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明媚。

已经七点，距离早读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九班的人只来了一半。

姜南祎从操场那边过来，踏上楼梯，停在九班门口。

她刚刚看过了，器材室门没锁，里头空无一人。

证据在手，徐于周兄妹的事先放一放，有更要紧的事要赶在下午上课之前做。

姜南祎往里面扫了一眼，找到人之后直接进去，走到那人面前。

“沈纤薇同学，有空跟我聊聊吗？”

正在写作业的沈纤薇抬头，看到她一愣，手里的笔掉到地上，滚出去老远。

顾不上捡笔，她站起身，脸上透着股不易察觉的慌乱急切“出去说吧。”

她怎么来了？昨天的事没得手吗……现在教室里这么多人，她居然就这么进来了。

“就在这儿说呗。”

姜南祎笑容甜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反正程蔚又不在，大家就算听到了也没人会告诉她，她不会知道的。”

她这话里十足的讽刺，一语双关。

围观群众嗅到一股八卦的味道，有的飞快跑出去喊朋友一起来吃瓜，很快两人身边就围了不少人。

沈纤薇从位置一下子站起来，“你什么意思？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眼睛开始红，声音哽咽，“都是徐善萌让我这么做的，她说只要我按她说的做，就再也不针对我跟蔚蔚了。”

人群中有个同班女生很同情地给她递了张纸巾，还颇有情绪地看了一眼姜南祎。

姜南祎别开眼，表情冷漠，“哦，所以都是她的错，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喽？”

“难道不是吗？我明明也是被逼的……”

“你倒是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姜南祎凑近她，压低声音道，“你以为我不知道，程蔚她已经办了退学吗？”

听了她这话，原本渐渐有了底气的沈纤薇入坠深渊。

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件事连班上同学都不知道，明明她跟程蔚也不过是早就断联了的旧友。

“说得那么好听，实际上不过是因为你的胆怯和软弱，让你只敢选择拉其他人垫背而不去反抗。”

姜南祎直视她，笑里带着探究和鄙夷，“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我明明什么都没对你做吧？你到底为什么讨厌我到这种程度，甚至不惜毁掉我。”

周围的指指点点和议论声让沈纤薇被羞愤包裹，她握紧了拳头，双目通红地瞪着姜南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讨厌？

就凭她什么都不做就得到了宋京珏的偏袒和喜欢，凭什么她沈纤薇怎么努力都没办法靠近的人，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的青眼。

“本来我以为徐善萌和徐于周就够蠢的了，没想到你比他们俩还天真。他们俩尚且有靠山犯蠢，你呢，你有什么，除了能替他们俩挡枪外，还有什么价值？”

“我知道你有苦衷，但你的苦衷跟我没关系，我没必要理解你，更没义务为你的苦衷买单。”

姜南祎顿了顿，冷着脸扫了一圈在看戏的围观群众。

“不过有几句话我可以帮你说说，徐善萌欺负人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九班的人是读书读傻了还是瞎了，看不见吗？”

九班的同学听到这话都有点笑不出来了。

有人心虚地叫喊着，“你懂什么，我们家里又没背景，哪敢跟徐善萌呛声。”

姜南祎看了那人一眼，冷笑道，“是没勇气管还是太冷血，一个人尚且人微言轻，但一群人说的话总会被老师听见，总能阻止她坠入泥潭。”

“你们一个个对她被墨水染脏的桌子视若无睹，对她被扔到垃圾桶里的书本视若无睹，甚至还有人在她落魄出丑时幸灾乐祸肆意大笑。”

“一个个都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遍一遍蒙蔽自己的良知，最后变成虚伪冷血的看客。”

“徐善萌是应该遭到口诛笔伐后受到惩戒的霸凌者，而你们，是蒙昧无知的帮凶。”

她不卑不亢地说完，冷冷看一眼无地自容的沈纤薇，拨开人群走出去。

余光瞥到面露担忧的盛澜，姜南祎没理会，径自往一班教室走。

这件事估计很快就会在年级发酵，无关的人少一个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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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南祎回班的时候，韩以圻坐在宋京珏的位置上，正跟前面的夏戚和林述聊天。

三个人聊得热火朝天，一看到她就闭嘴了。

姜南祎觉得有点奇怪，“怎么了，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呀，”夏戚虎牙可爱惹眼，“就是跟他们俩说说下周文艺汇演的事。”

“怎么了嘛？”姜南祎还挺感兴趣的。

“是这样，我们班有同学报名了节目，所以咱们几个就不用演话剧了。”夏戚沉默几秒，克制住笑意，“不过还好我的剧本还没开始写。”

“这样啊，”姜南祎坐回位置上，“是谁报的啊，一开始大家不是都没什么积极性嘛。”

“这个，”夏戚看了林述一眼，“我们也不清楚，老王突然通知的。”

林述紧接着补充道，“对，班主任也没说是谁。”

“这样啊，”姜南祎又看向一旁的韩以圻，“那主持人知道吗？”

“啊，这个，”韩以圻扭头，“节目单还没出来，我也不知道。”

都不知道，这么神秘？

姜南祎总觉得有点奇怪，但也说不出来哪里奇怪，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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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京珏说是下午回来，实际上要早一些。

在上午的课结束没多久他就已经到了学校，先去了趟教室放东西，然后到达播音社。

他弹着角落里的吉他等了没多久，夏戚他们三个也来了。

四个人先是把流程过了一遍，然后宋京珏回班休息，夏戚吹气球，韩以圻还有林述开始准备要用的道具。

教室里，姜南祎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感受到阳光的温度闭上眼。

她一开始在想程蔚，苦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拿到了梦想殿堂的入场券成了大公司的练习生，接下来不知道还要在异国他乡苦多少年。

不过好在，总有一天苦尽甘来的，而且现在的她，一定比在九班的她更幸福。

后来想到宋京珏，他是怎么长大的呢，他妈妈爱他吗？应该是爱的吧，世界上怎么会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而且，如果不爱的话，宋京珏未免太可怜了点。

她希望他能被爱着。

时间慢慢地流逝，姜南祎脑海里有个问题渐渐清晰。

“宋京珏幸福吗？”

但她纠结了许久也找不到答案，倒是困意先一步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