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气质超绝的先生声音温和，投过来的眼神纯净，眸里映照着他迷茫的神采，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受控制迎上去，对方却倏地往后退。

男生脸颊发烫，蔓延上耳根。

一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你是新来的？”

柳栖闻见他不说话，扬唇笑道。

男生的脸上还带着几分茫然，不过看样子这位顾客没有要为难他的样子，反而会在他迷迷糊糊时挪开他面前的酒杯。

“喝不了就别喝了。”

酒过三巡，眼尾带着明显的潮红，男生酒量不行，没过多久就倒在柳栖闻前面，。

米特刚和一个男人说完话，回过头来就听到柳栖闻的声音，旋即笑开，“ 给你找这个不上道啊，要不要换一个？但是我看着你好像没有太大的要求。”

“想要什么样的，再给你找。”米特脸部混血感很强 ，一瞥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单边耳环，让人难以挪开目光。

柳栖闻余光扫过，炙热的视线从米特身后传来，想也不用想是谁的目光。

“我不需要，但是我觉得，你应该小心一点。”

柳栖闻话音里夹杂着幸灾乐祸，米特轻挑眉梢回眸，“江宇，你下次再背后偷偷骂我就别来往了，有本事当着我面骂我。”

江宇皱眉，眼里似乎闪过一串字符，在说：你疯了吧？你开什么玩笑。

也不知道米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傻愣愣的，一举一动明明都牵动着别人的心，却还是会在对方的雷点上来回蹦跶，生怕触及不了。

这样动作，江宇迟早暴跳。

扫过几乎快要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柳栖闻眼里闪过微不可查的失落。

“哥哥，你不开心吗？”男生的腿贴近他的，说话时眼神飘忽，问完明显松了一口气，看着是鼓起勇气好不容易说出来的。

他早已有了醉意，脸颊染上红润，声音压得太低甚至会有种说话黏腻的第一感觉。

“为什么这么说？”柳栖闻回问，但没有感觉到太惊讶，话音沉了沉，手指按压在沙发上，“如果你要说喝酒，我认为来这种地方，不喝酒有点浪费。”

“喝酒是个让人开心的事情，但是酒多伤身。”感觉到眼前人微愣，男生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垂眸，“抱歉……我不太会说话。”

在柳栖闻看来，这人的经验浅薄，显然没有来这个会所多久，身上有一股稚嫩但坚毅的气质，如果他真的对他作出什么畜生不如的事情来，或许他会立马反抗。

他还没有彻底被洗脑。

这种质朴的话术，柳栖闻不吃。

“你应该是个大学生？”柳栖闻问。

男生点头，“叫我杭杭就行，我家里有点问题，负担不了我的学费，所以我才会出来，在这里……。”

闻言，柳栖闻刚刚触碰到酒杯的手指颤抖，他迅速收回目光，“这种话以后不要随便给客人说，你应该明白的。”

男生的眼睛眨动，眼神清澈。

“你先睡会儿吧，我自己出去转转。”

柳栖闻都这么说了，男生也不好跟上去。

这个会所虽说是新开设的，但其规模和里面的装潢足够奢侈，想来会所主人身价不菲。

柳栖闻喝了酒，头脑都有些晕乎乎的，和米特他们说了句后，自己出了门。

米特正扭头和阿木说话，把面色阴沉的江宇抛在一边，在印象里，江宇每次碰到米特都要吃瘪，偏偏他还是会冷脸继续贴上去，也能称得上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手指扶住墙壁，柳栖闻缓了一会儿，抬手摁了摁太阳穴。

那里发出一阵阵难耐的痛。

快要蔓延到大脑去，一小处牵扯着一大片一起痛。

他在拐角撞上一个熟人，一头显眼的金发在吊灯下闪光，走起路来发丝飞扬，嚣张至极，和周幸以的嚣张有几分相似。

路过柳栖闻时只是睨了一眼，眼神鄙夷。

柳栖闻当然也不会和他打招呼，各自擦身而过。

金发男人双手插兜，在柳栖闻即将走远时掏出手机对着他的背影拍了一张，角度很好，恰好还捕捉到了从包厢里跑出来的帅气“服务生”。

于文博扬眉，在手机上打字，分享八卦就是容易兴奋。

【周大少，你猜我今天来你会所遇到谁了？】

周幸以此时正坐在客厅里，一手攥着手机，一手胡乱抓了抓头发往外望。

昏暗的客厅里，手机突然闪烁出刺眼的白光。

于文博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只有一个略显模糊的背影，吊灯的昏黄灯光勾勒出柔和的曲线。

赫然是柳栖闻。

他的影子被拉长，身形颀长，但相较大多其他同身高的男人，都比他健硕一些。

柳栖闻向来纤瘦。

周幸以目不转睛，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于文博含着激动和幸灾乐祸的声音，“我去，柳栖闻居然来你会所找男模，我好像还见过，前两天刚进来的新人，特有姿色。”

