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宣淮郡

“什么!”季严回头瞪向苏倾,这女人难道还要趁火打劫敲他一笔!

苏倾冷眼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这一顿就吃掉了人家姑娘多少口粮,人家靠卖唱为生,很不容易的。”

季严哼了一声,习惯性地伸手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发现只穿了一身里衣,这才好似想到了什么,焦急地问阿谣:“姑娘,我身上的东西呢?”

“都在这里了。”阿谣已去一旁将他的侍卫服与随身物品都拿了递给他道。

季严接过,四下又找了一圈,忽然出了一身冷汗,急得都快要跳起来,道:“我的锦袋没了!”

这若是旁人,定会关心地问他句,“是否是丢了什么东西了?”可是苏倾却是望着他不紧不慢地道:“所以,你没有钱是吗?”

苏倾还想了想这些年在凡间学到的词语,觉得有三个字用在他身上最为合适,便拿来用道:“你这就是所谓的吃软饭吗?”

“你这女人!”季严瞪着她,此时的心情简直无法言喻,这时候说这样直白的话,得多伤人啊!尤其是她还说得是一本正经,一副虚心求证的模样。

季严简直气胀了脸色,胸中那无数骂人的话硬是碍于世家大族子弟的颜面吐不出口,更何况还有阿谣姑娘在场,他气得又牵动了患处,捂着伤口,咬着牙哼了好几声。

苏倾看着他这样竟然还满脸不解,有些愣愣地道:“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这下,平日里向来趾高气扬的男人被彻底伤了面子,一张脸由红憋得乌紫,一口气差点就没喘上来直接背过去。

眼见着季严气得快要不行了,阿谣赶紧上来解围道:“倾姑娘,不能这样说的,谁还没有个难处,一些吃食而已,不打紧的,这位公子应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了,很焦急呢。”

看看人家姑娘多温柔体贴,这才是个女人啊!季严在心中呐喊,顺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开口道:“大事不好了!是风涯世子给我的虎符丢了!”

“虎符丢了?发生了何事?”苏倾这才反应过来问道,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谁都知道一国虎符是调兵的重要信物,若是落到叛军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季严急得简直要火烧眉毛,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道:“风涯世子正在宣淮郡城被叛军围困,命我持虎符火速去调兵驰援!可我在途中就遭人截杀,我虽大难不死,可虎符只怕已被人夺走了。”

苏倾的面容也逐渐严肃起来,如今下凉的全部兵力都调度在了诛逆贼平叛乱之上,而宁风涯此时被叛军围困郡城,显然局势对下凉来说很是不妙。

“今日我见街上已有叛军快马传讯,说是凉京城已被叛军攻破了!”阿谣听后想起了白天所见,赶紧告知。

“什么!”季严听后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在地上,口中大呼:“世子殿下,季严无能,让叛军有机可乘啊!”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原来围困下凉世子宁风涯只是个幌子,反贼陈泫重的真正目的是趁着京城兵力空虚,领军直捣凉京。

如今的形势真的是万分危急,下凉很可能就要易主亡国!

苏倾紧走上前两步,对季严道:“你此时还有力气在这痛呼悔恨,不如想想该如何补救挽回,你若是还能动,就火速去调集附近的暗卫与兵马前去宣淮郡营救你的风涯世子,我也还有事要去做,先走一步了。”

说着,她已走出门外牵起银月京雪,对阿谣道:“阿谣,下凉的时局已然大变,你待在这里很危险,还是早些回靖北去吧。”

阿谣将苏倾送出门,知道现下情况危急,便没有多留,看着苏倾上马目送她道:“多谢倾姑娘关心,其实我也想回昆京城看看了,那里有人在等我,何况他还瞎了眼睛。”

苏倾点点头,与阿谣道了别后,骑上银月京雪便快马加鞭上路了。

*

下凉的宣淮郡城内,分明已是阳春三月的天气,却还是倒了春寒,一夜北风冷雨过后,阴沉的天空飘下雪来。

宁风涯身披铠甲,手执佩剑迎着刺骨的寒风站在城墙上,任由风雪打在他的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脸上,目光中虽带着些疲惫,也难掩他咄咄逼人的锋芒。

自打叛军陈泫重的兵力攻打宣淮郡城起,他奋力守城已经七日了,可是让季严去调动的援军却迟迟没有来到!

