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遇到师兄，谢谢师兄送我回来。”柳栖闻冲江泽笑笑，“师兄上去坐一会儿吧，我有一罐不错的茶”。

江泽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闻言瞪大眼睛笑问：“真的吗？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柳栖闻走在前面，能清晰感觉到背后有一道明显的目光注视，他神情莫名，加快了步子。

通过电梯内部的反射，柳栖闻不动声色瞥了一眼，观察江泽那格外明显的视线。

他没说什么。

“你对面住人了吗？”

“嗯。”

江泽往后看，随即笑了一声，“我鞋有点脏，放在你门口吧？就不拿进去了。”

柳栖闻有些不解，但还是把拆开包装的一次性拖鞋递过去，“来我家没必要这样的，师兄怎么开心怎么来。”

江泽还是把皮鞋放在门外，较为明显的地方。

进去时柳栖闻已经开好空调，正清洗杯子，听到关门声后笑着招呼他坐下。

目光环视周围，屋里的陈设被轻易扫入眼眸，陈设相当简单，除了最基础的日用品和家具，就只剩下几个行星装饰品。

书架上陈列着几本天文书，涵盖几种语言。

装了热茶的杯子被放置在眼前，顺着那杯子，江泽的视线顺理成章落到柳栖闻脸上。

猝不及防对上师兄的双眼，柳栖闻愣了愣，旋即扬唇，“师兄小心烫。”

师弟的容貌长得很好，轮廓和眉眼都精致非常，整体气质清冷，却会在面对熟悉人时露出独属于他的熟稔。

到了室内脸色变好许多，双颊添了些不太明显的红润。

注视过来时，一双清冷的眸里，映照着自己的影子。

江泽在他眼里看见了自己。

不自觉多看了几秒。

“师兄？”柳栖闻的声音把他的思虑拉回来，江泽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脸颊突然涌上一股陌生的暖意，滚烫甚至飞快蔓延至耳根。

柳栖闻见他出神，继续问：“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我刚刚在想一些事情。”江泽手忙脚乱，手指触碰玻璃杯，滚烫从指尖传递，他被烫得缩回手。

柳栖闻注意到，微微蹙眉，“师兄这么心不在焉，是在想些什么？我可以听吗？”

他的话乍一听是问句，但江泽认识他的时间也不短，知道他只是象征性问一下，试图转移话题。

可柳栖闻越是这样，江泽就越觉得难堪。

那是一种情难自控的感觉，他怎么能在他面前这么做……。

江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努力移开目光，把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去。

上来时想了一路，怎么到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江泽在心里天人交战，表情管理恰到好处，柳栖闻起身去拔下手机充电线回来，修长手指在手机上缓慢滑动。

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静，两个人各坐一边，江泽双手捧住发烫的玻璃杯，自虐一样攥着不放，直到柳栖闻出声提醒，才恍然松开了手。

“师兄，你今天很不对劲，做实验太久疲累了吧，注意劳逸结合。”

江泽抿唇，应声说好。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只是想起什么就交流两句，一来一回，倒也算是谁都不打扰谁。

门外的电梯打开，露出里面一道颀长挺拔的人影。

“思辰区的项目对接交给你，你和小白合作一起跟进，我最近没那么多时间。”

“老头子要骂就让他骂去，又能拿我怎么样？”

大衣随意抓在手里，一手攥住手机，说话时蹙紧眉头，径直走到房门口。

开门时状似不经意间扭头，这么一看，倏地卡壳，话音断掉，眼睛盯着那里一动不动。

一双黑皮鞋。

从没见过的黑皮鞋。

还是柳栖闻不喜欢穿的类型。

周幸以眸光冷冽，听到手机对面传来的声音，冷声回道：“明天把要处理的文件都给我搬过来，我居家办公。”

对面猝不及防，以为听错了，“什么？”

“耳朵不好就捐出去。”周幸以猛地关上门。

对面停顿两秒，委屈道：“不好的耳朵捐出去也没人要啊。”

周幸以挂掉电话，把手里的东西全部甩到沙发上，自己回到卧室躺下。

他抬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盯着天花板发呆。

昨晚突然惊醒，就再也睡不着，脑袋就像是被蒙住，钝痛难耐，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的影子。

周幸以看见他轻轻跨坐在自己身上，黑色长裤露出一小节白皙的小腿，他出来得着急，衬衫只略略扣了两颗，露出分明的锁骨，单薄的肩背虚挂着被水打湿，透明的白衬衫。

柔软紧贴着周幸以的腿，周幸以抬眸盯着他，眼里翻涌着猛烈的欲流。

那人似乎被他眼里的炙热惊到，连忙侧头，感受着对方游走的手，发出轻而柔的呜咽，断断续续，“哥……我……”

他的黑色长裤被掀起来一些，惊呼一声，话音随即断下。

急促的声响就这么回荡在耳畔，周幸以抬手揉捏他的大腿，眉眼弯弯，勾勒出难言的笑意。

指节因克制而紧紧攥住，发白。

“可以吗？”

周幸以听到自己的声音，和他的同时响起。

轻微的动作就引得那人浑身颤抖。

曼妙的声音回响在脑海中，激起一阵汹涌的，舒爽的感觉。

周幸以喘了一口粗气，猛然睁开眼睛。

他掀开被子，目光定了定，喉头发出一阵讽刺的笑，视线投向窗外。

夜里的城市依旧亮着，人造光刺眼夺目，那远处，看不清来往的人群。

只能隐隐约约从人工湖里看见那一轮皎洁的圆月。

月亮不被城市看见，转而投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之中，成了一轮孤月。

这当然是周幸以自己所想，月亮究竟孤不孤独，要看月亮怎么想。

如果月亮也需要陪伴，或许会有人迎上去，自己可能不是第一个，但是，可以成为唯一的那一个。

他把柳栖闻丢在路边，是他昏头，柳栖闻来打他骂他好了，他都受着。

可是明明只有三分钟，柳栖闻就和别人走了，他去晚了一步，就那么一步，他亲眼看着他上了别人的车。

想到那双皮鞋，周幸以抬手锤在床上。

月亮入了梦，被他龌龊的梦捉弄，跌落凡尘。

周幸以想，这月亮，会不会有一天主动靠近自己，只对他放出柔和皎洁的光，而不是怀疑，针锋相对。

没关系，就算月亮不主动，他会主动。

月亮下坠，也是坠到他手上。

周幸以笑了。

他只能是他的。

只会想的小学鸡[问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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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016 他只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