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逝去

他把哥哥放在床上,什么也没做,看了他好久,久到可以印下他的痕迹永不消散。“哥哥,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包括你自己。那天梦里,时间之神出现了,牠说:“这里的时间总是在流逝,终归会消失殆尽的。”然后唐彧的梦就醒了。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记忆就要复苏了,是的,一切都有因果,这个世界其实是有着残缺的,这个时候的我们也终归要醒来了,秘密总是藏不住的。

唐彧最爱自己的哥哥,所以活下来的也只能是自己的哥哥。清晨他轻触唐雩的面庞,然后他就转身离开了,纵然千分不舍,但也只能如此。首先他先去了父母所在的实验室,之所以他知道,是因为他记起来了,他们存在的空间本就是某一种意识形态罢了,而他和哥哥是唯一的调取者。

他没有进入实验室内部,只是在门口放下了这个世界所谓的信息素解药,他的血,并不是他释怀了这个世界,而是这个地方容不下哥哥和自己,所以他必须让这个位面分崩离析,唐彧选择从这个位面的秩序崩坏为开始,后面也不用管什么了,它会自然而然的毁灭,而这里所有的人,只是记忆,破坏后也只是让哥哥醒来的一种方式,最后所有的一切他都会想起来的。

唐彧在门口等待,这个位面当然会阻止的,但是他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是这个位面的神了,所以他可以阻止意外的发生,然后让实验室里的人拿到东西,完成任务。研究人员拿走后,唐彧苦笑声没有停留,他的预期必然完成,因为记忆里的爸爸妈妈就是万能的存在,他们会被人瞻仰,但是他们对他从未有陪伴。

全部想起来的好处就是,他可以坚定自己的决心,让哥哥活下去。然后他回家了,哥哥早醒了,问他去干嘛了,他搪塞过去说去买菜,然后死皮赖脸的抓着哥哥的手去做饭,唐雩突然发现自家弟弟的手艺飞速进步了,很是惊奇,唐彧在内心回答,是因为我们不喜欢家里有别人,所有我才会做这些啊。

“ 哥哥,我们去旅游吧。”唐雩即使觉得意外但也是会同意的,于是他说:“好呀,哥哥先做个攻略,彧彧想去哪里玩?”唐彧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哥哥,我们能去的只有一个地方啊。“哥哥,你不用管了,小的包办。”唐雩摸摸他的头,以表示同意,然后他们吃完饭又没羞没臊的开始了日常生活。

“走吧,哥哥,我们出发。”唐彧背了个挺大的包,里面东西还蛮齐全的。他们并没有选择自驾,而这个地方的却可以直达。他们从未出过远门,父母的其实不是研究人员,他们的记忆只有公司,家,还有诡异的家族人员,父母逝去的很早,而他们早早接手公司,公司和校园来回奔波,他们本是没有自由,直到那最后一次的外出。

他爬山,坐热气球,看着高处,人如蝼蚁,但仍旧活着,生生不息。他却觉得身边有他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唐雩没有说出来,在最高处,他们相拥,他们接吻,唐彧悄无声息的落泪,唐雩笑笑,觉得煽情的弟弟很可爱,用手拂去他的泪珠,在耳边听到他说:“我爱你,哥哥。”此刻他觉得一生就是这样的美好。

最后他们很默契的去滑雪,然后理所当然的遇见雪崩,唐彧早就知道了,所以他绝对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他们只能等雪袭来,哥哥惊慌失措,他想解救自己的弟弟,明知不可能,唐彧看着哥哥,他想告诉他没事,但是却又说不出口,这是哥哥曾独自一人经历的苦痛,唐彧又怎么会觉得没事呢。所以他选择在雪中与哥哥相拥:“哥哥,我这一次会保护好你的,别怕,闭上眼睛。”唐雩奇怪的回到平静的心态,然后闭上了眼睛,觉得心安。

雪覆盖着他们,理应很冷,但是并没有,甚至连重压感也没多少,是唐彧在用自己的信息素,幽蓝的气息就这样在这个空间散开,“哥哥,我有延时的能力,你别怕。”唐雩有一种难受的感觉涌上心头,有一种想吐的难受,然后他就莫名的晕了过去,唐彧眼中仍旧未淡下去的幽蓝愈发明显,这一次,你应该也会想起来了,哥哥,我爱你。然后唐彧又哭了,但这一次,眼泪并没有滴下来,它变成冰晶掉落了。唐彧抱着唐雩走了,那个地方的冰雪将唐彧的眼泪覆盖了,至此,这个地方,他们不会再来了,因为它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唐彧选择原路返回然后压缩时间,这样他们就可以快速回家了。然后他开始等待哥哥的醒来,他总是在做这件事情,他也在等待哥哥可以自己独立。唐彧就像一尊雕像,就这样看着,不吃不喝,好像也不困,就这样等了很久,哥哥终归是会醒的。

