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运动会迫在眉睫的原因，只要没有大安排，这周晚上的自习课成了他们的练习时间。

女侠有时间就会走过来看一两圈，确认人都在，但也有不来的时候，不来的时候便让顾怀川帮她进行现场监督。

操场上的一盏灯足够点亮整个内场，灯罩外面飞着密密麻麻的飞虫。

罗颖南提着哑铃，走到篮球场场外，看着打球的几人，边提拉边冲里面呐喊助威：“景哥牛逼景哥威武景哥帅死啦！”

俞景川照例完美投篮，朝他扬起下巴：“没吃饭？哑铃举高点！”

“好嘞景哥！”

打球的几个男生是同级七班的，平常俞景川他们打球基本也是跟他们组队，关系算得上队友。

一个寸头男扔过来瓶冰水：“景哥，你刚刚那球扣得漂亮啊。”

旁边的眼镜笑了：“听说景哥原先是校队的？”

校队？也不全然是，就随便乱传的。

那都是初中时候的事了，当时俞景川上初二，跟高中部的一个班杠上，双方就用篮球说话，最后以20比14成功赢下篮球小王子的头衔。

寸头叫王强，见他不喝，以为是口味不喜欢：“我去给你买瓶冰可乐？”

俞景川：“冰的喝了真会死？”

几人：“？”

王强喷出笑：“哪儿那么脆弱？一瓶冰水而已，死不了人。”

理是这个理，俞景川还是放在旁边。

抬手背擦下巴的汗，听到罗颖南在卖力喊“学霸”，一般这个情况，俞景川就知道是罗颖南在提醒自己顾怀川来了。

他顿了顿，抬头朝另外一边看过去。

夜色果真最是衬美人。顾怀川一出现，场上的这帮子糙老爷们都成钟馗的兄弟。

眼镜男使劲把镜片贴眼睛，声音呆呆的：“景哥，你们班班长好高啊，你知道有多高吗？”

俞景川收回视线：“比地高，比天矮。”

“......”

王强碰了下他膝盖，勾着笑：“景哥，你知道你是二中很多女生的暗恋对象吗？”不等俞景川说话，他眼神直直地看着某人，“现在啊，可不一定咯，有人跟你抢校草的位置了。”

“.....”

他受不受欢迎关我屁事？

几个男生看到学霸远眺过来，暗影下的眼睛不知道是什么情绪，然后不等反应，就看到那人迈着长腿走了过来。

顾怀川总是把一身校服穿的干干净净，印象中好像真就除了那一夜，没见到过其它狼狈时候。

俞景川头仰上，跟一双寒潭似的眼睛对视上。静默半会：“干嘛？”

顾怀川看眼旁边的几个空瓶子，上面还有结霜的痕迹：“你喝了？”

“......”还以为他要来质问自己为什么不训练，俞景川坐直身子，理直气壮，“你家住太平洋的？”说完就起身，抓起脚边的篮球往场地上拍。

几个男生觉得顾怀川好像比校霸还不好惹，简单中带着匆忙地打了个招呼，拍拍屁股上去继续打球。

王强在跟对方运球，看眼不远处立着没走的身影，低声问着：“学霸管你很严啊？”

“屁。”说的好像自己是他小媳妇一样。

俞景川躲开他，扔球进筐。

另一边，庄文文敷衍地跳了几下，拿起手机看着沉默的头像：“这么忙吗？都一下午了，一个消息都没有。”

罗颖南嘿咻嘿咻地扛着哑铃过来，叫她几次没应，眼神往屏幕上瞄了一眼。

庄文文被吓一跳，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绝交！你吓到我了，我还以为是女侠。”

罗颖南“嘁”了声：“你那新男友不会是嫌你太烦人了吧？这种情况趁早分了得了。”

“你懂学霸吗？我家井康可是要上国家重点大学的人。”

罗颖南笑了笑，腾出一只手指着操场的身影：“看见没？”

“啊。”

“那才是学霸，晚自习不上，照常拿下年级第一。”

庄文文给他一白眼，手机闪了来电，显示是“亲爱的”。“好肉麻！”罗颖南听了几句腻歪的话，毫不犹豫地走远。

“我今晚还要再上一节自习，可能接不了你了，对不起。”

庄文文握着手机，眼底有一瞬的失落，但很快调整回来：“没事啦，康康学习最重要，你学习很累吧？要不要我等会去你学校找你呀，学校外面的奶茶店推出茉莉口味的奶茶，我尝过了，味道真的很不错欸，等我买一杯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那边开口：“对不起，我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太麻烦，这样吧，这周末我陪你一起去买。行吗文文？”

“好呀！”

挂了电话，庄文文发了会呆，一抬头，看见拱门那里貌似走进个人，再一看，有点熟悉，不确定地揉揉眼睛——

铁头怎么来了？他也来视察情况了？

两分钟前。

“景哥传我这儿来！”

俞景川转过身，站定方位，也不知道是不是连续打了太久的缘故，还是灯光闪了眼睛，手上的力气抛得大了些，篮球以一种新奇的抛物线飞出了众人视野。

紧接着——

“嘶！——谁干的？谁扔的球？！”

几个男生默然片刻，相视一眼立刻跑散开。

听到着急忙慌的擦鞋底声，正在跟同学交流学习经验的顾怀川回头就看见俞景川跟着那几个男生往厕所跑，跑的太快又不着调，包里掉出什么东西。

顾怀川走了两步，身后就乍然响起愤怒的高音：“谁砸我？是谁？——”

篮球场上一只鸟都没有。

风无痕地吹过，刘大春略显潦草的几根头发在泛红的头皮微微颤动。

他背过身，眼神一愣，严肃做派瞬间转为慈和微笑：“哎哟，这不怀川同学吗？你在这......”

