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时砚队伍里的那名药修境界并不高,只是金丹期小成,而徐川柏虽然是亲传弟子,但他在昭芫宗并不算前列,也不过只是金丹期的境界。
药修是以炼出的丹药品阶来划分境界的,而徐川柏在炼丹时算得上心无旁骛,每次炼出的丹药也都稳定保持在中等偏上,按理说以徐川柏的能力,他应该也算接近昆虚境了。
但徐川柏每次炼药的水平都飘忽不定,别人都是忽高忽低,他倒好,时不时偏题炼成毒药,昭芫宗的亲传弟子竟是炼毒天才一事,也因此人尽皆知了。
徐川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抚上后脑勺道:“所以我也让陈师弟炼了一颗出来...”
邵时砚走近了大家才看清,原来他手中提了只野兔,此时扬手将兔子扔给徐川柏,没好气道:“这可是我队伍里的人,别没被瘴气毒死,先被你的药给毒死了。”
徐川柏手忙脚乱地接过这只兔子,听见邵时砚的话不由得垂首更自卑了些。
祁珣几人并不好出声维护徐川柏,因为这涉及人命的事,邵时砚的做法无疑是最好的。
“不会的...我肯定是要先试过药才会喂给她的...”徐川柏这句话仿佛是用气音,谁也没听完整,只见他老老实实地将手中的丹药分为半颗,再揉成渣塞进了野兔的嘴里。
因为是强塞进嘴的,野兔迅速蠕动着唇瓣将丹药吃了进去,徐川柏见此便将兔子放了下来,得到自由的野兔迅速逃窜离去。
众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只野兔,从人群这边立马逃离的兔子停在了远处的树根下,一边吃着草一边观察着人类,就在徐川柏眉梢微扬,眼见有希望时。
野兔肉躯一震,竟然一抽一抽地浑身僵硬而亡了,而它的嘴边亦沾满了白沫。
众人沉默。
“看来只能用陈修友的丹药了。”邵时砚面上流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继而拍了拍陈药修的肩膀,示意去为人解毒。
徐川柏仍停在原地,他垂眸打量着自己掌心的余下半颗丹药,仿佛仍是没想通般一脸的不解。
祝灼华对药修并不是很了解,如果药方没问题,药材也没问题,那问题肯定就是出在人身上,定是有什么原因才导致这样的,只不过看起来徐川柏还并未意识到这点,仍将问题归咎于自己的能力上。
一刻钟后,服用下解药的那名法修终于悠悠转醒,此时她的身上搭着一件外衫,靠着树干缓缓睁开了双眼。
因中毒发烧后身体滚烫出汗,打湿了她里里外外的所有衣衫,若是烧退下去,身体温度也会跟着冷,这样虽然瘴气的毒解了,但可能会再次引起发烧。
祝灼华空间戒里除了衣服,就没有其他的了,所以此时贡献出来一件外衫,也不算损失。
“你醒啦!”陈药修是一直守在昏迷的女修身边的,此时听见动静,立马搭脉上去替人检查身体状态。
女修肩上的外衫因动作而滑落下来,她手指迅速捡起,瞧这模样,她应该是中了瘴气,垂眸情绪有些低迷,“抱歉,我拖累大家了。”
邵时砚睡躺在旁边几棵树的枝丫上,一条腿晃晃荡荡的,见人醒了便翻身落下,差点撞上刚起身的妙净。
妙净轻轻抬眸看了眼邵时砚,眸中波澜无惊,见邵时砚无声笑着道歉,她并没有搭理对方,反而出声宽慰那名女修,“瘴气无色无味,你体质跟不上灵力的耗失,中毒是必然的,好在陈修友他们研制出了解药,我们也因此多休息了会,谈不上拖累。”
祝灼华不知道这话算不算得上宽慰,但见那名女修小脸羞得通红,又很快送了口气,应该是安慰到了的吧。
祝灼华视线轻轻落在妙净身上,只见她说这话时神情平淡,真心觉得这话并无不妥,不愧是佛修,举手投足间都是脱世出尘的淡然。
既然人醒了,大家也都休息够了,众人便决定出发寻找今晚的驻扎之地。
沧溟秘境的西南部地形崎岖,多山多林,因此大大小小的山洞是这里的常见之物,但要挑选一个能住的,便有些难了,
“这个呢?”
“太小了。”
“这个呢?”
“今晚恐有夜雨,这个山洞太危险了。”
“...”
“这个后面也有洞,晚上会很冷。”
“这个...”
