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个狗男人(修)

陆洇这边掐诀止血,医仙也过来帮忙,好在伤势也不算严重,只是划破了胳膊,伤口比较大,但不深。

“到底怎么回事?!”赤血湖主拍栏而起。

极意谷新秀“砰地”一声跪倒在地:“师尊!都是弟子的错,是弟子鬼迷心窍了!”

医仙神色惊疑不定:“你?”

新秀重重磕头:“我看夙厉师兄迟迟不开炉,担心他炼出比我更加精致的丹药,丢了咱们极意谷的脸,就……偷偷往炉子里加了一些引鸾草……”

引鸾草与寒冰草的外表极为相似,但功效完全不同,引鸾草没有什么药用价值,唯一的作用正如其名,就是引来鸾鸟。

所以并非是他的丹药是极品引动异象,而是他用了手段,结果鸾鸟不知为何受惊,才会暴起伤人。

医仙一甩袖子:“糊涂!回去等罚!”

他再次转头时,看向陆洇:“抱歉,伤了你的徒儿。”

陆洇摇摇头,低声道:“也不是你的错,我相信你……”

他的话却被夙厉的一声呻吟打断:“嘶——”

陆洇低头:“怎么?”

医仙也惊得收住了包扎的动作:“我没用力呀……”

陆洇接过了纱布:“还是我来。”

修长的手指搭在雪白的纱布上,夙厉青年人的身体锻造得正好,手臂上的蜜色肌肉起伏充满了青涩的力量感,与陆洇新雪般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尤其是这双手为了包扎,不得不绕过青年胸膛的时候,那新雪般的骨节几乎都被渗出的汗水打湿。

“这么痛吗?”陆洇低声问道。

夙厉却挤出了个苍白的笑容:“完全不痛呢师尊。”

事实上师尊包扎的力度很强,体验很差。但是,能被这双手触摸到,这样温柔地对待着,对于夙厉来说,简直就是无上的享受了。

他甚至忍不住地想着:如果不是在此种场景,是在另外的地方,用自己的汗水“玷污”师尊雪一样的肌肤……

他咬着舌尖,竟然觉得此时的微痛,都如此的甘美,让他目眩神迷。

望着陆洇给夙厉亲自包扎伤口,赤血湖主不由得讽刺道:“呵,你教出来的好徒弟……又让陆子濯费心了。”他是不担心夙厉的伤势,只是对陆洇那小心翼翼的态度不满。

医仙横眉冷对:“子濯担心自己的徒弟,你不去看看自己徒弟么?作戏也要做全套吧。”柔和的声音却毫不留情地指出了赤血湖主的虚伪。

“你!”赤血湖主指着医仙。

“我如何?”医仙一派冷静,暗自针锋相对。

两门派的大能居然在看台上就吵了起来,台下之人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听不看。

“噤声!”陆洇也听不下去了,低声说了一句。

两派大能便凝住了脸色,用力憋着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怀中徒弟的手却颤巍巍地举了起来,小声道:“师尊……”

蜜色的手指微张,似乎在期待着师尊的一丝安慰。

陆洇便迟疑地握住他的手掌,只是微微一碰,就被夙厉的大掌紧紧握住,灼热的掌心压在微凉的手上,激起了一阵战栗:

“师尊……别为了我生气,忧思伤身……”徒弟面色苍白,却还在认真地关心担忧着师尊。

明明自己修为有限,却愿为了师尊以身体抵挡袭击;

明明受伤血流,却依旧担心着师尊的情绪。

陆洇微微动容,目光不禁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赤血湖主:“……”

医仙:“……”

好浓的茶味。

“哼!”赤血湖主再看不下去,起身凭栏一跃,化作一道火红之影径直从阁楼之上飞掠而去。

夙厉微微阖上了双眼,鸦羽般的眼睫颤动,遮掩住了他起伏雀跃的心绪。

第一天的宗门大比暂时结束了。

夜晚,泠月阁。

夙厉被安置在筑梦居中休息。

他解开了自己的纱布,发现白天还狰狞可怕的伤口,现在居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其实从小他就知道,自己的体质还不错。

在他还是“粟粒”之时,每一年的冬天都会有几个熟悉的乞儿面孔从街上消失,他们就像是融化后的雪,连死都没得半点痕迹。

粟粒曾觉得自己迟早也是其中的一员,甚至有一次,他在捡垃圾的时候被人打断了腿,摊在桥下动弹不得,他望着那冬日里格外蓝盈盈的天,觉得自己应该也快了。

然而他等啊,等啊,足足等了好几天,等到嘴唇发干,等到寒冷刺骨,最后的最后,他发现自己居然能动了!

