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鸢倒真想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奈何她身份在此，首席长老虽是高位，也一定程度限制了她的行动做派。
虽是心中不愿，风灵鸢提着的灯笼还是金光大显，飘出朵朵金色团球砸向了沈音的长剑，沈音没有要与风灵鸢作对的想法，自然在她金光发出警告后收回了长剑。
吕盛实在算不上有什么风骨气魄加身，到头来还是寻求着女人的庇护。
倚狐藏在沈音袖口将一切收入眼底。
她又偷眼多看上了两眼风灵鸢，只觉此地若是无人，风灵鸢必定要找个由头毒打一顿吕盛的，风灵鸢虽对女主百般呵护，但她自身脾气可有些差的。
风灵鸢斜了眼吕盛，这才与沈音说：“沈师姐不必如此动火，师兄自来是这样的脾性。”
看似句句都在维护吕盛，可后面最狠的就是风灵鸢，吕盛入魔后就是被风灵鸢一剑刺穿了心脏，其他仙灵宗的人还在犹豫，惦念几分同门情谊，唯有风灵鸢狠绝坚定。
她连夺同门性命都不犹豫，更何况是她这只闯入仙灵宗地界的妖，还是能随意进她古灵族圣地的妖。
倚狐下意识与沈音袖里布料更为贴合，尽量隐去身形，唯恐被风灵鸢发现斩杀剑下。
倚狐也明白这就是风灵鸢的责任所在，仙灵宗首席长老说明白些便是维护宗门秩序条例的，她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但也是仙灵宗内最没有自由的存在，她必须做到对宗门所有一视同仁，包括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哪怕是宗主犯错也不得徇私舞弊，沈音在仙灵宗还有两三个交好的同门 ，可风灵鸢向来是独来独往，唯有年少时承了几分白如雪的情，这才对白如雪的事格外上心，也对白如雪女儿上心。
书中刚开始就是她寻回白如雪女儿，她原是要收白如雪女儿为徒的，可碍于门规，白如雪是被剥夺宗主继承权的一脉，女主身为她的血脉自然也不能再承宗主之位，风灵鸢身为首席长老名下弟子是有竞争权的，无可奈何才将女主托付给了沈音。
风灵鸢是悬在仙灵宗的一把重剑，她要时刻不偏不倚为宗门着想。
她甚至没有宗主自在。
不过同情是一方面，比之风灵鸢她还是更心疼她自己，这要是被风灵鸢发现，她才是小命难保，说不好要魂飞魄散。
想到死，倚狐只觉得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收扼住，她的呼吸越发困难起来，沈音留在她身体里的真气似在消散，呼吸越来越疼痛，这种感觉她经历过百次了。
她挥动双翼，发出无声的哀怨：“仙师救我！”
——
沈音虽是收回长剑，但凌厉的目光没有从吕盛身上移开，她一声不吭，吕盛也心生了畏惧，当然还有恼怒：“按着门规残害同门可是要关入禁地，终身幽闭的。”
他在威胁沈音，沈音身形晃动已经到了吕盛跟前，那白玉似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你威胁我？”
沈音的脾气算不上太好，也算不上太差，莫天机在时还算得上柔软，莫天机走后越发冷漠，不过谈不上无情，只是话少心思深。
不过她与吕盛关系自来一般，也无需留什么情面。
“疯子，沈音你是个疯子！”吕盛被沈音掐住气管，脸都开始涨红，他卯足真气要从沈音逃脱，可他运转的真气每多一分，沈音掐他力气就加重一分，他无力挣脱只能哀求着袖手旁观的风灵鸢：“风长老，还不出手！”
风灵鸢心对白如雪有敬爱，吕盛句句针对那亡人，她心中也有怒气，她原是不想动，可吕盛再次提醒了她身份。
她刚要出手，沈音已经先她一步，用力将吕盛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吃了满嘴的灰土，风灵鸢都看在眼里，心觉吕盛自讨苦吃，面上还得训责沈音：“沈师姐这般行径实在有违同门之情。”
沈音不吭，她静静看着那落在地上的吕盛，等着他爬起来。
“沈音！我跟你拼了！”吕盛从地上爬起，只觉怒火中烧，他祭出来一柄长刀似要与沈音拼命，沈音淡然一笑，双手向前微微弹动，空气中聚集出两颗金色光点，她轻轻一挥那两颗光点就冲向了吕盛。
那光点像是搭着疾风狂行直直朝着吕盛打去，吕盛刚才的气息都还未平复，就被一颗光点打中，如遭雷击，全身大震，那刚刚祭出来的长刀也就脱开了手，落在了地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吕盛慌不择路躲避着第二颗光点，他双手垂在两侧毫无力气，只能双腿移动躲避着，很是狼狈。
