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怀川转过头，俞景川正望着走廊，只是耳朵红的离谱，熟得跟苹果别无二致。
每周周一的第一节课下课是全校最安静的时候。
大家基本都是趴着睡觉，要么沉默着赶作业，偶尔有几个学生在过道问题。俞景川趴在桌子，无视掉周围的吵闹，习惯性地抬胳膊捂住耳朵。
高朗捧着书走到最后一排。
“班长，能请教几个问题吗？有几个大题我还是想不通怎么解答。”
顾怀川刚准备说话，俞景川动了动，站起身走了出去。等到再回来，他看见两人低着头，顾怀川在另一个草稿纸上面演算题目。懒得过去，就站在后门门口继续望风。
“原来是这样，谢谢班长。”
“还有吗？”
“还.......”
“没有就到这里吧。”顾怀川眼神很快地扫过门口的身影，落在卷面。
高朗点点头，但没有离开，而是在纠结一会儿之后，问：“班长，这周周六我的生日，你......”
“生日快乐。”
“.......”高朗带着含蓄的笑，“谢谢，但是我想邀请你参加我的生日，可以吗？”
顾怀川垂眸。俞景川走过来坐下，凳子因为大力的原因往后扭叫一声。
高朗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是谁，才松了口气，招呼：“俞同学。”
“问完题了吗？”
“问完了。”
“那走吧，我要睡觉了。”
“......哦好。”高朗最后看了一眼顾怀川，但是他只是把目光注意在卷子，于是尝试几遍开口，还是转身走了。
俞景川躺在桌子底下玩了会游戏，玩不进去，就脸贴着桌面，感觉不舒服，又侧了侧脸，转向里面。
顾怀川正在喝水，喉结跟着一滚一滚的，就像是那天晚上，他们吃着.......
“俞景川，你眼睛现在长我身上了吗？”
被点名的人睁开眼，盯了一会儿：“别不要脸。”
“不就嘴巴碰了嘴巴，我觉得也就那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不要觉得吃亏，咋俩反正......你嘴扯什么？”
顾怀川忍着：“可能是想笑吧。”
“......不准笑。”
“好。”
一分钟过去，阴影突然凑近，两人快要碰到鼻子。俞景川呆呆地看着他。
顾怀川说：“那你还想再试试吗？”
想。
撇开眼睛：“不想。”
顾怀川没说什么，慢慢坐回去，身子也没以前那么直，上半身闲散，腿也随意岔开放着，手里的笔转来转去，转的人眼睛花。
王强在群里提前约好课间抽烟，四个男生围坐在桌椅，里面的窗帘全拉着，视线不亮不暗。
一楼杂物间常年都是各级各班缺胳膊断腿的烂桌椅板凳的聚集地，除了特定时间搬来新残品，别的没有人来，所以就慢慢变成了他们这些人抽烟的地方。
“罗颖南，你看这女生好看不好看？”
罗颖南转眼过来，看了一会儿：“你不喜欢你们班蒋钰洁吗？”
王强收了手机，嘴里猛吸一口，吞吐着说：“哥们儿我虽然有点近视，但脑子实在清醒，蒋钰洁是我一辈子都追不上的，人家就喜欢好学生类型，比如，像你们班学霸。”
旁边的眼镜男也点头：“蒋钰洁书香世家，听说家里边儿都给安排好高考完出国留学了。”
“出国？”罗颖南说，“出国有什么好的？说一大堆老子听不懂的话。”
眼镜男笑：“不过自从上次学霸把人拒了，人家也还是喜欢，平时看见他从七班那里路过，那眼睛就一直望着呢。”
王强手搓过刺手的后脑勺，十分潇洒：“所以我及时止损，得不到的就不要了。”
想起什么，眼镜男道：“我听说学霸他们家算普通的，蒋钰洁家境不错，而且这种书香世家一般要求门当户对，所以就我看，他们就算在一起也很难继续走下去，毕竟两家悬殊太大，迟早出问题……”
俞景川坐得靠远，背倚墙面，右腿踩在凳子，右手靠膝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烟，耳朵立着，心里嘀咕一群大男人怎么那么八卦的。
罗颖南问他：“景哥，你觉得呢？他俩能成吗？”
“……滚蛋。”
成不成不知道，反正顾怀川有喜欢的女生，而且肯定不是蒋钰洁这一挂的。
俞景川放下烟，用手指压着，斜着眼睛，样子看起来很冷。
“还有，什么年代了？还他妈搞封建那一套？还门当户对，有钱的怎么了，没钱的怎么了？他妈的有没有钱的关他妈你们什么事？瞎操心干什么？有病啊？”
其余三人：“？”
面面相视，罗颖南谨慎开口：“景哥，我们没说你啊，你怎么还生气了？”
