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赐酒

玉无峸不语傅青汜从他身边走过坐在椅子上继续道:“我的东西都拿回来了,从此刻起,你我二人在无任何瓜葛,伤好了就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玉无峸转身道:“阿汜这是要准备赶我走了

不,傅青汜活动着手指道:“是你必须要走

傅青汜手很白皙,手指也修长匀称骨节隐约分明,每一处都恰到好处,但就是这样一双手打起架来能把人骨头拧断

不用伤好离开,玉无峸合上扇子道:“过几日我就要找个人好好算算我们之间的新仇旧恨

傅青汜不语,玉无峸道:“不过到那时我希望你能得陪我出喜旧山

傅青汜道:“届时再另打算

傅青汜说出这句话时就已经同意了

——

当初玉无峸被囚禁在怡和殿里时,秦州梅氏梅炎梵曾经向太后为玉无峸求过情要重新从头查案,但被太后推辞拒绝了

梅炎梵是先帝圣安年间前朝元老又是内阁首辅阁老,如今也是一样,而他还玉无峸的老师,梅月然的父亲,玉无峸自幼跪拜于他为师,与梅三可谓是自小就认识

鹨云殿——

太后佩戴满头珠翠,两边戴着是双步摇尽显端庄但不失华调,太后是目前宫中唯一佩戴双步摇的,就连大长公主都是单步摇

此刻正坐檀木椅上撑着额头闭目养神身后人为她捏着肩,红漓姑姑行礼在太后耳边小声道:“太后梅阁老在外求见

太后听到后没睁开眼,换了只手撑着额头,她并没有想到疑惑梅炎梵会这个时候来,太后道:“他怎么会来

玉无峸自从继位登基后除了上朝与他老师几乎不怎么见面了

身后人为她捏着肩俯身在太后耳边道:“姑母,既然梅阁老求见,他身为玉无峸老师无非就是为他来求情的,不如我们就听听他要说什么,反正玉无峸现在也被囚禁着,短时间内不可能被放出来

太后闻言沉思了会缓缓睁开双眼向旁边红漓姑姑点头,红漓姑姑领会立马退了出去传话让梅炎梵进来

梅炎梵走进来恭敬行礼道:“微臣见过太后,他看到了太后身边柔甲二小姐又行礼道:“见过二小姐

柔甲二小姐是太后侄女,年龄和患有双疾坐在四轮车上的六殿下弦王玉无煦接近

太后刮着茶膜道:“阁老请起

梅炎梵站起身太后问道:“梅阁老此来何事

梅炎梵开门见山道:“太后微臣觉得陛下是被人蒙冤的,还希望此事从头查气还陛下清白

可是事以至此再重查也改变不了什么,太后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道:“皇帝已经被哀家废除了皇位,即便是重查此事也改变不了眼前局面

我曾教过他,梅炎梵道:“是我最器重的学生,他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太后顿了下道:“阁老就这么信任他

当然,梅炎梵眼神坚定道:“他不会做出这种事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闻言太后急眼厉声呵斥道:“那阁老就肯定认为此事不是他做的,别忘了在这之前他还是九五之尊,他不亲手去做,也会派人借他人之手去做,之后就会为自己洗怨

太后所说正是庆王行为,庆王当时借玉无峸之手盗卖矿产最后又为自己洗怨,又顺势栽赃嫁祸给玉无峸

太后不喜玉无峸本意就不想让他当这个皇帝,自然会借此事即便不杀他也会废除玉无峸皇位

梅炎梵道:“那照太后的意思是陛下暗地里勾结乌阴人,若真是如此十三前那场邢州战役乌阴不会败北而逃

那是十三年的事,太后倒吸了口平稳呼吸道:“事以至此也改变不了眼下情况

梅炎梵攥拳忍气不语

太后见梅炎梵不语又继续道:“来人送梅阁老回去

随即红漓姑姑做了向外请姿势,道:阁老,请回吧

太后你不能这么做,梅炎梵急促道:“如今形势焦灼……

梅炎梵还没说完就被送出去了

——

半个月后傅青汜如约而至陪玉无峸出了喜旧山,他们来到闻人府邸,这是座旧宅,墙面已经破旧长出了苔藓,杨天泽被关在了这府邸地牢里,闻人毅泽特意派了自己人在这守着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杨天泽生出祸端

二人站在府邸门前,门口两个守门小厮见玉无峸来到立马扶稳刀行礼,玉无峸抬手让二人免礼退下

傅青汜摸着墙壁上湿漉苔藓道:“你进去吧,我在这等你

玉无峸点头温和道:“好

说罢玉无峸推开门进去了,被人带路来到地牢,门口颜景已经等候多时了,见玉无峸来立马行礼道:“主子

玉无峸点头回应,在来的路上玉无峸就将颜景派过来了,所以他早知道颜景是会出现在这的

随即颜景从腰上拿出钥匙打开了地牢大门,玉无峸看着眼前楼梯道:“其他人都在外守着,转头对颜景又道:你跟我下去

说罢玉无峸就下去了,随即颜景后脚跟上,下了楼梯地牢里就开始慢慢黯淡无光,只有墙上微弱的火光

玉无峸来到地牢门前看了因虚弱而变的苍老的杨天泽,似乎他脸上已经布满皱纹头发也白了不少,但实际上就是如此,杨天泽整日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身体早就不如从前了

