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

禁军正要用强硬手段赶人，青兰芝连忙将一个布包塞给他：“军爷站岗久了也累了，这点心意就当民女请您喝酒，还请军爷笑纳！”

禁军掂了掂，起码有五两重量，顿时眉开眼笑：“小姑娘还挺上道，那老子便卖你一个脸面，进去罢！”

“诶，好！多谢军爷，”青兰芝满脸假笑地拱了拱手，“等到了长公主面前，民女定替军爷美言几句！”

稀里糊涂地进城后，卫莲捉住青兰芝问道：“阿兰，你哪来这么多钱？”

青兰芝回头看了几眼，摇头晃脑道：“五两石头也没有多少钱吧？”

旭阳听了险些脚下一滑，贼！太贼了！

已是入冬，青凌门中也都换上了厚衣。

青兰芝走后，青一理和青玉颜的日子可不太好过。

“青玉颜，你看看你那个准头！”岑鼎姚叉腰骂道，“怎么能射偏这么多呢？”

“青一理！”岑鼎姚回头看见青一理的步伐，忍不住又要骂，“你练的什么东西？这样能突破第十六式就有鬼了！”

“离开阿兰，你二人什么都不会了！”岑鼎姚陷入自我怀疑，“怎么？是为师教的不好吗？！”

“不不不不不！”青玉颜慌忙摇头，“是我不用功，跟师父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上次这两兄弟以沉默应对岑鼎姚的自我怀疑，岑鼎姚自我反思后觉得自己太仁慈了，便给两人加练两个时辰……

“是你们没用功啊！”岑鼎姚似乎顿悟了，“那加练一个时辰吧！”

“也不知道卫莲怎么样了……”岑鼎姚嘀咕道，阿兰这丫头听话还好，要是闹起来……

门前冷落鞍马稀，玉山长公主府外面安静得有些许萧条。

旭日、绛红、朱墨三人亮出腰牌，侍卫马上将五人都放了进去。

暗玉卫首领戊辰闻声赶来，三人立刻见礼：“属下见过首领。”

戊辰一见三人身后，那年轻的姑娘眉眼有七八分同玉山长公主相似，叹了口气。

“绛红，给她们搜身。”戊辰吩咐道。

青兰芝挑眉：“等等，为什么？”

“为防止你们加害长公主。”戊辰的声音威严浑厚。

青兰芝盯了他半晌，只得让绛红搜。

搜身过后，戊辰又道：“这位姑娘，你的佩剑需要交给暗玉卫保管。”

“江湖儿女，剑不离手剑在人在，岂有交给旁人的道理？”青兰芝握着剑柄，那块洁白的玉兰花剑穗有些灰扑扑的，“首领这规矩，恐怕民女不能遵守。”

戊辰皱了皱眉，卫莲只能低声道：“阿兰，别胡闹！”

“卫部主，你是江湖上好心的大夫，是来治病的。”青兰芝抬眼看向卫莲，“别搞得我好像是摇尾乞怜地来认个公主娘！”

一时间双方僵持，旭日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架。

少顷，身着栀子色上衫合围系山矾下裙的杏眼女子走出来：“戊辰，不得对兰芝姑娘不敬。”

“桃华姑娘。”暗玉卫们齐齐恭敬道。

桃华与绛红对视了一眼，见绛红点头，便看向青兰芝。

侍女桃华虽然一双秋波杏眼，却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庄重的气场。

桃华走近，青兰芝护着剑后退两步，满眼警惕。

“你怕生？”桃华一愣，轻声问道。

青兰芝：？

“我没有！”青兰芝马上否认。

桃华低声笑了笑，温和道：“这孩童怕生，自然是哇哇大哭；至于长大了怕生，便是拔刀相向也不足为奇。”

青兰芝沉默片刻，这姐姐段位好高，恐怕不是对手……不对、她哪里怕生了？

“我不怕生！”青兰芝连忙道。

卫莲低笑着，恰巧又落入旭日眼中。

“虽说长公主现下病着，但万不能短了礼数。”桃华看了看几人身上的衣服，便说道，“绛红，带客人去偏殿换衣服。”

“去殿下的偏殿么……”绛红有些犹豫，“我这些年在外头，手上功夫恐怕生疏了、侍候不好贵客，还是请其他姐妹代劳罢……”

“倒是我考量不周，”桃华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殿下身边可不能离人，那你去殿下身边侍候，我亲自带两位客人去更衣即可。”

绛红：！？

“不是，桃华姐姐……”

桃华转头看向戊辰，当机立断道：“戊辰，带她去长公主面前。”

青兰芝看着绛红被“拖走”，不禁咋舌。

原来，暗玉卫的尽头是桃华姑娘！

“首领！你怎么也跟着桃华姐……”绛红正要扬声，戊辰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绛红闭了嘴，戊辰低声说道：“你在外面是‘赎罪’了，可曾问过主子什么感受？”

“桃华姑娘给你制造机会，别不知好歹。”

绛红沉默片刻，擦了擦手心的汗。

天气转凉，庭院中的生机也渐渐消逝，只有花夏还在院中煎药。

见人来，花夏便向戊辰见礼：“首领，绛红姑娘，主子已等候多时了。”

绛红沉默着走近那间屋子，轻轻推开门。

“咳咳。”

听见咳嗽声，绛红的眼眶不禁湿润。

她没能照顾好小郡主，才令得长公主落下心病，她其罪当诛。

“于家门而不入，是要本宫亲自请你么？”褚清卿的声音还是像以前不喜不怒，难以捉摸。

绛红小声地吸了吸鼻子，抹去眼泪，从屏风后走向床榻。

“罪奴绛红，拜见长公主殿下。”绛红双手置于额前，行跪拜大礼。

良久，褚清卿只是叹气。

“平身罢。”

褚清卿微微抬手，强撑着要坐起，绛红慌忙起身扶住。

她眼眶微红，褚清卿扯唇微笑：“傻姑娘，哭什么？”

“许久不在殿下跟前，奴婢失态了。”绛红胡乱地把眼泪抹了抹。

褚清卿要下床，绛红赶忙将披风拿来给她穿上。

看见褚清卿出门，戊辰很惊讶：“主子，您、”

“平日里桃华拘着，总怕本宫受风，”褚清卿声音沙哑，几乎将大半的重量压在绛红那边，“我已许久未见外面的样子了。”

晟京的天已经暗沉了许久，哪怕是今天也没有阳光，一点点微风与病人而言都是刺骨的。

“阿兰！你站住！”

忽然，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偏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庭院。

“青兰芝！回来！”后面，卫莲提起裙摆便向外追去，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