“柳栖闻啊柳栖闻，看不出来啊。”

“闭嘴。”周幸以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他拿着衣架上的大衣就往外走，直到下车，冷风吹剐到脸上，冷风顺着他的低领毛衣卷进胸腔，他的身体才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今天的天气很冷，雪花洋洋洒洒，轻如棉絮形如鹅毛，落在人头上，许久都不见融化。

会所的灯明亮立于城市繁华区，来这里消费的多是喝酒玩乐，彻夜不眠的会所总会迎接到它专属的客人，会有人不满足，不愿意沉眠于被人造光覆盖的城市，宁愿醉倒在一片灯红酒绿里。

各种嘈杂的DJ也难以满足他们，他们会去追求西方古典，追求美学。

穿着不合风雅的衣服，仅是不合古典音乐的风雅。

周幸以穿梭在人群里，外部有两个很大的舞池，舞池外设有吧台。

他进入包厢区域，迎面撞到一道人影，对方面色平和，急匆匆从他身边越过。

周幸以步伐很快，只是随意扫了一眼，连对方的脸都没太看清，只有一个依稀的轮廓。

有点眼熟。

周幸以好像看见对方的唇角挂着笑，应该是看错了，他甚至连脸都没看清，怎么会发觉对方的笑。

他也是急匆匆的，不过和他背道而驰。

像是安慰自己的话，周幸以莫名害怕，害怕的是什么？

为什么要害怕一个路人的存在？

于文博中途还给他发了很多照片，手机震动顺着他的手指，掌心，震慑脉络，勾连他的心，惴惴不安蔓延在心头。

快点，再快点。

这次不能再慢。

长廊里的人不多，清晰听到自己的脚步。

倏地，周幸以停下步子，他的大衣快到膝盖，停下的一瞬间衣摆往前扬，手指蜷缩在身侧，指甲陷入掌心都没察觉。

手机里的背影此时正真真正正浮现在眼前，与此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刚刚他在路上遇到的那个男人。

柳栖闻纤细的手臂被男人抓在手里，男人温声询问他感觉怎么样，眼里的关切不像假的。

柳栖闻脸颊微微泛红，冷淡的眼神被醉意冲淡，连眼前人什么时候来的都不清楚。

周幸以站在不远处，听到柳栖闻乖巧的一声“师兄，你来接我的？”

周幸以的心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猛然攥住，又或是被一句轻飘飘的，温柔乖巧的话音堵住，看似没有任何杀伤力的话语，在此时灌入耳膜，刺耳极了。

【我好像看见柳栖闻身边又换了一个男的，你弟这么有手段吗？】

柳栖闻和谁在一起都和我没关系，他只是我养弟，算得上什么？

重要吗？

我为什么还会像个傻子，蠢货，雪夜跑来找他，还扑了一场空？

心头在叫嚣，在反抗。

在撺掇。

你又慢了一步。

你见过他，也看到柳栖闻和他的举动。

周幸以，你好像快疯掉了。

周幸以仿佛听到自己的声音。

柳栖闻的头发痛，这里能够直接接触到外面的冷空气，冷意突然少了一些，手腕被触碰，他才察觉身旁站了一个人。

江泽的到来让他有些意外。

他的心头涌现莫名的情绪。

失落？落寞？

他转过身，在喊完一声师兄后。

目光毫无征兆偏移，像是冥冥之中被牵引着，越过江泽的肩膀，对上那人的视线。

灯光昏暗的阳台，只有外部的光亮打进来，映照在人身上，他看清了对方的脸。

轻巧的雪花重重拍打在心口，一下又一下，心脏被凝成冰后却诡异涌出一种惊喜，冲掉了内心深处的寥落。

他没想过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黑色西装大衣凸显得他身形足够颀长，身后拖拽着长到古怪的影子，像是另外一个周幸以，不，准确来说，眼前这个人像是周幸以的另一面。

至少柳栖闻从没见过周幸以露出这样的表情。

一双风流俊美的眼直视着柳栖闻，在柳栖闻的视角，睫毛微颤，晦暗的光照不进他的眼，深邃的眉眼阴沉得吓人。

喉间溢出一种像是故作温柔的、瘆人的笑。

这笑冷淡，被冷风裹挟着，攀附上他的后脖颈，冲他吐气，示威。

周幸以眼里化不开的情绪出乎意料的，不是嫌恶，不是恶心。

更像是，难以宣之于口的那句。

‘占有欲’。

这段阴湿男鬼我写了一个小时！！！！

最近期末周复习，只能晚上码字……

不然我不会迟到的，宝宝们原谅我[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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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018 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