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柳栖闻的目光格外炙热，周幸以被盯得面颊发烫，第一次这么慌不择路抬手捂住他的眼睛。

柳栖闻的眼前灰暗下去，一阵熟悉又陌生的香钻入鼻腔，直窜上天灵盖一般，灵魂颤栗。

周幸以扭过头去重重喘了一口气，他努力让自己的话音变得平和一些，“你快睡吧，我送你回家。”

他松开手时故意不看柳栖闻的眼睛。

只有开车时，余光小心翼翼瞥过旁边，不动声色观察柳栖闻的表情。

柳栖闻闭上眼睛，呼吸平稳，一身酒气在车内蔓延，周幸以开了空调，窗户上浮现水雾。

柳栖闻自己跳下了车，身形站得笔直，但下一刻，又摇摇晃晃往旁边倒，周幸以打开车门出去拽住他的手臂往自己身边扯，面露嫌弃，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怎么站都站不稳？”

周幸以拉着他，隐隐之中感觉到柳栖闻在往外面去，似乎要努力远离他。

想到这里，周幸以锁了车门，准备带着他走上去。

然而柳栖闻眯起眼睛注视他，一只手抬手，指尖突然点在周幸以的鼻梁上，手慢慢脱力，从鼻梁划到鼻尖，暧昧的触感一点点摧毁周幸以仅存的清醒。

像是酒气顺着空气飘荡，传递到周幸以这里来。

周幸以攥住他的手，目光偏转，不经意扫过车窗，车窗上有一个小小的火柴人，“怒发冲冠”。

线条勾勒出火柴人的衣服，隐隐约约能看出来穿的是一件西装。

有种别致的可爱，丑萌丑萌的。

柳栖闻在他身边哼了声，周幸以笑起来，“你就这么想我？”

本来是想说“想碰我”。

但结合那个火柴人，他大概能想到画的是谁，不知道什么时候画的，给他画得这么丑。

周幸以蹲在柳栖闻面前，柳栖闻撑住车门，面露疑惑，问：“你在找什么？”

“嘿？”周幸以感到无语，但是那句话到课嘴边又说不出口，但终究是无奈战胜了无语，声音低沉，迅速冒出两个字：“上来。”

柳栖闻歪了歪头，“什么？”

“傻到不像装的。”周幸以退后去，强行抱住他的腿，柳栖闻猝不及防往前跌去，刚好落进周幸以提前准备好的“陷阱”。

他趴在周幸以的背上，手指借着力道抚过周幸以的肩膀，周幸以看着身形高挑，感觉是脱衣没肉的人，但脊背和手臂都却很有力量感。

柳栖闻酒醒了一些，趴在周幸以背后时脸颊反复发烫，心情出乎意料的愉悦。

只是手臂无处安放，正想缩回去时，周幸以颠了颠他，侧首出声，“抱好，不然摔了我可不负责。”

他的手臂被这一句话又给唬了回去，环住周幸以的脖子，周幸以的手抓住他的腿，不费力把他背起来，从未有过的亲密接触让柳栖闻一时适应不过来。

其实他能走，但柳栖闻微微偏了偏头正大光明打量周幸以，他认为自己并不想出声说出这句话，这种情况罕见，他的心思都被周幸以看似无意的行为勾了去。

再也脱不出来。

希望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希望能常常看见周幸以这副温和含笑的模样。

不带嘲讽，不带调侃，发自内心的笑容。

当然，是对他而绽放的笑容。

周幸以背着他时走路很稳当，柳栖闻没想到，他平时走路一晃一晃，姿势嚣张。

却也能有这么安稳的时候。

因为他吗？

“身体放软一点，你的骨头本来就硬，这是被冻硬了，硬上加硬？”周幸以突然出声，柳栖闻吓了一跳，身体抖动一下，周幸以为帮他稳住，手指用了点力气抓住他的大腿。

柳栖闻更僵硬了，“你的手……松开。”

“松开？”周幸以不知道是明知故问还是真的糊涂，“我要是松开你就要从我背上掉下去可。”

电梯门打开，里面有两个人，看见周幸以和柳栖闻时皆是投来目光。

柳栖闻的手臂收紧，周幸以扬唇浅笑，“我觉得你那天说得很对。”

说完这句话，周幸以闭嘴了。

又让柳栖闻抓耳挠腮，脑海里飞快闪过无数句周幸以可能会说出的话。

柳栖闻的胸膛贴近周幸以的脊背，手指能够感受到周幸以随着呼吸震动而起伏的颈部脉络，脉络连接着他的心脏，某种意义上说，算是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出了电梯，柳栖闻回头去看缓慢关上的电梯门。

只看最后一眼。

因为到家了，这一场古怪荒诞的梦境即将结束。

他们又会恢复到过去那种古怪的关系和相处模式。

周幸以迈出电梯，在原地顿了顿。

“你想出我要说什么了吗？”

没有回应，肩膀上倏地一沉。

他回眸，余光扫到柳栖闻沉静俊秀的侧脸，长长的眼睫浓密，如同蝴蝶翅翼扑闪。

“怎么说睡就睡？”

又要让你蹭一晚我的房子，今晚就勉为其难让你睡房间吧。

周幸以小心翼翼把他放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周幸以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动作古怪，明明都足够小心了怎么还能这么别扭？

他给他脱下外衣和鞋，被子轻柔覆盖上柳栖闻的身体。

周幸以关了灯，想了想拿了块打湿的热毛巾，站在床边，试探着伸出手擦拭柳栖闻的脸和脖子，月光照耀进来拖出长长的影子，覆在柳栖闻身上。

他的手指放在脸侧，眉头微蹙，周幸以见状拿毛巾的手僵在半空。

柳栖闻的表情片刻后又舒展开，周幸以心里舒了口气。

他盯着他的眉眼，目光临摹柳栖闻面容的每一处。

柔和的线条勾勒出惊艳绝美的轮廓。

柳栖闻长得很好看，他一向知道的。

周幸以缓缓开口，极低的声音在房间里传开。

“没想出也好，我只是想说……”

他闭了闭眼，认命一般。

“我就是在故意和你相遇。”

他目不斜视，眼里只有床上蜷缩着，略显瘦削的人影，他不自觉弯下腰去，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他和柳栖闻之间的距离在逐渐缩小。

很快。

温软的触感透过唇瓣，香气钻入他的脑海，诱人至深，传递到周幸以的每一条神经，从未有过的感官疯狂刺激着他的情绪。

头皮瞬间发麻。

再深一些，再重一点。

毛巾被他紧紧攥住，放在身边的手指甲陷入掌心的血肉。

他骤然抬起头来。

周幸以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像见了鬼。

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柳栖闻的脸，盯着他的唇瓣挪不开视线，抬手抚摸自己沾染上温度的唇。

瞳孔深处是化不开的阴沉、觊觎，以及……最开始就藏在心里的那一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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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020 偷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