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三章:说书

说书人收起扇子,拿起书册看了一眼:“这第二个故事呢,便是玉华山尊主的情爱故事。在座各位也都是熟人面孔,想来也听过一些。”

说书人言下之意便是,若是不想再听一遍,可先去外处转一圈再回来。

说书阁一日讲五个故事,不过要看这五个故事的量大不大,从而增减。

在听到是讲牧风野时的一刻,牧尘燃放在桌面上的手都紧了几分,一点点的在握紧。

这此期间,有好几人陆陆续续起身离开。

见座位上的几人是真的想听之后,说书人方才摸了摸胡子,准备继续讲。

说书人:“这故事要从二十多年说起,说来牧尊主的儿子如今已二十有一了。”

“二十六年前,怀景山遭人陷害,被诸多门派世家子弟上门讨伐。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怀景山,一去便设下阵法。那么多门派,那么多高强之人,去对付一个毫无戒备的门派,是那么的容易。灭了一个门派,只需一个时辰。当时怀景山头顶上的那片天,都被血液给侵染,红的渗人。”

“怀景山惨遭灭门那日,怀景山二少主姜奉眠正在外处游历。一个门派被灭门一事,根本藏不住,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藏。甚至那些门派中人还派人去追杀姜奉眠,想要将怀景山彻底灭门,再无回转余地。”

“而那时,姜奉眠下山游历,遇到了一位女子,而这女子便是羡清山少郡主池音。这段情爱,也因此开始。怀景山与玉华山历来交好,与羡清山关系也不差。当时他们三人同行,姜奉眠性格直率,有话便直说,他对池音的喜欢,见者皆知。池音对他一开始本毫无情义,好几次都想躲过姜奉眠的爱意,可后来却逐渐沦陷,陷入其中。这份爱意来的微乎奇妙,打的牧风野几乎措不及防,若是要说先到先得的话,分明是牧风野与池音先认识的,他们二人从小便认识,本就是青梅竹马,有婚约在身,池音明明答应好,大年过后二人便成亲。可却没想到在这一次的下山游玩,竟会遇到如此的变故,遇到挚友姜奉眠,遇到也就算了,心上人还被抢走了。”

“至此之后,牧风野对池音的所有好,池音都当做没有看到般,几番拒绝躲避。转身便跑向姜奉眠的怀抱。姜奉眠并不知他们二人是何等关系,只知是好友,所以就算牧风野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都毫无避讳的抱在一起,亲吻在一起。”

“姜奉眠与牧风野说过,池音很好,此次游历结束后,他便会亲自拜访羡清山,向池音提亲。牧风野心里听后很不是滋味,可挣扎许久,也只是说出一句祝福的话。愿你们长长久久,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说到此处,说书人不由得叹了口气:“也不知牧风野是如何想的,竟将自己所喜欢的人拱手相让。说是放下那倒还好,可是他却始终都没有放下。”

“怀景山被灭门后,姜奉眠的处境便越来越危险,不管是去到何处都有人追杀,狼狈不堪。而在这逃亡中,突如其来的噩耗如同晴天霹雳般,贯穿于姜奉眠的整颗心。是羡清山预谋诬陷,灭了怀景山。而其他门派则是在暗自庆幸,无一人为怀景山说话,就连玉华山都被蒙在鼓里,不知此事到底是为何。”

“姜奉眠与池音之间因此也有了灭门之仇,奇怪的是,池音从一开始便知晓她爹要灭了怀景山的计划,也知晓一切,可她却什么也没阻拦。而她也从一开始便知晓,姜奉眠就是怀景山少主。池音说出的那句话,简直是让人不知所云。”

“姜奉眠不想见她,更不想出手伤她,便一直躲着,可她却当做什么都没有的跟着,说出的话更是气人。牧风野怕她一直跟在姜奉眠身侧会出事,几番想要将人带走,可却什么办法都没有,将人带走。”

