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司离职以后,白棠彻底打消了找个班上的念头。
就这样一直待在家里,每天和安静在一起,好像也不错。
只是最近这几天,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安静心不在焉的。
这种心不在焉不是对她的不上心,而是,她总觉得他心里藏着什么事。
这天晚上连麦时,她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变化。
白棠叫他:“我们安静。”
安静过了一小会儿才回复:“我在呢。”
见白棠没有回音,他又继续问:“怎么啦?”
“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白棠小声说:“你这两天是怎么啦?”
安静有些意外:“我?”
他说:“刚刚不是你叫我吗?我应了呀。”
白棠说:“以前每次我说我们安静,你都会说我们糖糖。但今天你没有说我们糖糖,说的是‘我在呢’。”
“所以我觉得你不一样了。”
“哈?从这里判断出来的吗?”江遇成惊叹于白棠的敏锐,他自己都注意不到口癖这些小细节。
白棠没说错,他的确心里有事。因此也只能说一句:“我们糖糖,那很会猜了。”
白棠问:“那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呢,就发呆。”
“好吧……”
江遇成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试探一番。
他状似闲聊找话题,不经意地问白棠:“你能接受别人骗你吗?”
“骗我?”白棠想了想,“那要看什么情况吧。”
“怎么说?”
“如果是出于善意的骗我,或者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我觉得还好吧。”白棠说,“毕竟,人活一辈子,谁又能保证自己从来没骗过任何人呢?”
她笑着说:“还有不少人自欺欺人呢。”
他的声音很轻,小到他自己都快听不见:“那如果是……”
“啊——”手机里传来白棠的惊呼。
“怎么了?”他立马担心,“你没事吧?”
白棠看着骤然黑下来的家,解释说:“我们家好像停电了,你等一下。”
“好,小心点,别摔了。”
她借着手机的光去按房间灯的开关,无果。又在各个房间试了一下,仍然是如此。
白棠这才看到物业通知,说今天会停电一晚,要到明天早上六点才会恢复供电。
白棠无奈:“我真服了。”
“怎么了?”
“我家停电了,要明天早上才能恢复。”她向安静抱怨着:“我手机快没电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支撑过今晚。”
“家里有充电宝吗?”
“没有。”白棠拿下他,他就是你的,你想怎么黏着他都行啊!嘴都撅起来,“你知道什么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吗?我今天还是生理期,痛死我了。”
白棠越说越不高兴,但是一想到手机的另一端,安静在陪着她,焦躁的情绪又被抚平了不少。
最终,所有抱怨化成软绵绵的一句:“我真是太难了。”
白棠很怕黑。
“没事呀,我在呢。”安静问,“家里有卫生巾吗?”
“有。”
“好。”
安静说:“我给你点了外卖,等一下就到了。”
“你给我点了外卖?”白棠又惊又喜,“你点的什么呀?”
“是你需要的东西。”安静话只说到一半,“等到了你就知道啦。”
白棠不是一个喜欢惊喜的人,因为惊喜往往等同于意外。
她最讨厌意外了。
但是,安静给的惊喜,她很想要,很喜欢。
她刷抖音或者看陪玩店闲聊群时,知道有不少人网恋时,男生都会给女生点外卖。即使不是网恋,很多陪玩为了维护老板,也会给老板点点奶茶之类的。
安静从来没有过,白棠恰好也不喜欢惊喜。她一直以为,自己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好,是不在意,不需要的。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你怎么不问问我家地址?”白棠知道答案,但还是想问。
“上次你家电脑坏了,我让小齐来修,你不是跟我说过嘛?”
“这么久了你还记得呢。”白棠心里暖暖的。
“我想着以后可能会用到,就没删。”安静解释,“我可没有刻意保存你地址。”
白棠语中含笑:“我知道。”
半小时后,门铃响起,外卖陆续到了。
白棠看到外卖小票上留的联系方式,安静留的是他自己的手机号,并且备注好不要敲门。
她不喜欢接电话,不喜欢手机铃响,所以手机常年静音。
她害怕陌生人的敲门声。
他什么都记得,什么都知道。
就像她也记得他的习惯一样。
安静给白棠叫了一个闪送的充电宝,里面是有电的,可以直接使用的。
还有一个蛋糕。很小,四寸的。但的确是一个完整的造型蛋糕。
“哇,你还给我买了蛋糕。”白棠笑得特别开心。
她想了一下:“今天不是我生日,也不是什么节日呀。”
“你今天不是不舒服吗?吃个甜甜的小蛋糕,心情也就变好啦。”
安静说:“我看网上说,女生生理期的时候吃点甜的,会没那么痛。”
“我们安静也太贴心了吧。”白棠甜得如同被泡在蜜罐里,“我太幸福啦。”
她看得出这个蛋糕安静精心挑选过,不是外卖软件上随便点的。这是一家偏高端的蛋糕连锁店,价格小贵,一个小四寸的蛋糕也要两百多。但胜在用料讲究,味道也不容挑剔。
以安静的经济实力来说,这个蛋糕破费了。
安静对她,真的很用心。
白棠说:“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她的心忽然跳得特别快。
这样的好,已经超过陪玩和老板的范畴了。
她并非对感情一窍不通。
他的好,让她心里有一个念头呼之欲出。
他喜欢她……吗?
“因为,我想让你开心呀。”
江遇成心里,那句话呼之欲出。
笨蛋。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可是他现在还不能说。
现在还不到时候。
陪玩身份的他,不能贸然对白棠说喜欢。
网络上的他,除了陪伴,什么都给不了她。
所以不能是现在。
更何况……他做了这么多,不就是希望她能开心吗?
听到安静的答案,白棠升空的心,又不轻不重地落了地。
是她想要得太多了。
她不能因为他对她好,就想要越界,超过这层关系。
他们是陪玩和老板,她一直知道的。
白棠笑着说:“那只要你一直在,我就会一直开心。”
蛋糕送了一个小蜡烛,白棠家里没有打火机,她走到煤气灶前,把蜡烛点燃,插在蛋糕上。
她家很大,一个人住的时候,总觉得大得空旷。
尤其是停电时,望不到边际的黑,更加吓人。
现在,蛋糕上小小的蜡烛,用微弱的光,点亮了整个客厅。
白棠突然想到小时候,智能手机还没有普及的年代,家里也是这样用蜡烛取光的。
今天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她突然很想许愿。
白棠对安静说:“你不会。”
安静没反应过来:“什么?”
“别人骗我,我会怎么样吗?”白棠语气很认真,“别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一定不会骗我。”
“这么相信我吗?”
“当然。”
江遇成到了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只能下次再跟她坦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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