当唐雩醒来的时候,唐彧仍旧睁着幽蓝的眼睛,“哥哥,你醒了啊。”唐雩没有说话,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他,然后,就这样,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开始落泪,唐彧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没有抱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盯了一会然后附上了他的唇。唐雩闭上眼睛,眼角挂着泪珠,唐彧闭着眼睛,寻找最后的温存。良久,他们分开,唐彧抹掉了他的泪痕,开口说到:“哥哥,你不能再任性了,我们该结束了,你知道的,我们的开始就很不正常。”唐雩没有说话,低垂着眸子。唐彧就这样看着他,然后唐雩奋起,奔向窗外,唐彧带上了痛苦的表情,然后开始延时,“哥哥,这是你赋予我的能力,我又怎会让你离开呢。”

唐雩开始放声大哭,“我,我不要,你别离开我,我一个人会害怕,会孤独,我离不开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能失去你,只有我不在了,你一个人可以打理好一切的,让我走吧,求你了彧彧。”唐彧痛苦的看着他;“哥哥,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因为你啊,没有你,我打理什么呢,又何必去打理啊,宝贝,你应该醒了,这个地方,容不下我们两个的。”唐雩崩溃大哭:“我知道错了,我当初不应该任性,非得让你陪我去玩,你还给我做攻略,你还为我...我,我错了,求你别离开我。”“哥哥乖,我不是离开你了,我继续陪着你,只是换了一种你不太能察觉的方式,我的使命就是让你幸福快乐啊,对不对?”唐雩紧紧抱着他不撒手,用力的摇着头,“不对的,不对的......”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我只要不醒就行了,对吗?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唐彧眼眶很红,很干涩,但是他不能哭。“哥哥,你听我说,如果你不醒来就再也不能醒来了,这是唯一的机会,这是我们可以抓住的唯一的奇迹了。如果,这一次失败了,我们都没有办法存活。”“那求你...求你活下去。”唐彧看着他,捧起唐雩的脸:“乖,哥哥别任性了。”“是你太任性了!“唐彧摸着哥哥的头,突然心情就很好,”副人格的使命就是保护主人格,我的存在就是为了你,你明明记起来了呀。”“没有这个道理。”这次唐彧没有说话。然后他自下而上,把唐雩抱了起来,“哥哥,你不要和我争这些啊,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你啊。”“明明是你不听话。”唐雩的腿挂在唐彧的腰间,唐彧用手托住他的屁股。哥哥,时间总是淡化一切的,我不怎么会眼睁睁看你离开的,这一次就算是我任性把。“那,哥哥,我们就在这里待着吧,好不好?”唐雩紧紧抱住他,“好。”他生怕他从面前溜走,然后消失不见,从那以后唐雩变得很敏感,只要唐彧离开视线就会开始寻找他,但是唐彧不会离开他,而且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了,哥哥并不知道。对不起,哥哥,算我任性吧,我怎么会舍得让你逝去呢。

唐雩是一个很好骗的人,限于自己的弟弟,几乎是他说啥他就信啥,因为唐彧从来不会欺骗唐雩,只不过只骗一次就骗了一个巨大的,大到根本不会有后路。他们的生活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几乎恢复了原状。

时间之神感受到了那个位面神的意志,以梦境的方式降临,“你确定了吗?”唐彧倒是不意外他的降临,毕竟这也算一件大事了。“我十分确定。”时间之神没说太多,便也就离开了,他要回去把总世界整理一下了。

一个身体是一个世界,时间之神是心脏,他掌管着这具身体的生息。一般一个身体总是只匹配一个灵魂的,根据一个灵魂和想象之神等就形成足够多个位面,保证单个灵魂体有足够的养分进行逝去后的轮回,但是这具身体足有两个灵魂,不足以提供两个灵魂体的养分,再加之这具身体昏迷很久了,时间之神的能力愈发减弱,所以根本没办法供应两个灵魂体附着于身体,再等一阵,时间之神进一步衰弱后,这个位面会崩溃,他们都会逝去,然后这具身体就会永远无法醒来,直至养分完全消失后,时间之神逝去后,身体便会逝去,灵魂不受拘束后才会彻底消失,但是这个过程很痛苦,灵魂体会被撕扯,破碎,如果真是这样逝去的,那么他们根本没有再次相遇的机会了。不过唐彧他们并不知道,而唐彧本人也没准备和唐雩再次相遇,因为他只想要他可以活下去,唐彧知道自己可能考虑不周了,但他为了保证哥哥没事,也只有这种方法了,拿到真的要让哥哥和自己一起逝去吗,这绝对是不行啊。

