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珠此次共带了三十六人进楼,只三人随她进了密室,其余人在正殿待命。
先前他们一行人被困于八岐楼中诡谲阵法,耽搁了一些时间。后来发现风雅留下的记号,一路追随前来,还逮了几个八岐楼的部众。
风雅走到其中一个被押着的黑衣短打男子面前,问道:“说,那些被你们抓来的女孩现下被关押在何处?不要再想耍什么花招,上一个跟我耍花招的是你们护法,此刻已经去了极乐世界。”
首领死的死,被捕的被捕,八岐楼余下的人兵败如山倒,不敢再掀风浪,老老实实地带着风雅一行人到了地牢。
众人刚来到地牢门口,便闻到一股难闻气味,是血腥气夹杂着什么不可名状的气味。
楚明珠让手下解决掉牢中看守,掩着鼻子跟在风雅身后。
阴暗狭窄的过道两旁是整齐的四方形牢房,共有二十几间,每个房间都关押着五六个女孩,浑身皆是脏兮兮又血迹斑斑。
女孩们看见这么多人过来,全都惊恐地缩在墙角,身子不住打颤。
牢门被一一打开,风雅走进其中一间,毫不介意地上的污秽会弄脏自己纯白的靴子。
她来到满眼戒备的女孩子面前,蹲下身,小心仔细地将她们手上的绳索解开,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别怕,我们是来带你们回家的。”
叶子自走进地牢,看见墙边的血迹及桌上取血的器具,一种熟悉的恐惧感便席卷全身,浑身都忍不住颤栗。
而一旁风雅安慰女孩子的徐徐低语,让她心里有了些许安宁,也让她能暂时强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继续在地牢中寻找熟悉的人影。
一张张稚嫩又惊恐的少女面容映入眼帘,每多瞧见这样一张脸,叶子脑中的痛便加剧一分。
“叶姐姐。”这时其中一个女孩子认出了叶子,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叶子循声望去,正是张婶的女儿小花。小花被关押的时间不长,精神状态较其他女孩要好些。
叶子上前摸摸小花的头,轻声道:“你还好吗,这些日子,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因为看见了熟人,小花也不像先前那么害怕,乖巧道:“我还算好,那些人将我们捉来此处,每隔三日便来取一次血,我如今被取过两次血,可有些女孩子被关押时间长了,取不出血来了,便会被带走,之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们人了。”
小花说着,伸出手腕给叶子看,细弱的手腕上被划了道十字伤口,干涸的褐色血迹形成刺目的殇。
叶子看着这如梦魇般的血色十字,脑中一阵天旋地转,终是忍不住晕了过去。
叶子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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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潮湿的牢房里永远看不见天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令人作呕的怪味。
牢中那些本是豆蔻年华的女孩,脸上早已失了同龄人的生气,唯有麻木。
叶子冷冷地盯住牢门方向,等待着这日复一日的酷刑。
“大人,今日轮到这个房间的丫头取血。”一身灰褐色短打的男人走进牢房,像拎小鸡似的将叶子拎起,将她带至那个噩梦中的地方。
叶子被绑在木榻上,腕上的十字刀痕被重新划开,她望向屋顶明明灭灭的光,口中尽是铁锈般的苦涩滋味。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是死亡的声音。她手上的伤口已感受不到疼痛,意识也逐渐模糊。
不甘心……就这样死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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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别跑!”雪地里,衣着单薄弱不禁风的叶子在一瘸一拐地拼命奔跑,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成年男人与猎犬。
叶子终是体力不支,瘫倒在雪地上。
追上来的男人一把扯住她的头发,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口中骂骂咧咧道:“死丫头,我让你跑,这一批饲料里就你最不省心,都跑多少次了,诚心给我们找麻烦是不是?大黄,上去好好教训教训她。”
叶子将身体蜷成一团,数次教训让她已经学会如何将自己所受伤害降至最低,心里默念:第五次,又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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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在牢里待了多长时日,此时的叶子已经苍白得如一张薄纸,浑身上下瞧不见半点血色。
她前两日被带去取血,折腾许久也无法滴出小半碗血。
