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黛一下课就被白茱拖到宿舍里。看着白茱忙前忙后的摆好吃的放在她面前石黛忍俊不禁。

“你说的那个方法，你列个具体的条给我。”白茱再也不把石黛的话当玩笑了。

“怎么突然回心转意了？”石黛觉得好笑。

白茱捂着胸膛，“因为陈菁彦太好了，她说喜欢我的画……”

说着就又要晕过去，石黛连忙扶着她，差点就要摇着白茱肩膀好让她清醒点。

“你清醒点，自从一见钟情后你课也不上，每天都是这幅状态真的好吗？”石黛叹了口气，“我支持你，也能给你出谋划策，但是你得答应我好好上课”

白茱冷静多了，她当然知道，她点点头，答应了石黛的话。

——

石黛串通好夏金，两人有事没事就凑在一起聊社团的事，久而久之陈菁彦也耳濡目染。

白茱又换上那副略带脏迹的衣服，去食堂吃饭也不敢点超过二十的牛肉面，水粉和画板全都换上旧的。

削炭笔也不再用削笔刀，而是改用手削，每次削完满手碳灰白茱还把它往画板上抹。

怎么感觉她走的是埋汰路线……白茱忍不住想到。

陈菁彦第二次见到白茱的时候，是在操场上的排球场，陈菁彦站在赛场旁当裁判，白茱拿着背着画包找人的时候正好撞见陈菁彦。

陈菁彦挑眉，有些意外：“白茱？”

“嗨……？”白茱虽然已经做好卖人设的准备了，可唐突撞见陈菁彦还是有些意外。

“你是石黛的朋友？”陈菁彦见过这身装扮。

“嗯。”白茱惜字如金，不敢说太多，怕暴露自己。

陈菁彦的眼神从白茱的脸上移开，白茱身上的衣服不想注意都难。

眼前白茱的白校服上有好几处暗色的碳灰迹，裤腿还有些凝结了很久的水粉。

陈菁彦又看向白茱的脸，她终于揭开前几天好奇那人容颜的真相。

白茱的脸很耐看，虽不能说一见惊艳，但眉眼鼻嘴都是越看越喜欢的类型。初见像失措的小鹿，如今这微仰着头，湿漉漉的眼神更像小鹿了。

“手上的是什么？”陈菁彦看白茱手臂上黑了一块。

白茱头也不低就知道是什么：“没什么，炭笔上刮下来的碳灰。”

陈菁彦注视着，转身朝篮球框下的背包走去，回来时给白茱递过一片湿巾。

白茱接过湿巾，手指微颤，在陈菁彦的注视下擦掉手臂上的碳灰，明明湿巾是冷的，可白茱觉得擦过的地方都变烫了。

“不耽误你吗？”白茱看着陈菁彦身后的排球队。

“中场休息。”陈菁彦道。

“我好像不知道你是排球队的。”白茱低头，她收集情报这么久，怎么都不知道陈菁彦是排球队的。

“只是被夏金拜托过来当裁判，略懂一些规则。”

白茱点点头，打算离去，她来排球队是找石黛，虽无意撞见陈菁彦，但能刷一波好感度还是挺值得的。

见白茱要离去，陈菁彦终是忍不住，“你的衣服……”

白茱看到陈菁彦有些担忧的眼神，差点就要投降一五一十的如实交代，但她还是忍住了。

“没什么。”白茱酝酿着情绪，看了陈菁彦一眼然后离去。

白茱来到器材室找到石黛，石黛正站着清点排球数量。

“你来了？”石黛头也不回，听到熟悉的画包碰撞声就知道是谁，“我们刚下课呢，估计还要再打几把友谊赛。”

“你怎么不告诉我陈菁彦在这。”

“告诉了你，你也演不好。”石黛用笔打好勾，然后将清单放回桌上，转身看着白茱坏笑，“而且，人与人之间的巧遇，说不定就看对眼了？”

白茱无言以对，她提了提背上的画包，“走吧，回家。”

——

今天是周五，白茱为了不暴露自己，特意从不乘坐保姆车，而是选择校内的接送大巴。

大巴停靠位置在艺术楼附近，第一次坐校内大巴的感觉很新奇，不过这股新奇的感觉很快就消散，白茱看了看四周的学生，她不敢随便拿手机出来玩。

于是选择看窗打发时间，白茱数着艺术楼进出的人们，却意外看到陈菁彦进入艺术楼的背影。

白茱心一紧，第一反应竟然是怕陈菁彦进画室，她猛地起身下车，想要追上陈菁彦。

待到白茱追上陈菁彦的时候，恰逢拐角，而陈菁彦正从拐角走来，于是白茱和她正面撞了个满怀。

白茱惊呼，下意识躲避，但还是来不及，鼻梁被撞击的痛感让她的眼眶瞬间涌上生理盐水。

陈菁彦也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护住白茱要被撞击的后脑勺。

“你……”看清眼前人容貌后，陈菁彦感到意外。

感受到温热的触感，白茱一个激灵，选择挣脱陈菁彦的手，她怕衣服上的炭灰会脏了陈菁彦的衣服。

“我……我回来取画具。”白茱不敢和陈菁彦对视。

陈菁彦没有注意白茱说了什么，她望着白茱的鼻梁，有些关心。

白茱鼻尖酸涩，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她抬头看了陈菁彦一下，然后又跑掉了。

陈菁彦简直摸不着头脑，她只愣了一瞬间，很快跟上白茱的步伐。

白茱注意到陈菁彦跟在自己身后，本想去洗手间的脚也不自觉拐进画室。

“鼻子没事吧？”陈菁彦跟着白茱来到画室，看到白茱坐在木凳上开始处理眼泪。

白茱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只是来抽张纸擦眼泪的。”