“姜奉眠为了报仇雪恨,为怀景山沉冤昭雪。见池音如此不依不饶,便以她为入点,将她引入这巨大的复仇局中。后的三年,两人恩爱如初,池音也以为他放下了所有,可后来,姜奉眠在二人大婚当日,在酒里下药,隐藏了三年的阵法,正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显现在众多子弟眼前。如同当年怀景山被灭那日,红月照耀,天被血液侵染,腥风血雨下,姜奉眠手里握着的剑宛如死神镰刀,而姜奉眠就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眼里只有恨,杀疯了眼,满身鲜血滴流不止,踏过一具又一具的尸身,坐在了羡清山山主的位置,手刃羡清山山主,割下头颅挂在门庭直至今日,都未曾有人敢去羡清山。”

“大婚当夜,遭血光之灾。也是……”说书人顿了顿,随后道,“活该呐。”

“若非之后牧风野的出现,池音怕是早已死在姜奉眠的剑下。而在当日,牧风野便娶了池音。以□□言蜚语的传入,牧风野几乎是挨家挨户的前往拜访。可那池音却不知足,每每想要逃出玉华山都被牧风野抓住,关了禁闭。不久后,池音便怀有了身孕。也不知这孩子到底是姜奉眠的,还是牧风野的。”

“传言至今,都没有个准确的说法。”

“池音本就怀有身孕,再加上身上修为被压制,就算真的逃离了玉华山,也跑不了多远,于是便安心待在玉华山修养身息,后生下儿子后逃跑,再也没有回来过。”

“在池音怀孕的期间,牧风野为了不让池音难怪,甚至传信与姜奉眠,让人来玉华山一趟。姜奉眠与牧风野乃是挚友,姜奉眠对牧风野的态度向来都好。牧风野若是有事找他,他定当会来,可当听到是池音时,却犹豫了。不过后面还是去了。池音满脑子里只有姜奉眠,为了能与姜奉眠不惜抛弃一切,就连灭门之仇,都不放在心上,只想与姜奉眠在一块。姜奉眠心里虽喜欢池音,可二人之间隔着的,可是灭门之仇。虽如今大仇已报,可姜奉眠心里从未痛快过。他也只想要好好的活着,只想要怀景山在,他也不想看到如今的场面,也不想要羡清山灭门,不想与池音分开。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羡清山逼的!都是他们逼的,羡清山是主谋,而其余门派则是帮凶。姜奉眠私底下在做什么打算,没有一人知晓。他们在明,姜奉眠在暗。”

“各个门派每日都提心吊胆的。纷纷上门拜访玉华山,想要玉华山将池音交出。可牧风野却拼命维护。”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一直保护着的人,在最后却背刺了他。”

“池音去找姜奉眠后,便再无踪迹传出,而此后,姜奉眠也彻底没了踪影。”

“自池音离开那日起,牧风野便疯了般的派人去找池音,找了整整十几年,都没有找到人的踪迹,是死是活,皆不得而知。”

说书人喝了一口茶:“这之后,还有没有在找,便不知晓喽。”

牧尘燃从小到大,从未听过自己生母的过往,他从小便生在玉华山,哪里也没去过。

牧风野更是不让他去任何地方,尤其是下山。牧风野更是严禁。

那十五年里,怀景山与羡清山灭门一事一直都被传的沸沸扬扬,就连他们三人也都被拿出来反复言论。

这些传闻,到如今已有快二十年。什么才是真的,早已无人知晓,可就算再怎么的以讹传讹,核心总是不会变的。

牧风野从不与牧尘燃讲他的生世,也从不提他的生母。

牧尘燃虽早已知晓自己并非他亲生,可在听到这段传闻后,牧尘燃的心却不知该如何作想,更不知这之后回到玉华山,该如何面对牧风野,面对这个养了他整整十六年,对他不离不弃,疼爱有加的养父。

牧尘燃心中思绪紊乱,放在桌面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渐渐攥紧。眼球在这一刻,几乎被血丝缠绕,布满整个眼球。

蓦地,一只手轻轻覆上了他的手背,将它紧紧包裹在掌心之中,温暖着他的手心,也安抚着他纷乱的思绪。

牧尘燃当即便回过了神,看向身侧的之人,摇了摇头:“我没事。”

冷珩点了点头,可手依旧是没有松开。

听书人一:“这牧尊主未婚妻被挚友抢了也就算了,怎么还任劳任怨帮他们二人养孩子?”

说书人乐呵呵的笑了几声:“这我怎清楚。”

底下众人都在私自谈论:“这不就是蠢吗?”

