如果不愿意,我就去找别人了。”

说罢,你松开环绕着他胳膊的手,转手就走,却在迈出两步后被人从身后死死扼住手腕。

空调机嗡嗡作响,沉重的呼吸逐渐变得黏稠。花大价钱定制的手工实木双人床结实牢固,无论怎么用力都不会发出咯吱咯吱的晃动声。

薄汗顺着诸伏高明的额角滴落在你胸前,你勾住他的脖子,拉过他在他唇瓣落下深情一吻。

诸伏高明发泄般搂着你不断动作。

心在流血,顺着你留下的穿孔汩汩外溢。氧气被抽走,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他曾放弃了你,徒留你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大雨里,所以现在轮到你朝他扣动扳机。

心被撕扯开,每寸每分,全是伤口。

痛苦到极致时,大脑真的会变得迟钝,世界陷入混沌的黑暗,连思考的能力都被暂停。

扣紧衬衣最上方第一颗扣子,诸伏高明抬手为熟睡的你整理额前被汗水浸湿后贴着皮肤的碎发。虽然唐突,但且准许他在你额间落下一吻,惭愧的、诚挚的。

起身披上外套,诸伏高明轻轻合拢了你的房门,转身离开。

爱意搁浅,天光消散。

被搁置在抽屉里的信纸又多了两行新字:

——「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5.

初次拥抱后,是反反复复的不断纠缠。

你们像新婚夫妻般拥抱,在温暖的大床上亲吻,床前墙体上挂着的却是你和另一个男人的结婚照。

良知遭受拷问,但当你笑着对他说出要去找别人的话时,他无法松手。

想要拒绝,却被迫沉沦。

背德,沦丧。

长野县警员皆称赞诸伏高明举世无双,是孔明再世,长野警署当之无愧的超级军师。但无人知晓光鲜亮丽的西装礼服背后,是他逐渐沉沦的肮脏**。

在无数个雨夜辗转难眠,聆听着滴答雨声,细数自己的罪恶。

诸伏高明就是在这样的雨夜将你拒之门外,杀死了曾经的你。

是他亲手杀死了喜欢的人,在自己还未能注意到心底的感情前,亲手将你推进万丈悬崖。

所以现在,轮到他被你拉扯进深渊。

不断用工作麻痹自己,沉着冷静的外表下,荆棘花在心室扎根生长,利刺穿透脉瓣,扎进心房。

红色的花就生长在心房,以心血做养料。

一颗心被利刺紧紧缠绕。如同被蟒蛇锁定的猎物,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只会引来荆棘花收紧藤蔓,将三角形的利刺狠狠扎进红色肌肉组织。

愈来愈紧,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人前表现得有多镇定英明,人后就有多痛苦落魄。

窗外是轰隆雷鸣,闪电惊走屋檐下的黑鸦,亿万电流在云层间穿梭迸发出刺眼的光亮。诸伏高明俯身亲吻着身下的女子,你是他幻想中的新娘。

电光照在他脸上,投下立体的阴影轮廓,却照不亮他心底的方向。

“你知道吗,”你搂着他的肩,笑意盈盈,“毕业那天,我在树下等了你好久,可你没来赴约。”

鼓起勇气的告白信本该躺在诸伏高明的抽屉,却被人故意撕毁丢弃。

你不经意的言语却似平地一声惊雷。

诸伏高明知道你在等人,但他不知道你在等他。他只以为,你已有心悦之人,你想在最后一次放课铃声响起前对对方说出那句喜欢。

但他从未想过将要接受那句喜欢的人会是他。

如果有好好收到那封出自你手的告白书信,诸伏高明想,他大概是会赴约的,哪怕那时他对藏在青春期最角落的红线还不曾察觉。

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

如今再知晓一切也已经没有了意义。

被锁在箱子最底层的红线已经布满了灰尘,哪怕诸伏高明小心翼翼地抖尽尘埃,将红线洗得崭新发亮,又是否能将线的一头绑在你的小指,寻得你低头一吻。

但事情的辗转总是突如其来。

又一个难以入眠的雨夜,在床上辗转反侧,伴着刺耳的雨声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困意,却被咚咚咚的敲门声惊醒。