“唐彧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哥哥但的睡颜,然后用手指轻抚他的面庞,就这样盯着他,唐彧很喜欢放安抚信息素,每一次这样,哥哥都会睡的很熟,很安心。至于唐雩喜不喜欢,他从未问过,他们每一次的结合,哥哥总喜欢嗅他的水仙花味,但是其实他更喜欢哥哥的青柠香。世间仅有的,哥哥的味道。

哥哥,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们之间的故事也就要完结了,毁灭之神进入唐彧的梦境,“以防哥哥醒来后有什么情绪激动的问题,劳烦你把这里,还有以前关于我的记忆都从他的回忆里消除。”毁灭看看他,然后说到:“虽然我掌管大脑,但是,他不会一直不记得,他可能还是会想起来的,即使这样,你还是要做这件事情,对吗?”唐彧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到:“你都说可能嘛,要是他刚好没想起来,或者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不就解决了吗,人类还是喜欢抱点希望的。”毁灭点了点头,走了。然后唐彧就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他们真正的童年。

小时候,父母忙于事业,总是不着家,平常有个小孩总是被保姆带着,后来家里生了变故,一年都不一定会见他们回来,那小孩几乎在学校托管,倒也没什么,虽然他长得好看,一开始还有小朋友找他玩,但是他从小不爱说话,以至于最后没有朋友,周末保姆也不会和他有什么交流。后来,父母挺过了那段时间,家里变得更好了,他们时不时也可以回家了,俗话说,距离产生美,自从回家的频率高起来,他们便慢慢相看生厌了,母亲很强大,但是有很强的控制欲,总是让人很窒息,父亲很有能力,但是脾气不是很好,于是他们把家变成了战场,可能因为自己是对方的产物,所以他们总说那个小孩,是个废物,有什么用,如果他们吵架了,总是会波及到小孩,他不太懂为什么,于是他就一直被否定。又一次,他们热火朝天,小孩竟然想起了抗争,早知道不抗争了,意外撞到了一个什么东西角,然那个小废物就晕了过去,醒来后,他有自己的朋友了,他们用了两个月的时间相熟,也慢慢,他总是很温柔的教导着小废物,陪他克服恶语相向的人,陪他成长,让他永远不会被背叛。就这样在某一个瞬间,他们之间越来越像,彼此难分难舍,几乎可以相互伪装,即使所有人认识的都只是那个小废物。在那一年,小废物任性了一下,去滑雪,然后很背的遇到了雪崩,但是又有点幸运的等到了医疗队。在雪崩的那一瞬间,唐彧想要代替他,但是失败了,一开始唐雩自己置换了角色,将自己置于副人格的位置,但这一次,在记忆里,唐彧选择把那种恐惧感篡改了,让这件事彻底剥离出主人格的记忆。现在好像一切都成了闭环,因为父母的不关心,小废物的孤僻,没有什么意外的闯入,所以啊,世人除了小废物,没有人知道唐彧的存在,至于记忆的触发点,以名字为代表,当初进来的时候,唐彧在最后把唐尧的名字改了,便也杜绝了这一部分,使得这个密码锁更加保险一点。希望他可以快乐,即使可能像从前一样,但也仍有希望。啊,梦醒了,哥哥的脑洞真可爱。嗯,我爱哥哥。

这一次,仍旧是唐彧先醒来,所以他也先离开。当安抚信息素撤离的那一瞬间,这个位面开始颤抖,毁了这里的仍旧是父母,是的,他们可以做到一切,所以他们也就可以毁了一切,这个世界的他们把解药研究出来了,这一刻,唐彧感受到了,他便开始丧失能力了,唐雩在那个瞬间就醒了,他终归是很不安心的,唐雩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很无力,他只能这么看着,像小时候一样,他没有成长,他一直被他保护,有他他才会向上生长,真是一个很可悲的事实啊。唐雩突然笑了,好像结局都是注定好的,于是他抱住了唐彧:“你怎么能那这种事情骗我,不是说不舍得吗?”唐雩哭了,他无措极了。唐彧笑笑“哥哥,我爱你,这一点,我都骗不了自己,我.......放不下你的啊。”唐彧就这样,任他抱着,然后一点点变成了虚无。唐雩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这个承载着他们回忆的地方,就这样,变成了灰烬,这里甚至连焚烧的声音都没有,只是像一张陈旧的画卷,被烧掉了,画里的人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未来。

什么是唐尧的第二人格,他是小时候的救赎,他是隐形的屏障,保护他的童年,他的伤痛,他是心甘情愿的付出,唯一坚定选择唐尧的人。他叫唐彧,因为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他想让小废物刹车,很荒谬嘛。至于唐雩嘛,现编得名字得编的快,不然会来不及。

我们之间的故事结束了,而你的故事还要继续。

唐尧就这样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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