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年前的那一日,刚年满二十岁的析竹根本不知天高地厚,瞒着所有人私自闯了神谕台。
在神谕台中,他触碰到了许多无法理解的信息。在那个空间里,五感六识都无法发挥出完全的作用,那里的一切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以理解的。在那处时间仿佛没有意义,一年四季可在同时发生。
析竹在神谕台里看到了三界将会陷入一场灾祸,是一场比三界史书里记载的更为恐怖的混乱。
数千年前三界曾有过一场混战,结局是天界冥界都伤亡惨重,无自保之力的凡人几乎被完全毁灭,凡间文明直接被抹去,重启重来。
当年的历史如此惨烈,可析竹看到的,更胜于当年。那场还未发生的灾祸,并不是简单的天界冥界纷争那么简单,在那场灾祸面前,哪怕是仙与魅,也与凡间的凡人无异。
他想要弄明白为何现有的宁静会被打破,可那里的一切信息都太过让人难以理解,即使是聪慧如他,只是解出了寥寥几点信息。
与禁忌之子的禁忌之恋,两个对未来至关重要的仙人。
他看到了那两个至关重要的仙人的命格,一人为引领者,将来会执掌三界,为三界开创一条史无前例的新道路。另一人为牺牲者,将来会为了三界和平,献出自己的仙体。
析竹还想要知道这两个命格分别指向了谁,他调用了自己所有的灵力,终于看到了两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却惊得他顿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两个人影,一个是墨璇,一个是他自己。
所以,他们二人之中,一个是牺牲者,一个是引领者。
他与墨璇中,有一个人是注定要为了三界牺牲的。
“析竹!析竹你醒醒!”
析竹慢慢睁开眼睛,先看到了淇澜神色焦急的脸,随后发现自殊宸章站在淇澜身后,仙药司的几个天医围在他的床边,再往后看,还有几个平日里和自殊交好的朝臣也在,就在他不大的屋子里或坐或站着等他醒来。
淇澜见他睁开了眼睛,激动道:“醒了!他终于醒了!”
仙药司的天医长晨羽过来搭了搭他的脉:“勉强算是没有大碍,但只是暂时的。析竹,你先前心肺受损,为何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这伤不养好,后面会很麻烦的。”
析竹仍旧有些懵,他搭了搭自己的脉,分明问题不大。
“你们……都来围着我做什么?”
大家都默不作声,自殊开口说道:“自然是等你拿个主意。我本想做主的,但我怕你醒来怪我。”
“等我?”析竹心里咯噔一下,环顾四周不见墨璇,一激动开始咳嗽了起来。离他最近的淇澜赶紧帮他拍背顺气,晨羽拉过他的手,灵力化针帮他刺了几个穴位。
析竹指向自殊,仍旧有些激动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自作聪明,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是不是墨璇为了朝槿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她怎么了?”
自殊安抚道:“你先别急,我们来找你主要不是为了墨璇和朝槿的事情。”
“那还有什么事?”
淇澜说道:“昨日,天君坐化了。我观昨夜的紫微星,她的灵魂应当是前往了神界,再也无需受轮回之苦,这场化劫她是成功了。但是,析竹,这就意味着君王殿该易主了。”
冥界这两日宫防格外的严格,因为前天晚上发生了件极为可怖的事。就在同一个晚上,已经出嫁了的二皇子与三公主被屠杀了府上满门,就连二皇子不久前刚生下来的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也没有幸免于难。
冥军刚结束了一场训练,大家都放下了手里的武器,随意地找地方稍作休息准备下一场训练。
一个冥兵正与旁边的魅闲谈着,突然他僵硬地顿住了,随后身体消散开来。
“谁!”
旁边的几个魅都惊恐重新拿起兵器,转头看向制造出恐慌的源头,见朝槿带着笑意看着他们,就像是一个小孩遇到了一场好玩的游戏。
“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朝槿笑得更甜了:“对呀,我怎么还活着?我也很好奇啊。”
他说着,凝出血刃缓缓抬起手臂:“既然还活着,那总得做点什么,你们说是吧?那一日,就是杀了我尚未出世的孩子还想要杀我的那日,你们这些魅人都在,我没有记错吧?”
冥兵中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一颗心脏般跳动着的暗红色石头飘在半空中,底下朝槿杀得越欢,它也跳动得越加兴奋越加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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