门外是被大雨淋湿的你。

发丝黏在脸颊,单薄的衣物被大雨浸透,身体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你眼神可怜无助,一如多年前你向他求助那晚。

只是这次,你脸上带着淤青和鲜血。

“他发现我出轨了,所以打了我还把我赶出了家门。”

你勾着诸伏高明的肩,垫脚亲吻他的唇。

诸伏高明没有说话,你却咯咯笑着:“真是的,明明当初结婚就是各取所需。他在外面养别的女人,我也在外面找了个男人。大家互不干涉不好吗,凭什么我就一定得为这种人守身如玉。”

喉结上下滚动,诸伏高明张唇又合,内心是争斗不休的斗兽场,两头野兽互相撕咬,遍体鳞伤。

“夫人……”

诸伏高明哑声开口,只吐出两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

——「请不要再和我往来了,放过你自己吧。」

说不出口。

你会被家暴甚至赶走,也有他一份责任。缺乏自保能力的弱女子若是在夜深人静的雨夜流落街头,会迎来怎样的悲惨结局,他心知肚明。

如果此刻拒绝你,就像多年前的那个雨夜般拒绝你,他是不是就真的永远地杀死了你。

诸伏高明碧蓝的眸子倒映着你的轮廓,大雨里你未曾衰老的容颜和多年前那个雨夜重叠。

再次拒绝你,是不是就会彻底失去你。

心被放在热锅上小火慢烤,诸伏高明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肉被烤焦时发出呲啦啦的声音。

撕心裂肺的痛。

无法拒绝,只能沉默不语地为你准备换洗的干净衣物,再将床铺让予你半截,和你相拥而眠。

这是你们第一次以恋人的姿态亲昵过夜,以往诸伏高明总是在拥抱过后便匆匆逃离,像个落败的逃兵。

你蜷缩在诸伏高明怀里沉沉睡去,他看着你近在咫尺的睡颜,难以入眠。

痛苦不断发酵,苦涩从心口一路蔓延,连舌根都染上苦味。

事情不该这样。

但他无力挽回。

6.

你和那位富商办理了离婚手续,是前律师、现警部的诸伏高明为你亲手操刀。

从前夫那带走的个人物品被塞进拉箱摆放在诸伏高明的卧室,衣柜里一半是他的西装,一半是你的长裙。洗漱台前摆放着红蓝一对同款漱口杯,如同诸伏高明本人一般极简干净的北欧风深灰色沙发如今堆放着你买回家的毛绒熊。

明明只是个入侵者,你却如同屋子的女主人,一点点蚕食着诸伏高明的个人空间。

诸伏高明自然早早察觉,但他纵然了你的试探。

忙碌的加班过后,到家时已近零点。诸伏高明放轻了脚步惊扰你的好梦,却在卧室撞见守株待兔还未睡的你。

“高明,你愿意娶我吗?”

你的笑颜在灯光下模糊,一双眼明亮又胆怯。

原本平静的心境如同巨大的石块从悬崖跌入湖泊,掀起滔天巨浪,但又很快平息。

诸伏高明垂下视线,望向灯光在木地板上投映出的你们的身影。漆黑的影子被拉长,三维世界映射进二维平面,你们错位坐在床的两端,木板上浮动的身影却如同在拥抱亲吻。

盛年不待来,时间不重临。

他是否也能像影子那般与你拥抱相融。

“高明,娶我吧,和我结婚。”

舌根处堆积起唾液,冷静的男人此刻却紧张到手指都微微发凉。诸伏高明抬头看向你,声带颤抖,他听见自己沉声道出单字一个“好”。

落有两人名字的婚姻届被整齐摆放在床头抽屉了,细雨绵绵的春季,诸伏高明在你唇角落下一吻,他终于可以真正亲吻自己的新娘。

“高明,其实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

十指相扣,诸伏高明不再会在雨夜辗转难眠。他望着你,将你望进眼底。

“君心似磐石,情不知所起,”他说:“决不负相思意。”

不要纠结贞洁的问题!

这是金主的约稿!所以通篇只为金主服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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