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玉娘

要知道当年神魔大战之时,在战场上几番交手,四海将领都吃过这魅魔不小的亏。

“世子殿下,这……”众将领已是看向夜忱阑。

夜忱阑摆摆手让他们坐下稍安毋躁:“无妨,她现在是我重要的证人。”

玉瞳魅笑着看向他们,素手一挥,几颗琉璃宝玉般的果实浮于桌面之上。

“这些是?”瀛潮警惕地问道。

“这些是果,彼世花的果!”玉瞳幽幽地答道。

彼世花开照本心,所能看见的其实是那些最难以对外人言述的秘密,亦是心底最大的恐惧。

而后她又用手虚空一浮,那些果实顿时五光十色,大放异彩,一幕幕幻梦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些幻梦皆是那些前去凡界抓她的人留下的,将如何受冰陵王之命诱捕凶兽望天犼锁于溯海渊之下加害陵轶,而后又前去人界捉拿其妻子玉娘以图杀人灭口,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并且,让众人惊异的是,这些人中,不仅有海族,竟然还有天族!而派他们来的竟然是九重天的太子侧妃,涟银!

“其实陵轶并没有告诉过我真相,是这些人自己心虚罢了。”玉瞳冷哼一声,眼角眉梢尽是讥讽与深深的恨意。

将这些前因后果串联起来,当初的事实真相究竟如何,众人心中已有了答案,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无法宣之于口,大白于天下罢了。

“唉!当年世子殿下与那巨鲲一战,我等没能及时出手相助,已是耿耿于怀,如今看着殿下蒙冤受屈,却无计可施,着实是惭愧不已。”东海将领凌钺内疚自责地一叹。

他这话说得其他三位将领也都是低下了头,面露愧疚之色。

夜忱阑对他们一笑宽慰道:“当年我与巨鲲一战是我个人下的战帖,双方生死勿论,你们若是前来相助,是要整个海族与鲲族宣战吗?”

四位将领明白夜忱阑的意思,却也仍是难以释怀,此事着实让人心中憋屈。

突然,这些将领们又纷纷对夙倾投来了愤恨的目光,那意思就像是在说都是因为你判罚不公,而今已明了世子殿下是遭人陷害,却无法申诉,你还有何面目坐在这里。

夙倾此时刚端起海碗喝口酒,就被这帮人投来的几把眼刀给剐得心肺一缩,直接喝呛了。

夜忱阑忙帮她将手中的海碗放下,温和道:“这里的酒烈,少喝些。”

他这一举动不要紧,四位将领看得无不是面面相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们相互交头接耳,神色微变,面色有异。

夜忱阑见他们神色不对,沉声道:“都怎么了,有话就直说。”

场面一时有些静默,还是东海凌钺先开了口:“就是,现在天界的言论对夙倾尊神也是颇有微词。”

“现在六界都传遍了,说夙倾尊神为了个男人擅闯了北溟水君仙府。”南海沧迹继续道。

“后来被那男人抛弃后又穿着仙婢的衣裳混进了冰陵王子的寝殿,意图不轨。”西海涛泽继续补充。

夜忱阑听得脸是越来越沉,阴着脸道:“还有呢?”

“还有……说夙倾尊神寡廉鲜耻,百万年在九渊这事应该也没少干……”

这话还没说完,夜忱阑猛地一拍桌子,惊得在场众人皆是鸦雀无声。

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他深知其中厉害,没想到这些女人竟如此歹毒,要毁掉她清誉!

场面顿时凝滞得可怕,他们的这位世子殿下向来都是温文尔雅,喜怒不形于色,何时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夙倾也是被他给吓到了,端坐在一旁不敢出声。

半晌,夜忱阑却是一把紧握住夙倾的手,向着在场众人道:“她是跟我去的水君仙府。”

四位将领无不是看得目瞪口呆,都在想着究竟是发生了何事,瀛潮吃到嘴里的肉都掉了出来。

他们忙望向一旁的仙侍云停,想让他指点迷津,却见他啃大猪蹄子啃得是云淡风轻,好像早已经习惯,见怪不怪了!

在场的气氛一时又变成了震惊,尴尬,加凌乱。

就在这时,只听帐外不知哪里来的一人,对着护卫中军大帐的兵士颐指气使地扯着嗓子道:“人呢?你们家将军到哪里去了?”

