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灼华对这个名字有印象,琼阆盛会首日擂台比试的第二名,只是没想到他也是剑修。
但邵时砚好似并没有看起来这么乖巧,因为他接下来的话让气氛立马变得微妙起来,“不过,祝姑娘怎么挑选队友也不擦亮眼睛多看看,啧...”
邵时砚长相并不赖,是少有的稚气与俊朗并存于一张脸,轮廓分明,剑眉稍扬,一双粲然的桃花眼微微眯着,此时唇瓣微扬,勾勒出他一身的少年气。
祝灼华不由得对上邵时砚的双眸,瞧出了对方眸中的狡黠,并不搭话。
一句话可以说是将祁珣队伍的人得罪完了,可邵时砚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一般,仍笑眯眯地望着他们几人。
就连徐川柏此时都忍不住暗生一丝不悦,更别说那边与花遍野吵得正在气头上的柳溱。
“邵时砚,管好你的嘴,别没事出来咬人。”柳溱眸光黯淡,黛眉敛皱,因吵架而被气红的小脸此时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邵时砚听见这话,眸光一亮,继而将目光放在远处的柳溱身上,语气依旧不轻不重的,“噢,原来是柳姑娘啊,我寻思着是哪里来的胡搅蛮缠之人呢,聒噪了那么久。”
“你!”柳溱咬咬牙,虽然一惯知晓邵时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她总是忍不住不被激怒,“哼,你也就这张嘴能说了,在其他事上哪件不是被祁珣哥压低一等,你就是看不惯罢了。”
邵时砚到底是少年心性,此时被人说到痛处时,桃花眼中的笑意敛了些,声线却不减轻蔑,“总比你事事拿祁珣当挡箭牌好。”
“邵时砚。”少女声线清灵,泠泠盈耳,她从邵时砚身后走出几步,露出那一张不谙世事的娇颜。
妙净眉目可谓清淡,从她微微敛着的柳眉方可听出刚才那一声,是带着几分肃然的。只见她腮如新荔,鼻腻鹅脂,整个人像春寒嫩柳般,却不似池意禾那样高不胜寒,仿佛与生俱来的淡雅。
盈盈素裙穿在她的身上就如其人一般,虽清淡又携带着几丝娇柔,却不令人生厌。
听见妙净的声音,邵时砚才抿了抿唇不再说话,偏过头去望山崖下的滔滔江水。
妙净美目轻移,望向了在场唯一一位不太熟悉的人,她情绪仿佛永远是那样,淡淡的,就连那娇软的嗓音,也被这不急不徐的性子给缓成了清透感。
“你好,祝姑娘。”妙净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眸看着祝灼华,泠泠道。
祝灼华方才一直在旁看戏,也清楚地瞧见了邵时砚眸中的那缕不甘,和被这位女修唤名后的识趣,她暗暗收敛心思,眉目舒展,“你好,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
“妙净。”
妙净的话同样鲜少,说完后便垂睫不再搭话。
花遍野自从与柳溱的吵架被打断后,就一直无事可做,此时见祝灼华终于闲了下来,快步朝这边走来,满面春风的,“祝姑娘!你们从哪来啊?”
“南边的密林。”
“真巧!我们是从中部矮岭那边过来的,真是有缘啊。”
祝灼华没忍住看了一眼花遍野,一个南部,一个中部,到底哪里巧了?
不止祝灼华,在场的所有人这般想着,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大块头,可花遍野仿佛丝毫没察觉到哪里有问题,听见祝灼华这般问道,又理所当然地解释。
“你们队伍在南部,我们队伍被传送到中部,可我们都不约而同地赶往了西方,并且在这里遇见了,能不巧吗!”
花遍野话音刚落,邵时砚立马转头回来,与祁珣对上了目光。
西南方有一处瘴林,那里的异兽数之不尽,若是在那绞杀异兽,分数必然与旁人能拉出差距,但因为瘴气无色无味,一不小心就容易吸入中毒,便也劝退了不少队伍。
而祁珣与邵时砚显然都想到了那一处得分地,不惜耗费一日时间,也要赶路至此。
邵时砚眉尾微扬,想到什么般,竟好心地主动提出合作,“祁师兄,一起?”
祁珣目光触及邵时砚唇角的笑意,明知对方这般唤他师兄准藏着什么坏心思,不过两只队伍合作,进入瘴林必然是利大于弊的。
因此祁珣思忖后应道:“好。”
“祁珣哥!那邵时砚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跟他组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反咬一口我们!”柳溱面露不满,极力阻止着。
祁珣自然知道他这位师弟是怎样的性子,就比如在擂台之上,邵时砚亦是这般笑眼盈盈的,“祁师兄,那我就开始咯?”