叶子心知自己马上就要失去利用价值了,或许就会像之前那些女孩子一样……
叶子这次同另外三个女孩子一起被带进一个全新的房间,这次她们没有人被捆在木榻上,也没有人进来取血。
叶子明白,这将是她最后一次机会。
一条足有三人高的巨蟒张着血盆大口朝她们袭来,獠牙尖长,如刀锋利刃,只一下便穿透其中一个女孩的心口,下一秒女孩连人带骨头都进了巨蟒腹中。
女孩甚至连呼救都未来得及,空气中便只有牙齿与骨头碰撞的咀嚼声。
许是碍于巨蟒凶残,房间里平日看管她们的人一个都不在,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巨蟒与它的“饲料”。
房间门锁紧闭,凭叶子之力根本无法开门逃出。叶子拾起房间里一只被遗落的碗,向巨蟒头上砸去。
巨蟒没想到弱小的食物竟然也会挑衅自己,舍下原本准备吞下口的那个女孩儿,朝叶子扑去。
巨蟒虽凶,但毕竟是畜牲,智商有限。叶子强提全身力气,在房间里磕磕绊绊地踏起了九宫八卦步。
巨蟒多次捕叶子不得,发出愤怒的嘶吼,在房间里横冲直撞,将能破坏的都破坏了个干净。
叶子见时机已到,便整个人贴在门前站立,在巨蟒扑过来的那一瞬间翻滚离开。
“轰隆”一声,屋门被巨蟒一头撞开,再次扑空的巨蟒却似感受不到疼痛,转头又向叶子扑去。
叶子早有预料,将身体蜷作一团,跟个球似的滚出房门。
待巨蟒再次将头探出,叶子的身体已滚出数尺远。
巨蟒不甘地吼了两声,却似乎因什么指令不能离房间太远,只能掉头对别的食物撒气。
叶子的耳边传来风声,还有骨肉相撞的咀嚼声。她在雪地里拼命奔跑,泪水浸湿了整张小脸: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次没有人在后面追她,唯有她独自一人在白茫茫的雪地上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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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的房间里,风雅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叶子,眉头紧锁。
三天了,自那日从八岐楼地牢出来,叶子便睡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楚明珠派手下将八岐楼内收缴一空,又命人将幸存的女孩分别送回家中。
说起来这八岐楼的建址倒是选得巧妙,谁能想到能容纳上百部众的八岐楼平阳城分部,竟是建在城外一座破庙底下。
而被关押着的摩呼罗迦却嘴硬得紧,什么都不肯说。
风雅结合女孩们与八岐楼部众的口述得知:摩呼罗迦那条宝贝巨蟒需以活人处子精血喂养,这些少女便都是被抓捕起来作为巨蟒的饲料提供者。
然而少女并不能无限提供精血,当她们身上再难取出血的时候,便会整个人都成为巨蟒腹中餐。每隔三年一次大抓捕,为巨蟒提供新鲜的饲料。
风雅握住叶子垂在床边的手,衣袖滑落,露出纤细得只剩骨头的手腕,腕上那浅浅的十字疤痕此时异常刺眼。
风雅之前瞅见过这个伤疤,当时只当是普通伤痕,如今却什么都明白了。
楚明珠中途也来过几次,试了许多办法也不见人醒,直呼从未见过如此怪症,奇也怪哉。
“我要去见见摩呼罗迦。”风雅对楚明珠道。
楚明珠将摩呼罗迦关押在一处僻静的院落,风雅见到他时,他整个人已经被散去功力,被铁链锁在架子上。
谁能想象如今这个头发灰白的老者,几日前还是为祸一方的大魔头。
“我们都拷问他好几天了,还是什么都不肯说。”看押摩呼罗迦的人对风雅道。
“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休想让我出卖楼主,呵呵…呵呵呵…”摩呼罗迦抬头盯着风雅,破损的嗓子发出尖利刺耳的笑声。
“今日我不问你关于八岐楼的事,我只问你对之前和我一道的那个女孩做了什么,为何她至今昏迷不醒?”风雅将手置于摩呼罗迦头顶,运出一道气劲,将摩呼罗迦,全身的感官都调动得比平常敏感数倍。
“你问我对她做了什么,是问的上次还是以前?”
摩呼罗迦突然想到什么,脸上呈现出诡异的笑:“她腕上也有十字疤,没想到她竟然能活到现在,命倒是真硬。”
“把话说清楚!”风雅情急,手上的运气不禁加大了几分。
摩呼罗迦却似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笑容更加狰狞:“你很担心她?不过是失去了利用价值的饲料,被抽掉几十碗精血,能苟延残喘至今已至大限。老夫自知命不久矣,没想到此时还能够有人与我陪葬,哈哈哈哈哈哈……”
“该死!”风雅闻言又惊又怒,心绪不稳之下竟一掌劈向摩呼罗迦头顶,前一刻还嚣张至极的人,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在旁边全程围观的楚明珠不禁啧舌:“乖乖,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呢,说好的从容淡定荣辱不惊呢。”
楚明珠还待感叹两句,却感觉突然有一滴水珠打在自己手背上:“怪不得…她之前说,只想要活下来。”
此时的风雅是平日里极少瞧见的难过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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