“……”

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些,牧尘燃都听得见,不管说的多小声,他都没能听得见。

牧尘燃的脸色渐渐变得不对劲,手也缓缓收了回来,对冷珩扯起了一道笑容,撒娇道:“我有些饿了。”

冷珩心里都明白,起身便走到身旁之人的面前,朝他伸出了手:“走吧。”

牧尘燃盯着冷珩伸出的手看了许久,方才伸出手握住。在桌面上落下了些许的银子。

两人何时离开的,周围人并无一人在意。

在出茶楼的一刻,冷珩便停下了脚步,将人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一切都过去了。”

牧尘燃贪恋的依靠在冷珩的怀里,嗯了一声。

这些事情,他心里都明白。

可却还是止不住心里的难过。

“阿珩不用担心,我没事。”

路过的人,皆是看了二人一眼。

也幸好两人服下易容丹,否则怕是会被认出。

这后面说书人所要讲的哪些传闻,二人便不得知了。

本是想下山听书玩玩,却不晓竟会如此凑巧,听到那三人的传闻。

不过也好,听听也罢。

迟早也是会听到的,没什么好躲得。

牧尘燃抿了抿唇,扯了扯嘴角。将手从冷珩的手抽回后,便紧紧的回握住。

牧尘燃牵着冷珩对的手,朝着一处跑了去,冷珩无奈只能跟上。

这小摊上摆的,都是一些晕染的青瓷器。牧尘燃看到的第一眼心生欢喜,想要买一个。

“这怎卖?”

小贩见状,立马便答复道:“这两个青瓷是一对,姑娘可是喜欢?”

牧尘燃仔细的瞧着:“喜欢。”

小贩听后,脸上立马便有了笑容,说了一个数:“二十两碎银。”

牧尘燃沉默片刻:“贵了。”

“这可是青釉。”

牧尘燃看了看之后,便走了。并没有与小贩多言语。

小贩见此,也没多再多说什么挽留的话。

冷珩突然开口问道:“喜欢?”

牧尘燃嗯了一声,回应着:“喜欢,不过价位贵了。”

两人牵着手走着,并不会有什么不对劲。

在旁人眼里,他们就是一位相爱的夫妻。

牧尘燃先行找好了一处客栈,安置好行李后。两人并没有急于出去,而是在这客栈中坐了一会儿。

牧尘燃躺在床上,闭着眼便要睡。

冷珩见此,无奈的走过去,将人鞋子脱下,放在地上。

“衣袍脱了再睡。”

牧尘燃声音绵绵的嗯了一声,拉着冷珩的手便在撒娇:“困。”

冷珩也是没有法子,坐在床边后,便将人从床上给拉了起来,抱在怀里,伸手去解着怀里人的腰带。

外衣脱下后,冷珩便轻轻将人放下,好好地盖上被子。

牧尘燃躺下后,便侧了侧身子,背对着冷珩。

还真是小孩子。心思都写在脸上。

冷珩在床旁坐了一会儿后便要起身,可床上躺着的人就像是知道一样。

就在冷珩要起身之际,慌乱的转过了身子,牢牢地抓住了冷珩的衣袖,不想人走。

不过是霎那,牧尘燃身上的易容丹便失去了效果,牧尘燃心底很是没有安全感,尤其是在背对着冷珩的时候,他发现他根本就无法入眠。

牧尘燃墨黑色的眼球仿佛弥漫着水汽,水汪汪的盯着冷珩看,说出的话更是委屈巴巴的:“仙尊不走好不好。”

冷珩身子一顿,随之又坐了回去,抬手摸了摸牧尘燃柔顺的墨发,安抚道:“我不走。”

牧尘燃往前蹭了蹭,嘴里倒是嗯着,可手却一点都不肯松开,下意识的动作是骗不了人的。

“仙尊抱抱我。”

冷珩见没有法子,掀开被子便一同躺了进去。手环过牧尘燃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若是按照妖族的寿命来算牧尘燃的岁数,恐怕牧尘燃现在还只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只要冷珩在,便是安全感。

天色尚早,可二人却已早早睡下。

到了夜晚,牧尘燃隐约醒来,伸手摸了摸一旁,见什么都没有摸到,当即便睁开了眼,掀开被子朝一旁看去。

见人就坐在不远处喝着茶,牧尘燃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仙尊。”

“嗯。”冷珩放下手中的茶具,“醒了便服下易容丹,一同出去走走吧。”

牧尘燃垂了垂眼眸,心被伤到了:“服下易容丹做什么?这般不行吗?”