表面上尊敬地喊师兄,比试开始后却处处下着死手,要不是他之前才突破昆虚小成,不然这次擂台比试,又是一场难捱的切磋。
“无妨,我会盯着他。”
柳溱眉头紧蹙欲要再说什么,余光却触及到祝灼华的身影,将话吞回肚子,暗暗琢磨着什么。
“太好了,祝姑娘,我们能一块走了。”花遍野听见这边的商讨,恨不得双手赞成,此时立马兴致盎然地带着祝灼华朝前走去。
两支队伍十人,就这般前后错开地同行着,也不知翻越过多少座山,只知路途慢慢趋于平缓起来了。
“她啊,是明殊寺的佛女,法号妙净,别看她人小小的一个,实力不容小觑,这次擂台比试,第四名就是她。”
花遍野听见祝灼华好奇,立马替人解释着,反正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被那些耳力好的人听见也无妨。
这么一经提醒,当时看那战力榜排名时,的确有这名字。
“佛女啊...”祝灼华喃喃细语,步伐轻盈地掠在林间。
花遍野奋力跟上祝灼华的脚步,虽然没听清祝灼华方才小声说了什么,但他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此时心情格外亢奋,“祝姑娘,要不要加入我们无衍宗啊?大家都是体修,平时还能切磋一下什么的...”
祝灼华面露疑色,偏头问道:“可我是魔界人,你们山海域...怎么会同意让我拜入宗门?”
“那又如何,这不人、魔、仙三界,人和仙都可以拜入宗门,怎么魔界的人不行了,祝姑娘若是同意,我把我首席弟子的位置都让给你!”
花遍野语出惊人,让跟在周围的几人都暗自咂舌,想来这事应该也不全是花遍野的突发奇想,那花掌门必定也有这心思,不然花遍野不会说得这般有理有据。
祝灼华眸光一怔,很快又恢复素日的模样,只见她笑声如铃,“这份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不想加入任何宗门。”
花遍野面露憾色,但又转念一想,这只是她暂时的想法,等她见识到无衍宗有多自由的时候,肯定就会转变观念了。
没看见花遍野眸中再度燃起的希望,因为飞跃在前方探路的祁珣扬了扬手,示意众人落地前行。
很快,掠在林间的几道残影变实了起来,簌簌地从树干上跃了下来。
十人聚集在一处,纷纷打量起这片密林。
“前面应该就快到瘴林了,建议大家先行服下丹药,避免中了瘴气。”祁珣从那与寻常无异的树林里收回视线,出声提醒着众人。
两支队伍都有一名药修,因此听见这话后,立马从空间戒里拿出早就备好的丹药,一一分给大家。
祝灼华接过徐川柏递过来的丹药,只大致看了两眼,便囫囵将其吞下了。
徐川柏刚好从空间戒里倒出一杯清水,抬头正准备递给祝灼华,便见她手中早已空空如也,两人尴尬一笑,徐川柏没忍住垂眸打趣道:“祝姑娘吃起丹药来,真是不拘小节啊。”
“过奖过奖。”
虽然祝灼华素日都这般吃药,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被人用吃惊的眼神盯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也没辜负徐川柏的好意,将树叶卷成的一捧清水尽数饮下了。
用过丹药后,便能简单抵挡瘴气的入侵,只要小心一点不受伤,也没那么容易中毒。
这里的瘴林与之前南部的密林很像,不过这边寒意渗透更为严重,仿佛是细细攀附在人的膝盖皮肤上般,无论怎么动,都觉得阴冷。
若说南部的密林尚且有阳光穿透,那么这边的瘴林便是一点也透不进光,这般阴郁的光线,也不知是外面的天气本来就是如此,还是被这无色无味的瘴气挡住了,更显阴森。
“我有两次沧溟秘境没有来过这边了,也不知道这里变化大不大。”花遍野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双镭锤,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每次沧溟秘境都会或多或少的改动一些地方,以防弟子们用固有思维去思考,不会灵活应对实际情况。
祁珣手掌附在本命剑的剑柄上,亦是时刻准备着出手,闻言道:“上一次我们刚好来过这边,若是改动不大,最近的一群异兽应该就是在这附近了。”
言出法随般,祁珣话音刚落,瘴林里的草地便隐隐震动了起来,邵时砚抬手抚上身侧的一棵树干,感受着震源与距离,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朝着东北方向缓缓抽出自己的利剑。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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