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姜南祎的通话刚结束，宋京珏就把电话打到了韩以圻那儿。

“怎么回事儿，谁找她了？”

韩以圻正吃饭呢，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

“岑芷宁，应该是聊了几句，别的没有。”

“聊什么了？”

“这我哪知道啊少爷，姜妹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不愿意说。”

韩以圻顿了顿，虽然觉得自己这样说对他有点残忍，但还是撂下筷子开口。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看开点儿，岑芷宁无非是让她离你远点，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你也快出国了。”

“长痛不如短痛，现在断了或许会更好。”

宋京珏没说话。

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谎称自己很忙，给了自己六天的适应期。

说起来，比起防止她越陷越深，他好像需要更多的自控力。

“小鲸鱼啊，你听哥说，咱现在还年轻呢，以后的路还长着，等你回国也是能跟姜妹再续前缘的嘛，而且那时候你肯定比现在自由成熟多了，条件更合适。”

“现在的话，就做普通朋友好了，也省得姜妹越陷越深，到时候你一走，她更难过。”

韩以圻一噤声，气氛便安静得有些压抑。

好半晌，才听到宋京珏的声音。

“我知道，你放心。”

他应当是笑着的，可韩以圻却感受不到一点欢欣。

“我讲真的啊，小鲸鱼，你可别为了爱情魂不守舍自甘堕落，好不容易有个样子……”

他是真怕了，宋京珏以前多混他是知道的，除了不玩女生，其他违纪的事儿是真没少做。

“爱情？”

宋京珏话里带着淡淡嘲弄，心中更是对这两个字鄙夷得厉害。

爱情算什么。

“夸张了啊韩以圻，我也没那么喜欢她。”

“挂了，下次聊。”

手机屏幕被按灭，落地窗外，梁上的风铃声音清脆。

宋京珏站在阴影里，靠着墙，低垂着头的姿态带着深深的自我厌弃。

爱情算什么？

对母亲来说，是一厢情愿和穷极半生都无法了却的遗憾，对父亲，是自以为是的牺牲和搞砸一切的污秽残局。

他呢，他又算什么，连拥有的机会都没有。

-

月考的时间好像按了加速键，一眨眼，最后一门英语也快要考完。

天色忽然变得阴沉，姜南祎收拾完东西，单手撑着下巴看向窗外。

要下雨了，没带伞。

诚信考场是没有老师监考的，考试结束后，坐在第一排的同学负责把每一列的答题卡收好，由座位号为1的同学把答题卡送到二楼。

第三组负责收卷的是二班的翟骅天，身型高瘦，戴着副黑框眼镜，眉眼显得有些阴郁。

他沉着脸色走到姜南祎桌前的时候，正在发呆的姜南祎回神，把答题卡递过去，“谢谢”。

翟骅天拿了卷子，没多做停留，径自往后走。

一号同学数完答题卡就拿着东西出去了，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前排有同学开始对答案。

“哎，翟神，你卷子借我对对呗，这次年级第一铁定是你了。”

“给我也对对嘛，还有昨天下午考的数学，我早就想问了，最后一道选择到底是B还是D啊？”

“还是先回班吧铁柱，都周末了谁还管月考啊。”

“哎，说了多少遍，陈思你别在外面这么叫我！”

……

姜南祎把卷子整理好就往外走，刚一出门就感受到了空气的湿冷。

早知道应该把外套带着的。

碎发被风吹散些许，她垂眸，把那缕头发撩到耳后。

也就是在这一刻，与人擦肩而过的这一刻，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宋京珏回来了？这么快，放心，他也神气不了多久了……”

姜南祎动作一顿，回眸看向那人的背影。

徐于周？

他怎么……

“姜妹，愣着干嘛呢？”

韩以圻刚从楼梯口上来就看到她，好奇地顺着她目光看去，但什么都没发现。

不过这倒也无所谓了，“哦对，今晚我家里有聚餐，就不跟你们一起了，你早点回家哈。”

“知道了。”姜南祎收回视线，犹豫几秒还是问，“徐于周跟宋京珏关系不好吗？”

“嗯？”韩以圻皱了皱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她说对了。

姜南祎耸耸肩，“刚刚听到他说宋京珏坏话了。”

“哈？这个畜生，还敢说小鲸鱼坏话！”

韩以圻一听就火了，但念着姜南祎在没多发作。

“他们俩关系有点复杂，还是等小鲸鱼回来再告诉你好了。”

高三年级的放学铃声在这时候响起。

“靠我真得走了，姜妹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啊。”

韩以圻说完就单肩背着书包往教室跑。

-

姜南祎回家路上给宋京珏发了条消息。

糯米饭团：【你在干嘛？】

沈澜煜说今晚moon有重要活动他会晚点回来，让姜南祎自己解决晚饭。

反正明天周末不急着做作业，姜南祎就在大厦下面的便利店买了点东西坐着。

她刚坐下没多久，面前的玻璃上就覆着上的细细的雨丝。

宋京珏没回她的消息，姜南祎打开还冰着的酸奶喝了一口，乌亮亮的眸子有些黯然。

没过多久，雨停了。

手机“叮咚”一声响，路边停了辆计程车。

姜南祎拿起手机，看向窗外。

车门打开，身形颀长的少年从车上下来。

尽管那人戴了顶鸭舌帽，姜南祎还是轻易认出来，是宋京珏。

少年双手插兜，黑衣长裤，露出的脖颈白得惹眼，没朝这边过来，而是转身往学校方向走。

姜南祎垂眸，看清手机上收到的消息。

Y：准备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