他就这样拖着病腿,又活过了那个冬天。

“命可真硬!呸!”

另一个流浪老头儿本想捡他死后的家当,发现他居然还会恢复,气得啐了几口,拖着拐杖飞快地走远了。

夙厉知道自己命硬,知道自己受了伤恢复也快,所以才在挡住发狂鸾鸟时,刻意伤得深了些。

只要师尊的目光能停留在自己身上更久一点……

夙厉勾起了唇角。

只是这样的恢复到底还是极为耗费体力的,夙厉便想去小厨房找点灵果。

陆洇寝殿内,他正跌坐空中,转动着冰尘镜。

因为昨夜手滑,不小心搞成师尊投影,他的养魂咒就用错了,今晚他势必无眠,务必要为两个投影神魂巩固滋养才行!

镜子如月光般转动,很快出现了一道火红如风的剑修身影!

于是就在途径陆洇寝殿时,夙厉不经意地抬眼,却看见一道红黑影子,飞入了陆洇房间!

那影子自带灼热剑意,飞过的地方,连空气都被灼烧得有些扭曲。

是赤血湖主吗?!

他白天不是还在生师尊的气么,怎么晚上居然还敢找过来?!

夙厉黑了脸。

很快,恼人的铃声就跟着响了起来。

急促震颤的铃声一阵高过一阵,像是被狂风暴雨抛打着的小舟,也昭示着谁在释放着自己的怒气。

毫不温柔,毫无怜惜,而铃铛的主人就只能被动的承受,脆弱地摇着头却被钉在原地根本无法反抗。

【“还想要求救么?跟谁?医仙?”声音的主人恶劣地询问,下一秒带着剑茧的粗糙手指就塞入了他的口中,将话语全部堵住。

唇边小痣被粗暴地吮咬着,利齿在新雪般的肌肤上留下绯红,泪水从挣扎之人的眼中滑落,又被翻卷入口中……】

夙厉垂下眼睛,他知道这些都是他的幻想,也许铃声只不过是因为房内之人在舞剑对打。

自己是有病的。

谁知道呢?

他捏住火红的灵果,任由汁液一点一点地从指缝中滴落,又被自己舔去。

他抬起眼睛,里面很沉沉的都是阴翳,他就放任自己这样听着铃声,面无表情地嚼着灵果。

铃声渐渐停歇。

夙厉也走出了小厨房,抬眼看到那黑影满意离去。

“呵。”夙厉发出一声轻笑,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

说到底,赤血湖主也是师尊的道侣吧,就算是生气,也可以自由出入师尊的寝殿。

而自己呢?看似每日陪伴在师尊身旁,可是师尊于他,宛如水中明月的倒影,捞都捞不起来。

枉费他无数心机,赤血湖主还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他抬眼望着升至中空的明月,默然不语。

就在此时,又一道身影踏月而来,打着青伞飘忽而下,一路如风般飘去了师尊寝殿的窗中。

不多时,铃声再起。

只是这一次,铃声便如同潺潺溪水,温柔拍打着岸边,却拥有将顽石打磨得毫无棱角的长久力量。

夙厉瞳孔缩小又张大。

他惊讶地说不出话:本以为自己能逐渐接受师尊的另一面,可是到底自己还是太低估了他。

一人前半夜,一人后半夜,师尊的一碗水,端得可真平。

道道灵息从窗中渗出,带着草木的芬芳,带着桂花的味道,缠绵地交融在一起,不分你我:这是元婴期大能才能有的灵息。

夙厉震动着瞳孔:

若是我也那般强,师尊……是不是也会多看我一眼?

若是我也那般强,是不是……我也可以?

夙厉:心机白耍了!好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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