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看铺子

得了“密报”的秋语,不由分说便随着绿萍来到花园,远远地看见了这一幕,赶紧叫绿萍背过脸去:“今日看到的事情不许与别人说。”

绿萍连连称是。

见浣溪二人聊得热乎,她想起了自己和浣礼曾经的那一晚。

她并没有走过去:回头我套套溪儿的话吧。她如今的身份是官家小姐,要珍视自己的声誉才好。

“听说你要推动户籍改革的事?”浣溪问道。

“对,这正是我在做的事。我来京城这些年,眼睁睁看着不少家仆被生生打死,更有甚者,因为多吃了一碗饭被虐待而死,他们的命难道就那么不值钱吗?人不是牲畜,不能由着别人糟践。”浣沙义正言辞。

“佛说:万物皆为我所用,但不为我所有。姐姐,我就是要推翻奴籍,换底层百姓一片晴空。”

如今可是在月朝!

浣溪在易之女塾读了六年史书,知道人们的思想已经经历了数百年的训化,如若润物细无声还好,若要突发变革,恐会掀了某些人的饭碗。狗急跳墙,看似一件匡扶正义之事,保不准会有性命之忧。

改革,哪有那么容易成功,即便有崇霄皇帝的背后支持!

“小沙,你说的没错。可是已经活了五十年的姐姐提醒你:万事小心!草蛇灰线,这其中的利益盘根错节。姐姐劝你勿急,一定要摸清楚情况再行。”浣溪叮嘱他说道。

“姐姐,我这不是也活了五十年了吗,嘻嘻。现下刚开始,除了明朗和圣上,其余人还未提及。姐姐放心,虽然我多活这一世并不怕死,但我也得留着这条命多做点有意思的事。”

浣溪抱住了弟弟:“一切小心!”

恰巧这一幕被端着酥梨糕来的采雪撞上,“啊”地一声,酥梨糕散落在地。

“采雪,有什么可叫的。重新去拿一盘!”浣溪卸下了抱在浣沙背部的手,白了她一眼说。

“小姐,市厨已经没有多余的了......”采雪做错了事,声音也便低了三分。

“那叫市厨多做些,浣大人喜欢吃,让他走的时候多带上些。”浣溪的脑子里一片乌鸦飞过,这丫鬟,当着不知道我是想让你离得远远的吗?

“倘若都如姐姐你待下人一般仁慈,我也不会生出做这事的心。只是姐姐,我咋觉得你的丫鬟神经兮兮的,你该矜着点主子的气势还得矜着点,小心恶奴欺主。”浣礼瞧着那三步一回头的采雪,心里面不由地为姐姐抱屈。

“她们以前不这样的,兴许是见你见的少,怕你不利于我。”浣溪笑道:“看到了不,若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就做判断,很容易判断错误。真相,可能并不是你看到的样子哦!”

浣沙凝思了片刻:“姐姐说的事,经你一点拨,这些事,我还得从头屡屡。听明朗说,你要开锦绣工坊了。就让我陪你去看看吧。我现下当着闲差,要做的事,也不拘一时。”

浣溪点头同意:“哥哥无暇陪我,你下午便同我去看看铺子吧。是明夫人随嫁的铺子,在长平街上。”

浣沙凝了凝眉:“长平街上的铺子可不便宜呢。我现在的官银,是远远租不起的。”

“我倒是忘了这一茬。”浣溪叹了一口气:“刘老爷把经营商号的权限给了我,但是我也没有资金启动呀!”

“姐姐......你......”浣沙白了她一眼。

浣溪却满不在乎地说:“你留在府上吃饭吧,吃完饭看了铺子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

浣府的中饭上,气氛可以用“诡异”来形容。

按常理来讲,浣沙不管是作为朝廷官员、还是作为一名故友,应是上门拜访浣礼的。

浣沙却不顾这些,径直找了浣溪,官宦家的小姐,还留在府上吃饭,这不是司马昭之人——路人皆知吗?

“那个,浣大人。”浣沙如今有了官职,浣礼没和他称兄道弟。不过,听起来,却像是刻意拉远了关系。

“怎么了,浣大人?”浣沙听他疏离,也戏谑地回了过去。

周边的仆人都掩着嘴偷笑,也没人敢笑出声来。

“没事!”浣礼被憋了回去。

“我下午要和溪儿去看铺子,所以在这儿吃顿饭。”浣沙以为浣礼在怪他,没经过主人允诺便留下吃饭。

浣礼手中的筷子骤然一停:“不是画儿同去吗?”转眼看向秋语:“夫人难道忙得很,都没时间去陪溪儿看铺子吗?”