陈泫重驻扎的兵力一直把持着下凉的东北方,宣淮郡又是东北要地,且离凉京城只有两三日的马程,不容有失,何况对这位向来倨傲自负的风涯世子而言,要他弃城失地这种事绝无可能,可是他至今还不知道,叛军的大部分兵马已经悄然绕过他,一路南下攻占了凉京。

宣淮郡守毕恭毕敬地站在他身侧,听候差遣,守城这么多天了,他似乎都是这么恭谦有度,做事也得体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时,一声通报之声传来,老凉王的贴身太监总管余福蹒跚着步子,面色沉重地爬上了城墙。

宁风涯见到余福的模样,瞳孔猛地紧缩,心中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道:“余福,你为何会来此?难道是王宫出了什么变故!”

余福当场扑通一下跪倒在宁风涯脚边,老泪纵横地低着头道:“老奴愧对世子殿下呀!凉京城破啦!王上他,薨殁啦!”

“什么!父王他!这怎么可能!”宁风涯猛从地上一把揪起老太监,睚眦欲裂,难以置信地大吼。

老太监余福一把老骨头都快给他的力道弄断了,吊着嗓子道:“反贼陈泫重率军杀进了昭明宫,蔷贵妃早已与叛军私通,密谋造反!”

“那我母后呢!”宁风涯将余福又往上拎了半分,暴喝道,叛军已杀入王宫,那后宫之人只怕都会惨遭屠戮。

“王后娘娘她,她被蔷贵妃逼死了,随王上而去了。”余福痛哭流涕道,都不敢直视宁风涯的眼睛。

“谢蔷这个贱人!”宁风涯一把将余福扔在地上,要杀人的眼中血丝遍布,整个人就像是头发了狂的野兽。

他“噌”地拔出腰间佩剑,杀机毕露的剑锋指向了身旁站着的宣淮郡守,暴怒吼道:“宣淮郡守!为何叛军攻打京城的消息这些天我毫不知情!”

不想这宣淮郡守此时用手指轻飘飘地挡开了他的剑锋,而后毕恭毕敬地对他行了一礼道:“世子殿下,本郡刚好有些东西要请殿下过目。”

说罢,宣淮郡守伸手对他的手下一招,只见不多时,一行士兵们手捧着七八个盒子排在了他们面前,而后一一打开。

老太监余福看见里面的东西后当场就胃中一阵抽搐吐了出来。

宁风涯睁大的眼睛都快要滴出血来,因为盒子中摆的赫然是他随行贴身暗卫们的人头!有鲜血淋漓还是新鲜的,也有开始**死了好多天的!

宣淮郡守还满意地清点了一下这些人头,又是伸手一招,一个身着黑衣官靴的护卫就提着个包袱在宁风涯面前摊开,这包袱已被鲜血染透,里面是宁风涯熟悉的贴身侍卫们的随身物品,赫然就是季严的!

那么调兵虎符!宁风涯眼前一黑,身子忽然一个站不稳,倒退了几步,咬着牙道:“季严他也……”

“回殿下,那夜季护卫长出郡城的时候,就已被臣派去的人尾随,现在尸体也已扔在荒郊野外了。” 宣淮郡守竟然到此时仍能面不改色,十分恭敬有礼地回复,就像是在跟宁风涯照例回禀日常事务。

原来宁风涯被围困守城的这么多天,这位宣淮郡守已逐步把一切都处理干净了,而关于叛军的动向与京城破围的消息,竟被他瞒天过海,完全没有上报。

宁风涯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可笑他在这死守孤城这么多天,竟然毫无察觉,还消息闭塞到如此地步。

他眼中充血一片血红,握紧手中的剑,暴怒道:“宣淮郡守!你就不怕本殿杀了你吗!”

宣淮郡守却是完全视而不见,脸上带着就像看见了荣华富贵,金山银山一般的兴奋神色,从盒子中拎起一颗人头,当着宁风涯的面一松手,人头咕噜噜就滚到宁风涯的脚边,而后只听他心情愉悦地道:“世子殿下莫要见怪,之所谓富贵险中求,本郡也只是斗胆为自己求上一求。”

这位宣淮郡守终于原形毕露,一位听命于宁风涯的守城将领看到此处顿时拔出了佩剑,引得他周遭的属下也都拔出了剑,吼道:“你这奸贼,看我不砍了你!”

他们这一拔剑,宣淮郡的守城兵士霎时全都亮出了手中的兵器,跟着宣淮郡守犯上作乱,双方立刻刀兵相向,如虎狼一般对峙起来。

看来这宣淮郡守明显是早有准备,说动了整个郡城的守兵都跟着他谋反叛乱。

宣淮郡守还如同和事佬一般立在中间调停道:“各位都稍安毋躁,殿下,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殿下还是不要再负隅顽抗的好,早些收兵交城投降吧,省得还要伤及城中无辜百姓的性命。”

如今季严已经出事,援军是不会赶来了,他固守在这座郡城里已经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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