玉无峸道:“把牢门打开

颜景上前打开牢门,杨天泽听到动静扶着墙颤巍起身他身上带着镣铐,起身时发出碰撞响声

玉无峸走近牢房里来到他面前蹲下,杨天泽想起身但没起来,双腿感觉像是棉花一样没了力气又跪了下去,玉无峸蹲在面前与他视线齐平道:“杨天泽,我从你眼中看到仓皇不安,还是说没想到我会是我能出现在这

确实没想到,杨天泽故作镇定冷嘲热讽道:“你会被人救走

随即玉无峸站起身,学着他语气居高临下道:“听闻前不久高氏是被姑母赐酒而死,那不如……

——

半个月前玉无峸被傅青汜带回喜旧山第二日,闻人毅泽从西城一家香料胭脂铺里打听到了三大奇香醉梦卖到了靳州

靳州目前当家的正是杨氏杨天泽本家,早在不久前高氏就以高价一锭金子得到这奇香,之后又转交到了太后手里,设计陷害大长公主

高氏是杨柳青青生母,也算是太后身后的人

而杨天泽也是在这个时候被闻人毅泽关进了府邸地牢里直到现在,期间高氏还将太后搬出来威胁大长公主为自己撑腰,但大长公主不吃他那一套,太后算什么,皇帝见了她都要礼让畏敬三分,别说只是死去妃子的母亲了

此时高氏双膝下磕跪在大长公主脚边,不断哀求饶命道:“大长公主饶命啊一切都是太后让妾身做的,都是太后她老人家指使妾身干的,妾身是迫不得已

是吗?闻言大长公主反问道:“那这么说本宫是不是冤枉你了

高氏上前爬行抓上大长公主裙摆继续哀求道:“大长公主,你大发慈悲绕了妾身这一次,妾身再也不敢又下一次了

大长公主眉头一皱,随即惟肖上前甩了一记耳光,高氏被扇到了一边又拖着断了双腿爬回,一刻钟前大长公主为了让高氏彻底屈服再无反抗之力,命人将她两条小腿以下打断了

在本宫跟前耍什么小聪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量重,大长公主道:“以为有太后撑腰本宫就会顾及不敢动你,别说太后了就算是皇帝在这本宫也照样

闻言高氏跪在大长公主脚边,面部狰狞双眼猩红盯着椅子上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随即大长公主拉起了她手,温柔抚摸着道:“这双手为太后操劳办事可真是辛苦了

随即大长公主就取下了头上一流金桃花钗子,又道:“你放心本宫不会让你死的太痛快

说罢大长公主就将这钗子尖头插进了高氏拇指指甲里瞬间疼痛感袭来,几乎插透整个指甲与皮肉分离被敲了起来,血染红了她手也染红了这钗子

大长公主没有取下钗子,而是道:“这钗子就当赏你了

随即大长公主冷眼松开手,高氏抱着手疼的身体蜷缩倒在地上不停抽搐,大长公主看了眼旁边惟肖道:“惟肖赐酒

闻言惟肖领意颔首道:“是

随即惟肖端了一碗外表看起来来平平无奇的酒,来到高氏面前抓住衣襟拎起将这碗毒酒全给硬灌了下去

高氏以下犯上目无尊卑最后被大长公主赐毒酒慢性发作而死

一碗毒酒下肚高氏趴在地上彻底不能动了,大长公主道:“把人带下去,让她自身自灭去,若太后问起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惟妙惟肖一同道:“是,奴婢明白

二正准备将高氏从地上架起带出去时,大长公主突然道:“对了,把那钗子扔了

惟肖诧异问道:“大长公主不是裳给她了

这钗子是当年圣安帝在世时太后给的,大长公主道:“若被太后发现她一定会在想方设法去陷害他人,今天是我明天就又可能是钥钥,谁也不敢保证太后会做出什么,惟妙惟肖二人不语大长公主又道:“就当是将这次屈辱还给太后了

高氏被人带下去后,怊月大长公主叹息道:“太后还是太年轻了

太后的确还不如大长公主年长二人也仅相差两岁,大长公主与先帝同年同岁不同生辰罢了

那毒酒不会一服下就会令人毒发身亡,是一直慢性的毒药,赐酒得人会一步一步被侵蚀五脏六腑,外表看起来只是虚弱脸色苍白,像是好几天没吃饭的,根本看不出已是中毒已深了

——

杨天泽听到高氏赐酒而死慌了,玉无峸这是在告诉杨天泽他也一样会效仿他姑母赐死高氏方法让他去死

此刻他眼中尽是惊恐万分,胆怯道:“你想做什么,你不能杀我,若是我死了太后不会放过你的

玉无峸道:“少拿太后来压我,杨天泽你还不知道吧,你不过是太后手中的一颗棋子,当然我,玉无竞,以及被因疯了而禁闭的四郡主,也同样是太后手中的棋子,杨天泽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死了太后会重新找到新的棋子,或许庆王就是她找到新棋子,说到玉无峸顿了下了又重新道:“不,不是,应该是早已预谋好的新棋子,不然我怎么会无缘无故成了替罪羊,小钢铁城一事会就此栽赃嫁祸到我身上