风灵鸢终于是动了，她衣裙飘飘已经挡在了吕盛跟前，那光点撞上了她手中灯笼也就消失了踪影，她回过头瞪了眼吕盛：“还不快走。”
吕盛这才落荒而逃。
跌跌撞撞的竟是连飞都飞不稳了，风灵鸢看不过眼右手挥动金光浮出落在他脚下，吕盛的身影一瞬间就消失在了眼前。
“风长老的好意，他可不一定能驾驭的了。”沈音终于是有了声音，言语中没有一丝丝对伤害同门产生的愧疚，甚至点破了风灵鸢的报复。
风灵鸢那一掌掺了本源之气，看似帮了吕盛，可实际上吕盛那两把刷子她还是知道的，他实力和风灵鸢悬殊太大，完全不具备驾驭风灵鸢本源之气的能力，等着灵气散尽也不知要落在何地了。
吕盛一直以来都是仙灵宗长老实力最弱的那个。
“吕长老的修为这些年不进反退，也该下下苦功了。”风灵鸢看上去也并不在意，她双手背在身后朝着那天空另一边望去，悠悠道：“终归还是宗门地界。”
那手中的灯笼也凭空消失了。
“沈师姐，既然妖人已走，那我们回宗门吧。”风灵鸢并未与她计较伤了吕盛之事，风灵鸢轻轻闭目：“今日之事我未瞧见，还望沈师姐与我同一口径。”
“自然。”沈音对风灵鸢愿意袒护她，自然不会有意见，她和吕盛积怨已久，只是吕盛心知肚明他实力不高，平日里得罪的人还多，往日是不出宗门半步的，今个也不知怎了，居然是到了她的地界。
往日里碍于身在宗门不方便，今日难得出了口恶气，
她解了心中苦闷，转过身要和风灵鸢同去，意识微动，却感受到袖中生机全无，她猛然回头朝着山洞里看了眼。
风灵鸢一怔，猛地睁开双眸：“师姐对古灵族圣地也有觊觎？”
风灵鸢平和的眸里似有杀机暗藏，虽不明显但也让沈音察觉一二：“师妹对圣地毫无兴趣才不合常理。”
传闻中古灵族圣地无所不有，所以哪怕在仙灵宗地界也有不少人趋之若鹜，前赴后继的到来，历任宗主也是为了保留仙灵宗实力考虑，从未将此设界独有，几百年不止多少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如若不是感受到魔气，沈音也不会来此。
她其实不是对圣地之物有兴趣，而是袖中的生机全无让她有些不安。
这种事自然是不好说与风灵鸢听的，因为师尊莫天机背叛，师姐白如雪横死，她对仙灵宗的同门也未有多少亲近之意，唯独交好的也只剩下宗主沈月华还有几个手下弟子，风灵鸢并不在她可亲近范围之内。
风灵鸢目光躲闪，也不知被刺痛了什么，转身就走：“我只是觉得修炼要走捷径的都是些旁门左道。”
她倒是把药宗整个宗门都一块骂了进去。
等着风灵鸢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沈音这才敢掀开袖口，那袖上一只蜉蝣的尸体缓缓落下，发出碧绿的光来，那淡淡的青色透亮让蜉蝣的身尸体看起来也像是透明的，沈音看着出神就看到了那只蜉蝣尸体慢慢消融于地面，不见了踪影。
她死掉了？
蜉蝣的朝生暮死的确在她身上得到了验证，可她既然死掉了，那如何还能算得上一只呢？
沈音从未见过活的这么短的妖。
她凝着那蜉蝣尸体消失的位置，沉寂良久，终于是缓缓起身离去，她既然身死也就不用她再思索到底要不要救她，倚狐已经替她做了决定。
就要在离开的时候，沈音又回头将山头看过一眼，耳边不知怎的又响起来倚狐的声音：“仙师，我明日再求你吧，今日的我要死了。”
她思绪微微停滞，缓缓从空中落下。
沈音再次凝视那蜉蝣散去的地面，她心有疑惑，满是不解，难道倚狐一开始就知道她会死，的确刚刚她就露出来了将死之态，当她真气渡过去时才得已留存。
难道说蜉蝣就算成了妖，也会经历朝生暮死？
沈音未曾见过蜉蝣妖，只好是再将她和倚狐的细枝末节想过一遍，她也不是对那女妖上了心，只因她是蜉蝣却成妖实在是有些稀罕，而且她居然可以进那几百年都没有人能进的圣地，她身上有秘密。
沈音好奇心并不重，可她之前已经允诺倚狐要救她，沈音重信。
她将那山洞多望了几眼，迎着月光而立，她要等等看那只蜉蝣究竟会不会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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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