陈菁彦本想上前，进一步查看伤势，但转念一想她们才认识不到半个月，这样做太过冒昧。

见白茱确实无大碍，陈菁彦放松了些，开始观赏起画室里挂起的画作。她并不懂其中门道，但是她隐约能看得出哪些画作是优秀的。

陈菁彦驻住在一幅彩色头像面前，画作对象是一名青年，青年神色忧郁，正抱着自己母亲。陈菁彦只是注视着，就感受道一股莫名的悲伤。

有意思的是，作者在眼神周围的笔触都极其细腻，但唯独眼神周边的刻画非常随性，陈菁彦微愣，她好像知道是谁的作品了。

“在看什么？”白茱从陈菁彦旁边出现，看着陈菁彦侧颜道。

“我好像总能和你的画共鸣。”陈菁彦收回视线，她一转头，就注意到白茱脸上的炭灰，估计是方才抹脸的时候弄上的。

“为什么总有这种……灰灰的粉末？”陈菁彦伸手试着摸了摸白茱脸上的炭灰。

白茱诧异，她刚刚坐在画板前忍不住画了几笔，难道又不小心碰到炭笔了，“对不起。”

陈菁彦看着白茱局促的模样，看着她回到座位开始清理，陈菁彦忽地有种冲动。

陈菁彦走到白茱刚才坐过的位置，她望着白茱的脸，试探道，“艺术生……都会像你这样吗？”

白茱冷汗都下来了，个人行为仅代表她自己，她摇摇头。

陈菁彦不说话了，她看着眼前的画板，上面大大小小的都是颜料和脏迹，其中还有用铅笔画的小人。

低头看，水桶也和其他人不一样，有明显的二次利用的痕迹，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改动过的。

“白茱。”陈菁彦再次抬头，十分认真地凝望着白茱，她轻声道，声音轻的如同羽毛，“我们做个交易，你觉得怎么样？”

白茱低头：“好。”

“我还没说是什么？”陈菁彦歪歪头，表示不解。

“我觉得不是坏事。”白茱笑笑，但心跳随着陈菁彦发丝的摇晃而更加剧烈。

陈菁彦一字一句：“不知道算不算冒犯你，但我觉得你的家庭条件可能……”

陈菁彦还是顿了几秒，才继续说到，“所以我有个想法，你每周为我画一副头像，我给你结算不菲的酬劳，怎么样？”

白茱原本还怦怦跳的心跳顿时冷静了下来，看着陈菁彦平淡只是在诉说什么客观事实的眼神，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涌上心头。

白茱几乎是一瞬间站起来，起来时还不小心踢到旁侧的颜料盒，盒子发出碰撞声，在静谧的画室显得非常沉重。

“当我没说。”白茱握着拳在颤抖，她不理解为什么陈菁彦的交易和金钱有所挂钩，明明其他的什么条件她都会答应，但为什么唯独是金钱。

这显得……显得白茱她能用金钱衡量一样！

陈菁彦没想到白茱的反应这么大，陈菁彦急忙改口，“你冷静一下，不知道哪里冒犯到你了，我和你道歉。”

白茱看着陈菁彦认真道歉的神情，突然心又软了。

“你也当我没说过吧。”陈菁彦轻声说道。

白茱虽然心软，但是她并不喜欢陈菁彦用金钱衡量她，但是她也不希望给陈菁彦留下不好说话的印象，白茱顿了顿，“我能无偿画，不收你钱。”

陈菁彦摸着画架的手顿住，她没有接话，因为在她心里，画其实不重要，她更想帮助家庭经济有些困难的白茱。

不过陈菁彦从白茱的话语中，隐约能猜到白茱的雷区是什么了。如此想到，陈菁彦忽然转变了想法。

陈菁彦笑笑，站了起来：“好啊。”

“不如就现在？”陈菁彦看了看腕表，反正她也不急着回家，来艺术楼也只是随意参观。

白茱诧异，惊觉从追上陈菁彦到现在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白茱拿出手机查看时间。

这个时间点校车临近开走，而她又不能坐车回去，正苦恼中，陈菁彦却看透了她的想法似的。

“我可以送你回家。”

白茱听到陈菁彦如此说道。

白茱没说话，捂着胸口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她感受到爱神的威力了，甚至只要陈菁彦一说话，白茱就心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