秋语做委屈状:“我也是刚知道此事,铺子我定是要陪着去看的,溪儿她手上没银子也租不下来呀?”

浣沙被抹了面子,但是他并不在乎。

“没事,让浣沙去吧,他在月都待了这几年,熟悉!”浣溪扒拉了一口饭,又慢慢品了一口茶,幽幽地说道。

浣礼无言。

秋语无言。

整个桌子上的人似乎都成了哑巴。只听得见喝汤吃饭的声音。

·

没过多久,春潮上门了。

因着一同去的都是女眷,溪儿这次没有骑马,而是要了一辆马车。

浣沙因是男儿,不便于和她们同坐一处,便骑着马走在马车前面。

“溪儿,你且说说,这个浣道长,呸,浣大人,人怎么样?”秋语上了马车,想要套套浣溪的话。

浣溪心想,那可是我弟弟呀,我能不说他好吗?说不定,还能借着嫂子,给他寻一门好姻缘。

“嫂子,那浣大人极好的呢。他长相有目共睹,自不必说;关键是人品贵重,懂得心疼人。总之一句话:相当不错。”浣溪大赞。

秋语的脸色看起来不妙。采雪、绿萍两个丫鬟低着头,恨不得去扣脚指头。

纯画倒是不解:“我觉得小浣大人也不错。”

“对对对,我们以后便可唤他小浣大人,免得和哥哥混淆了。”浣溪嘻嘻笑道。

春潮也不明所以,只是接着浣溪的话头:

“小浣大人青年才俊,明夫人一直琢磨着帮他搭一门良缘呢。”

说话间,来到了长平街,众人下车,浣沙下马。

同济州最繁盛的永安道想比,京都的长平街从气势上看更胜一筹。道路平坦开阔,然却无甚行商,两侧的商肆宽门阔面,或朱门金字高匾额,或瓦檐贵饰精雕细刻。精致与齐整现于每一寸墙面瓦缝。

醉春楼、绣春楼、香脂楼.......

“长平街不同于其他街道,是达官富商们经常来逛的商街。平常百姓倒是来的不多,因为每一家商肆都是月都中拔尖的。比如,醉春楼的一顿午宴开销,当是寻常百姓家一年的收成了。”春潮作为这一干人等的老月都人,便走便向众人介绍。

浣溪立时兴致更浓,,按照她的谋划,锦绣工坊在月都的定位便是富裕群体的奢侈品。她问:“春潮姐姐,在长平街上可还有其他的丝绸店?”

春潮眉间一锁:“有个羽织楼,是现在月都最有名气的丝绸商肆了。不过,锦绣工坊的名称已在贵圈传开,倒是可以和羽织楼一较高下。”

长平街上,如醉春楼一般的酒楼仅有一家;如香脂楼一般的脂粉楼也仅有一家。两千米的长街上,一山不容二虎,锦绣工坊若要取得立足之地,羽织楼便无再繁盛的可能。反之亦是。浣溪明眸一沉,心下断定:要有一场商战!

行至一处商肆前,“昌隆酒肆”的门匾高悬。春潮立住脚步,含笑指着:“这便是明夫人陪嫁的铺肆了。”

青色的瓦砾,宽大的门面,双层的铺子,排场是够了。

秋语眸中漾开一抹笑意:“果然是齐国公夫人的陪嫁,够气派。只是这酒肆能顺利盘下来吗?”

春潮并不以为意:“合约下月就到期。如实溪儿想要这铺子,我去和酒肆老板去谈。只是,溪儿妹子需要快些决策。”

浣溪点点头:“整条长平街无一间剩铺,夫人的铺子正在街心,溪儿能借夫人的福,寻得这宝铺已实属不易,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不知道,这间铺肆的租金......”

“这个,明夫人并未提,姑娘最好和明夫人谈......”春潮犹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浣溪扯扯她的衣袖:“我的好姐姐,你就告于我吧,这条街上类似这样的铺子,一年的租金能有多少?”

春潮撇了撇嘴:“姑娘和夫人关系紧密,不是春潮不说,是春潮不便说。见姑娘喜欢,春潮回去便告诉夫人,由夫人定夺吧。”

浣沙默默地走到浣溪前,悄声于她:“这个面积的铺肆,在长平街上,姐姐要准备最少二百两银子。”

浣溪吃了一惊:有点出乎意料。

不过,对于经商来说,地段是第一要紧的事。若能出的了这首期租金,后期就好说了。

月朝实施的是高薪养廉制,浣礼虽说俸银不低,但这么多年并没有结余。秋语倒是攒下了一些银两,可在济州为府上家仆赎身,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

就算明夫人大发慈悲免了租金,浣溪断然是不能接受的。

浣溪的嘴动了动,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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