“……”
俞景川沉默五秒，低下头抽了口。
就在三人准备继续聊其他的话题，又听见他说：“以后不准再谈顾怀□□通。”
快到上课时间，几人悠闲往三楼走着。
看见什么，停住脚。
俞景川看到女侠正站在走廊外，旁边就是顾怀川。
罗颖南赶紧擦手：“我去，女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不行，我得去趟厕所漱漱口。景哥，别看了，趁没被发现走走走。”
张彩霞因为这几天的备课教案，眼底泛着青。
顾怀川抬头，看见俞景川插兜拐进了男厕。
“班长？刚才跟你说的都记住了吗？”
顾怀川点了下头：“嗯。”
张彩霞因为刘主任严抓早恋的事头痛不已，揉着太阳穴说：“这个事情可大可小，要是被刘主任发现，那就是要受处分留校察看，所以你要是看到，就尽早跟我说。”
顾怀川静默片刻，道：“对不起。”
“……怎么了？”张彩霞皱眉，忐忑，“你，不会也谈了？”
顾怀川摇了摇头：“没谈。”
“哦那就行，你突然跟我说这句话，吓老师一跳，哈哈。”转眼看到厕所出来的几个不省心的，顿时觉得脑壳痛，立马变脸又说，“尤其是俞景川，你既是班长，也是同桌，得督促盯紧点，别让他跟女同学谈了。”
顾怀川思考一会儿，点头：“好。”
罗颖南跑的快，七班的她管不着，就抓住踏进教室一只脚的人。
俞景川回头：“干嘛啊？”
张彩霞：“你是不是抽烟了？”
“……”
都漱了八次口了，狗鼻子都没她这么灵吧？！
“别想狡辩。”张彩霞看着鼓起来的裤兜，“俞景川，学生是不能抽烟的知不知道？”
“……”
“算了也要上课了，你等会下完课自觉点来教导处。”
“？”
张彩霞让大家齐朗诵《劝学》，手机震动明显，俞景川低头解开，看着消息。
【罗颖南：景哥，有情况。】
【帅爆天：爱国诚信不敬业分情况友善。】
【罗颖南：？】
【罗颖南：是庄文文不对劲，她好像跟那个井康吵架了还是分手了，整个人浑身散发着“别挨老娘”的邪恶气息。】
俞景川啪啪打字：【你怎么知道的？】
【罗颖南：我刚回来的时候，看见她跟井康的聊天画面了。】
旁边影子靠近，俞景川立马察觉，抬头时，顾怀川并没看自己，而是跟着全班低声念着“登高而招，臂非长也，而见者远”。
“.......”
正准备低头继续回复，胳膊肘碰了碰。
没理，缩了下手臂。
又过一会儿——
“啧，你多动症啊？”
“顺风而呼，声非疾也，而闻者彰……”
沉默一会儿，俞景川把手机收回去，握着课本跟着读，读着读着，就觉得哪里不对。
我为什么要拿书？
我不是觉得朗诵是一件很傻逼的事吗？
一侧头，低声道：“顾怀川，你故意的。”
“……”
俞景川靠在椅背，左手手臂使坏一样慢慢去对方的课桌，顾怀川就一步步挪，他就一点点靠近，直到退无可避，两肩膀紧紧挨着。
某人得逞地笑笑：“服不服？”
张彩霞背着身在黑板写重点解析，俞景川像个大爷一样撑开自己的手脚。
罗颖南等不到消息就回头看什么情况，结果就看见景哥把人堵到墙边，学霸一整个无助弱小。
虽然但是，罗颖南忍不住嘀咕，这种抢占地盘的事情，似乎只有小学生才干得出来。
“景哥，别玩了，看消息。”
俞景川挑眉：“下课了说，你转回去。”
“……”
“你别老欺负学霸啊，总得给人留着一亩三分地吧？”
顾怀川止了声，抬头，话语淡淡：“让着点小孩儿未尝不是一种美德。”
两人：“……”
张彩霞转过身，两人各回各位，埋着头读的比其他人还卖力。
俞景川撑着胳膊，声从底下嗡鸣：“你完了。”
旁边没声。
“你真的完了。”
旁边很浅地“嗯”了声，但实在没听出半分恐惧的意味，气的俞景川用左腿去蹬人，对方也像是早就知道自己要来这么一遭，反手就把人腿拉住。
收了几下，没收回，还越来越紧。
渐渐的，俞景川上头了。
他喜欢穿短裤，校服别提，从来没穿过，所以顾怀川现在捏着的，是整个脚腕。
“……松开！”
“听没听见？你他妈抓我腿了。”
“……”
手指松开的瞬间，俞景川跟兔子一样把自己往回赶，一整节课没有再跟旁边说一句话。
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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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