瀛潮忙站起身,安抚众人道:“没事,我去去就来,你们继续。”

这人一来无不是搅乱了大家吃饭的兴致,众人也皆是放下碗筷,凝神屏气地听着。

好在这私宴设在了一旁的偏帐中,安静隐秘,不容易被发现。

那人被请进中军大帐中坐下,奉上茶点,趾高气昂地问话道:“瀛潮将军,这来北极天桓都半月有余了,为何清除妖族的事一直没有进展,本监军可是怀疑你有拖延战机之嫌。”

瀛潮只得赔着笑,客气地答道:“监军误会了,只因那妖族十分狡猾,一直以来对我军都只是小范围骚扰,并未发动实质的进攻,我也是在加紧筹备,好将直接它们一网打尽。”

“那可已经筹备妥当?”那人提高了嗓门,继续颐指气使。

瀛潮指着舆图给他讲述道:“已定下明日派出几支小队滋扰掩护,而我会亲自带兵自裂风峡进军,直达它们的老巢。”

“那就好,如此一来我也好将这边的军况如实回禀于我父王。”

听到这里,东海将领凌钺不满地对夜忱阑道:“哼,他就是陵鱼王之子,当今太子侧妃涟银的兄长,涟熬。”

西海涛泽更是不屑地道:“这人仪表堂堂,实则草包一个,仗着如今陵鱼一族的势力,被派做监军来此督查军务,对着瀛潮一直是指手画脚,瀛潮也只得把他供在一边,当个摆设。”

玉瞳却是哼了声,道:“来得正好。”说罢直接冲出了帐外。

“你!”夜忱阑想要拦住她,却没追上,怕她乱来,只好也跟着出去了。

夜忱阑跟着玉瞳从侧面用法术来到在厚重的幕帐下观瞧。

那涟熬正坐在中军大帐中,跷着腿,对瀛潮指指点点,喝着刚送来的好水好茶,一派的怡然自得。

玉瞳嘴角一勾,几个闪身就直接出现在了涟熬面前,把一旁的瀛潮可着实吓了一大跳。

“女人?军营中怎会有女人!”涟熬指着玉瞳,惊呼道,要瀛潮给他个解释。

玉瞳看猎物般地走到他面前,对他吐气如兰道:“当然是来找你的咯。”说罢她媚眼如丝地盯着涟熬的眼睛,瞳孔中碧光大盛。

涟熬顿时就如同被勾去了魂魄般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眼光随着玉瞳而流转。

玉瞳魅笑着凑到他的耳边命令道:“去,给你那九重天的妹妹带句话,就说你找他有要事在此商议,让她纡尊降贵,下来一趟。”

涟熬看着玉瞳的眼睛,顺从地点点头,嘴里六神无主地说了声是,便痴痴呆呆地走了。

瀛潮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忙道:“你这是……”

待那涟熬去得远了,夜忱阑皱着眉头,从幕帐中走出来道:“你这样做太过冲动了,此事恐有不妥。”

玉瞳却是不以为意:“怕什么,他清醒之后不会记得任何事。”

“你是想对那涟银用彼世花?”夜忱阑已然猜出了她的心思。

玉瞳看着他,并不否认:“不错,如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冰陵王与那九重天的太子侧妃涟银,只要对她用彼世花,所有的真相便可大白了,到时候,你澄清你的冤屈,我为我夫君的报仇,大家各取所需。”

瀛潮这才听明白了,一拍脑门叫道:“对呀,那彼世花结出来的果不就是证据吗!世子殿下这回总算可以沉冤得雪了!”

夜忱阑却是没有再与他们多言,临走时留下一句话:“望你别闯出什么大祸来才好。” 便不置可否地走出了大帐。

*

此时已是星垂四野,夜忱阑并没有回到偏帐中,而是独自走到了营外的一处僻静地。

夜色凉薄,他紧抿着薄唇,不发一言。

他还在想那些人对夙倾的恶毒言语,听在耳中句句锥心,他手握紧成拳,重重地击在了身旁的枯树上。

也不知何时,身后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却是玉瞳紧紧抱着怀中的那颗森然头骨,极尽轻柔地抚摸他漆黑空洞的眉眼,幽幽与他擦身而过。

行了几步,她回眸看了夜忱阑一眼,牵起嘴角就自顾自地道:“我与他是在凡界相识的,我们魔族喜食凡人骨血,当年我一时兴起来凡界化作一名卖花女,总有一些不知死活的人对我动了心思,想轻薄于我,我也刚好顺了他们的心意,把他们引入深巷之中,一一杀掉,可那一日,他出现了,把他们都给我打跑了,还说这么多男人对一个弱女子意图不轨,真是个忠厚老实的傻子啊。”

夜忱阑没有理会她,依旧静立在那里,想着自己的事,也不知有没有在听。

玉瞳也不介意,接着说她的故事:“而后他怕我再遇危险,就帮着我一起卖花,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成天跟我站一起卖花,真是把我给逗乐了,只是他不知道,我的花都吃人啊。”

说到此处,夜忱阑皱起了眉头,不悦地瞪着她,隐隐有怒意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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