祝灼华他们都不知道到底看了几个山洞,此时夜幕快要降临,连天色都变暗了些。
“该谁去探查这个山洞了?”邵时砚一脸不耐烦,找了这么多山洞,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有问题。
花遍野此时也没什么劲了,他怏怏地举起手道:“该我了。”
因为探查一个山洞要从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异兽、机关和安全性,这些都是在检查时要注意的,而且一个山洞到底有多大,从外面看谁也看不出来,便需要一人进去探查一番。
“这里地势偏高,瘴气倒是少了很多。”见花遍野一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山洞的拐角处,祝灼华才仰头打量着这座山洞,徐徐述道。
也不知道这片瘴林到底有多大,但看林中的光线,比之前的更透些,想必是笼罩在林间上方的瘴气变得稀薄了,才让更多的光线穿进林里。
“嗯,若是这里能住,应该是我们探测过最适合驻扎的山洞了。”祁珣颔首附和道。
之前众人便想过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就寻个山顶随便凑合过了。
这时从山洞里传来一阵奔跑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花遍野挥着手臂,从拐角处跑了出来,他神采飞扬地扬声道:“可以,这里可以住。”
山洞空间很大,也有可以避风的拐角,相较其他山洞来说,这里的空间会更干燥些,没有那么潮湿。
众人闻言气氛立马轻松了起来,纷纷动身进山洞再检查一遍,若是没问题,就可以在这里住下了。
“这个石壁不是机关吗?”不知是谁提出这个疑问,并出手触碰上了石壁。
“别碰!”祁珣还未来得及提醒,便见她人已经摸上石壁了。
女法修闻言倏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满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石壁,生怕它是个机关。
可石壁并没有像众人所想那样动起来,又等了一会仍是没有任何动静后众人才松了口气,看来触发这个石壁的机关并不在这里。
也不怪那名女法修情不自禁上手触摸,因为这石壁实在是与其他几面山体无异,但这山洞隧道尽头的石壁,不怕它特殊,就怕它与环境一致,又暗藏机关。
而这面石壁,虽然并无差别,但它给人的感觉像是多出来的一面,令人生疑。
“看来触发这面山壁机关没有这么简单。也好,我们只是今晚在这里落脚休息,只要小心一点不触碰到机关,这里应该也能住。”祁珣将视线从石壁上收回来,看着邵时砚道:“你们队伍呢?”
邵时砚微抿着唇,这面石壁实在是看着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虽然他不想在这里过夜,但外面天色已晚,若是再坚持赶路,指不定会遇上夜行的异兽,那样会更危险。
“那就这吧。”他颔首同意了。
两只队伍各自寻了一块地席地休息,趁着天色还未黑完,祁珣决定出去探一探这山洞外围,若那石壁之后真有玄机,山体应该远远不止这么大。
祝灼华则沿着石壁细细观察着,按理说沧溟秘境是完全复刻的瀛洲,但她从未见过这个山洞,更从未注意过有这么一面奇怪的石壁。
瀛洲这个地方,祝灼华几乎是将对外开放的少半部分都走遍了,她从小便在瀛洲这种极具艰苦的环境里练就这身本事,来的次数至少也有几千回了。
自然知道沧溟秘境除了将每个地形区域打乱便没有任何其他的变动,且她过目不忘的本事告诉她之前一次也没见过这面石壁。
“嗤,她以为就这么看一下就能找出问题了?”柳溱与队伍里的人围坐在一起,抬眸见祝灼华时不时蹲下检查着石壁,出声讽刺道。
现在祁珣不在山洞里,柳溱自然没有任何遮掩,直言表达她的不屑。
池意禾闻言也抬睫望了眼祝灼华那边,只见之前中毒昏迷的那名法修,拿着一件外衫朝祝灼华走去。
“祝、祝姑娘,谢谢你的外衫。”
女法修有些扭捏不好意思,抬手将那件带着淡淡香味的外衫递给祝灼华,嚅嗫片刻后才轻声道谢。
祝灼华缓缓站起身来,并没有接过这件外衫,她转眸盯着女法修,道:“这件外衫我从未穿过,若你不嫌弃便收下吧,之前你发烧出了些汗,里衣应当穿着不舒服,这件外衫布料软,可以贴身穿。”
女法修有些受宠若惊,她摸着这件外衫的布料如丝如绸,还泛着淡淡霞光,若是她没猜错,这应当是馥涟丝布所制,那千金难求一件成衣的绘世卷,最出名的布料之一。
“真、真的吗?”女法修顿觉不太好意思,之前她甚至还因为一些谣言而对这位魔界公主说出带有偏见的话,却又在此时接受对方的帮助,换谁来都尴尬。
“嗯。”
祝灼华颔首后便不再看她了,见这石壁的确瞧不出问题来,便打算回队伍所在之地。
而这时祁珣也刚好从外面出来,他摇头诉说着自己在外面所观察的结果。
山后光线骤黑,祁珣瞧不清具体情况,也不敢使用灵符照亮,生怕引来其他夜行的异兽。
众人的目光从那面石壁收了回来,既然瞧不出问题,那便随机应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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