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夏按照记录上所写伤口深度的大小，结合喷溅痕迹形状比划了一下：“可能是一根长针，大概有四五寸长。”

“这么长的针，能顺利扎下去吗？”绛红不禁打了个哆嗦。

“不能，所以应该要再粗一些，”花夏又尝试着比划了一下，“应该要有这么粗。”

“发簪？”褚清卿问道。

花夏仿佛茅塞顿开：“有可能！主子，你是怎么想到的？”

褚清卿点了点卷宗上青兰芝儿时的画像：“她头上有不少。”

此话一出，暗玉卫们纷纷陷入沉默。

“不会吧……”麹尘虽然手刃敌人无数，但也无法想象一个六岁的女童如何杀人。

褚清卿合上卷宗，结束了这个话题：“个中缘由，恐怕只有青凌门知晓了。”

“既然旭日受了伤由朱墨照料，麹尘就代守青松苑直至旭日伤好，再回晟北继续调查兰十九的身份。”

“对了，”褚清卿想起朱墨，不禁对麹尘提道，“朱墨这孩子还得你提点提点。”

“他不是副首领在带吗？”麹尘想到旭日那人虽然武功不如他，但看起来人高马大也不差吧？

“旭日……”褚清卿感到一言难尽，“他吧，是个宽和待下的副首领，也是个不错的先锋将军，但要论为人师表、他还是算了。”

“阿兰、兰十九……”褚清卿思考片刻，对绛红吩咐道，“兰芝姑娘这个称呼太长了，从今天开始长公主府上下改唤兰姑娘，也显得亲近。”

次日，影光堂。

“真的假的？”麹尘把旭日左右看了看，“见血封喉？你还是活的？”

“不是活的能是鬼么？”旭日埋汰道，“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是盼着我把位置让给你老小子吧？”

麹尘闻言警铃大作，嫌弃道：“要说副首领这位置可是非你不可，难道让主子别骂你转来骂我吗？”

“你也知道我这位置难做啊？”提起这个，旭日不禁一脸怨气，“每次暗玉卫有点什么事主子都先训我！要不是哥给你们兜着，谁受得了主子威仪？”

“你们这些人，该好好感谢我的牺牲才是！”

麹尘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你知不知道桃华怎么回事，怎么对兰姑娘意见这么大呢？”

“兰姑娘？”旭日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不禁疑惑起来，“你说的是兰芝姑娘吗？”

“哦，忘记告诉你了。”麹尘喝了口水，“主子昨晚下的命令，要全府上下改口叫兰姑娘，显得亲近。”

“这么突然？可是你查出些什么了？”旭日知晓褚清卿的性子，不可能突然做些单卖人情的无用功。

麹尘想了想，精炼总结道：“现在初步确定，兰姑娘的身份应该是岱宗的一名小奴。”

“是奴籍？”旭日终于知道为何青兰芝查无此人了，“我没想到她是奴籍，况且以前也一直查的是良籍。”

“还得我这个最好的斥候出马！”麹尘一脸得意，却又想起桃华的事，“诶不对，你还没说桃华怎么回事呢！”

于是，旭日便把那日初到长公主府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她们两个人就没必要通过这件事加害主子，”花夏收拾完纱布，插一嘴道，“御医都下结论没救了，她们何必再惹一身瘙？”

旭日也赞同花夏的观点：“哪怕是青凌门有什么个中缘由让兰姑娘不得不离开，也不至于用加害主子。”

“也是，倒不如让她们把主子医好了，长公主府再帮她们一把，岂不双赢？”麹尘听过两人的话也打消了疑虑，还不忘调侃一番旭日，“副首领你不太行啊，主子把朱墨那小子交给我了。”

旭日见麹尘那得意的样子，伸出长腿踹了他一脚：“别傻了，兰芝姑娘的身份确定前你别想常留京城！”

“说起兰姑娘的身份，”麹尘摸了摸下巴，“这个叫兰十九的女童不仅是奴籍，还在常义八年冬就死了。”

“不仅如此，青凌门捡到兰姑娘是常义八年夏末秋初。先不论是失踪还是死亡，都和青凌门的时间对不上啊？”

“切，这有什么难解的？”旭日颇有经验地答道，“夏末秋初人丢了，找至冬天都找不到，那不就当她死了？”

“那这样的话，当地官府籍民造册岂不是太随意了？”花夏不太相信，“万一是恰巧有个叫兰十九的丫鬟呢？”

麹尘摆了摆手，笃定道：“我查过了，岱宗与当地官府同气连枝，完全有可能是乱来的。”

“既然兰芝姑娘是晟北岱宗一个奴籍的丫鬟，那么固然不是小郡主了？”旭日显得有些失望，“我还以为……”

“这还真不一定，”麹尘对旭日分析道，“不管兰十九是姓兰还是叫阿兰被人以为姓兰，都不可能是当地人。”

“当地没有姓兰的人家，况且当地普通人家的姑娘都没有名字，要么叫大娘二娘大丫二丫的，要么姓什么就叫什么。”

“有名字的，像什么兰香、兰秀之类的，都是地主家的女儿，也没有哪个走丢的。”

“而且最明显的一点是，”麹尘挠了挠头，“兰十九只有常义五年卖身后的奴籍，根本没有她出生时的记录，更不可能是当地的姑娘了。”

“当年他携小郡主出逃，会不会是往……”

“叩叩叩。”

花夏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了敲门声，与旭日对视了一眼后答道：“请进！”

“吱——”青兰芝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盒药膏，“卫部主托我来送药膏，把这个擦在施针的针眼上，用完便不会有痕了。”

青兰芝随便找了个茶台将药膏放下，便打算离开。

“等等。”麹尘先一步把门关上，转身审视青兰芝，“这点小事，不必姑娘亲自来吧？”

“长公主府的普通下人是不能来你们暗玉卫住处的，”青兰芝从容将视线迎上去，“况且这种小事，桃华与绛红姑姑有侍候殿下的要务在身也走不开，更不应该劳烦卫部主亲自来吧？”

“刚才我等说话，你听到了多少？”麹尘神色严肃，气氛竟变得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