杨天泽不语他在发抖身上也出了冷汗,玉无峸看在眼里道:“还有一事,杨柳依依本名可是杨柳青青

当年杨柳青青代替杨柳依依嫁给玉无峸,杨柳依依是杨柳青青的姐姐,可最后杨天泽害了他自己也害了杨柳青青害了整个杨氏

杨天泽还是不语他已经害怕的不能说话,玉无峸其实早就知道答案他只是想试探一下,玉无峸又继续道:“你想利用她在朝中稳固自己地位不动摇,可她却偏偏惹怒了喜旧山上的鬼王,最后是你害了她,也害了你自己害了杨氏

而他目的就如玉无峸所说的,利用杨柳青青稳固他在朝中的地位不动摇

不错,既然你都知道还问我做什么,杨天泽憋了好久开口道:“不过你印堂发黑身上的鬼气可是很重,是被喜旧山鬼救走的吧

玉无峸在喜旧山上整日又跟在傅青汜身边形意不离,傅青汜烦躁他,他也会贴着脸过来讨好傅青汜,但傅青汜每次都想给他一巴掌却下不手,只能按着玉无峸的脸不让靠近然后在推开他

那有如何,他们先前不也是活人,闻言玉无峸冷嗬一声道:“遭人杀害别无选择死后成了喜旧山的鬼

说着玉无峸瞥了几眼地上人眼中觉得烦躁道:“这世上真正可怕的并不是鬼,而是龌龊的人心,有的人心往往比鬼还憎恶,你说是吧杨天泽

闻言 杨天泽撑起身手扶着膝盖,吐了口唾沫道:“喜旧山鬼畜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一群杂碎之徒

闻言玉无峸骤然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怒火,蹲下掐住了杨天泽脖子把人按到了地上,杨天泽虽没指名道姓,但他说的是喜旧山鬼畜,傅青汜毕竟是喜旧山的鬼,他这是在暗地里挑衅玉无峸,杨天泽双手挣扎着想挣脱但被玉无峸另一只手抓住了手腕,两条手臂都折到了背后,是强行折到了背后,骨头被强行折断,肩膀关节处也脱臼了,玉无峸按着他阴鸷道:“死到临头,你最好清楚在说什么

这时颜景开口轻描淡写道:“既然他已死到临头,不如就让他把话说完,不然他体内只怕他体内怨气难消

闻言玉无峸又将他两条手臂折了回来了,而刚才那下次使他两整条手臂都不能动了,杨天泽趴在地上咬牙无力低吼赤红双眼看着玉无峸

玉无峸站起身冷声道:“你这样怒目而视我是在不服气吗,不过这没关系,很快你就会再也看不到了

随即玉无峸倒退两步道:“来人,赐……玉无峸停顿了下来随即才想起自己早已不是皇帝,这赐字就不适合从他口中说出了,于是乎道:“拿酒来

说罢进来两个小厮手里端着,一碗同样和大长公主赐给高氏外表平平无奇的酒

玉无峸道:“请他喝下这碗酒,我倒要看看是他命硬,还是他嘴硬

两个小厮得令上前,一个捏着杨天泽脸使他张开嘴,一个给他灌下了酒,玉无峸让灌下的酒是下肚就能置人于死地的鸩酒,与大长公主赐给高氏毒酒有些不同

完事后两个小厮向玉无峸行礼退下了,待二人退出牢房后玉无峸转身走向颜景,他蹙眉直接给了颜景一巴掌扇到了一边,颜景踉跄了下扶着墙稳住了脚步,这一巴掌虽没打出血,但脸上也留下了个巴掌印,使他羞愧难当

玉无峸来到颜景身边道:“知道为何突然扇你吗

颜景不语他心里清楚无非是刚才没指名道姓那句话牵扯到了傅青汜,而颜景那时此话并不是真的让杨天泽把话说完发泄怨气,而是暗地里让杨天泽劈头论足责骂傅青汜不是,指责他的不对

但明明有错在先的不是他,可颜景与也与傅青汜只见过一面却在不完全了解情况咄咄逼人,只因他是喜旧山的鬼都一样凶残暴戾理应如此,还是因为温弛衍当年说过话

玉无峸道:“这世上还没人能指责他的不是,他所做的一切自有他的道理

玉无峸一样没说名道姓,但他口中明摆在替傅青汜说话,在他眼里傅青汜做什么都是有道理,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人,除非是那人惹怒他,他以同样方式还击回去

玉无峸杀杨天泽他姑母是知道的,也正是他姑母同意让他杀了杨天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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