顾怀川点头算作招呼，语气单调：“张老师有课。”

刘大春“哦”了声，笑指问：“刚刚这里是不是有学生在打球呀？”

几个靠在厕所，透过小洞往外看。王强心感不妙：“景哥，你们班学霸不会把我们给供出来吧？”

俞景川摸裤兜，很轻地拧了下眉。靠，我烟呢？

眼镜男小松口气，回头提醒：“应该是没事了，我看大春在往外走。”像是想起什么，“不对吧？景哥躲着我理解，毕竟他才是‘罪魁凶手’，我们干嘛也跑进来了？”

话音一落，尽数沉默。

俞景川耸耸肩：“可能这就是爱情吧。”

“.......”

也没有急着出去，厕所没多久就升起细烟。

王强隔着烟雾眯眼：“说起学霸，其实咱们班也有个学霸，还是个颜值倍儿好的女学霸。”

眼镜男跟寸头不是一个班的，闻言不假思索地说出对方的名字：“我知道，叫蒋钰洁，长得可清纯了。欸，景哥，你认识吗？”

俞景川好像是听过这个名字，但人长什么模样就不清楚了。

王强拍了下眼镜男：“想啥呢？蒋钰洁景哥怎么可能不认识？”

“还真不认识。”俞景川认真回答，“我身边母的就庄文文。”

两人：“......”

王强摇着手机：“景哥，我有蒋钰洁联系方式，你要不要......我可听说她对你有意思。”

“我没意思。”俞景川直接拒绝，想到什么，语气更加肯定，“早恋不好不知道？”

“？”

俞景川长了张海王的脸，说他至今没谈对象，他们第一个反应就是打死都不相信。

眼镜男摸着后脑勺：“景哥，你们班学霸谈了吗？”

“他谈？”俞景川反问。

这个口气，几个男生就知道答案。也对，顾怀川这种人，谁早恋他都不可能早恋，这种人，有着一身的禁欲加绝育的气味。

之前有女生在升旗仪式之后跟他表白，顾怀川拒绝人也是有一套的：表达谢意，抱歉，最后拒绝。

如果拒绝表白有公式，那么顾怀川又做了个完美的解题过程。

几人正聊天，厕所的铁门突然推开，一道比厕所更为明亮的光笼罩进来，直直打在俞景川脸上。

“果然是你！”

“......”

操场上散步的，训练的，眼神时不时往篮球场上瞄几眼。

几个男生站成一排，俞景川站在最边上，被铁头直接按到C位。

“行啊你们，敢拿篮球打人就算了，还在厕所聚众抽烟？你们怎么不直接来我办公室坐着抽？”

“......”

铁头发气起来，都不敢吭声。

谁料，冷不丁地——“真的吗？那我能开空调么？”

刘大春气得牙痒痒，径直来他身边：“是你吧？”

“？”

“篮球。”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有话说了。”

欻地一下，一个烟盒躺在他的手掌心。

俞景川皱皱眉：靠？他抬眼，反问：“你偷我烟？”

“噗！”

一个冷眼抛过去，全员把嘴抿成线。

“......睁大你的眼睛俞景川，要不是我逮过你抽烟，我还真不知道这是谁的，要不是我眼尖捡着，我都不能完全确认用篮球砸我脑袋的人是你。”

俞景川扭头看向不远处的顾怀川。

还以为是他告状，没想到是自己掉了马甲。

“往哪儿看？”

俞景川收了眼神，声音懒懒地：“砸到你不是我故意，丢了你是我sorry。”

铁头平复回心情，让几人吃了千字的书面检讨，不顾众人绝望的哭喊，再次强调明天放学之前就要交，否则就写原来字数的两倍。

自习课铃声之后，俞景川叫上罗颖南，几人相伴离开操场。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他问景哥：“你这次还是不写吗？”

“你说——”他停了下，看向刚从拱门出来的人，“铁头认得出来他的字吗？”

“你忘啦？铁头念的上周优秀学生作文就是学霸的，还夸了人家的字呢。”

顾怀川毫无征兆望了过来。

“......”

俞景川立刻回头。我有病吧？我怎么会想上去跟他讲话？

手机震动一下。俞景川以为是垃圾消息，点头准备删除，眼神一愣。

【％：有事？】

【帅爆天：滚。】

走了几步，没忍住，借着绑鞋带，视线转到后面。

还真滚了，屁影都没一个。

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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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