“你若是不怕惹出什么事端,便就这般出去吧。”

牧尘燃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

服下易容丹后牧尘燃便已起身穿戴好衣物,朝着冷珩走去。

眼前的这面孔与白日里的倒是有很大不同。或许最大的不同在于不是女子。

二人在这客栈暂住,与掌柜的自是会过面。

牧尘燃倒好,模样都变了。

冷珩无奈道:“变回去。”

牧尘燃这一听,心里立马便委屈了起来:“仙尊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冷珩皱了皱眉头:“为何这么问?”

牧尘燃:“仙尊让我变回去,难道不是因为喜欢那张脸吗?”话落下后,牧尘燃那眼眸顿时便红了。

当时也没见的这孩子这么喜欢哭。

怎么待在一起久了后,便哭唧唧的了?

冷珩哄着小孩:“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脸。”

“那为什么仙尊要我变回去。”

冷珩不想解释,但又怕牧尘燃在一旁哭,只好道:“那掌柜的见了你长何模样。进来时还是位姑娘,结果出去后倒成了汉子,你想让他如何猜想?”

牧尘燃听后觉得也是,脸上的神情转瞬间全收了回去。

脸色变的,倒是真的快。

于是,牧尘燃将面貌换了回去,朝着冷珩走去,将凳子拿到冷珩的身旁坐下,整个人都依靠在冷珩的身侧,头倚靠在冷珩的肩膀。

“若是日后我没有飞升,仙尊会不会……就忘了我?不会再记得我了?”牧尘燃嘴里嘟喃着。

冷珩抬手摸了摸牧尘燃的头,嗓音在此刻变得格外温柔:“不会。”

牧尘燃目光一直落在一处:“真的吗?”

“真的。”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去茶楼听了书的缘故,导致牧尘燃很没有安全感。

牧尘燃抿了抿唇,扯起了一道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过只在一刹那,便散去了。

冷珩眼里满是心疼,轻声道:“若是难受,便不出去了。”

牧尘燃摇了摇头,口中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要我。”

冷珩不懂得这些,也从不在意这些。更不知晓何为亲情。

“或许是为了你的安全。”

牧尘燃郁闷地嗯了一声。心里根本就不相信这个说法,若是真的这般,那为何她却要丢下自己离开?

不爱便是不爱,何来的那么多理由。

如今,牧尘燃只想要与他所爱之人在一起,哪怕是死,他也愿意。

牧尘燃调整好心中的情绪后。便正了正身子,从凳子上站起,对冷珩伸出了手。眨了眨眼,撒着娇。

“夫君陪我出去走走吧。”

冷珩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好。”

两人手牵着手走下楼梯。

夜幕低垂,屋外的一盏盏灯笼尽数亮起,耀眼夺目,将四周映照得分外明亮。

街道上,各式各样的小吃摊贩热闹非凡,香气四溢,引人垂涎。

孩童们的欢笑声与嬉戏打闹声交织在一起,从不远处传来。由远而近。

牧尘燃最是喜欢这些热闹,见远处孩童们坐在一块玩着游戏,便不免多看了几眼。

冷珩就这般默默陪着。

走到一处时,牧尘燃忽然停下脚步,见摊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这些装饰品,眉头皱了皱。

这装饰品上面的石头,并非普通石头,而是灵石。难不成眼前这人还是位修者?

牧尘燃心中猜想着,忽而抬起头,望向眼前这人的眼眸。

小贩见牧尘燃看他,当即便眨了一只眼睛,自认为很迷人的挑逗道:“姑娘盯着我看做什么?难不成是喜欢上我了?”

牧尘燃听后笑了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随意道:“我只是觉得这手饰上的石头很不一般,想要问一问而已。”

小贩哦了一声,好笑道:“有何不一般的,姑娘说来与我听听。”

好大只的婴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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