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瞬间后退二十里，退出耕地范围。

在将耕地里所有杂草与虫子的生命尽数枯萎后，符华将自己的法衣外袍重新穿上，枯萎术立时被封住。

沈妤瞬移至符华身边，看着符华的法衣。

修真者只要有条件，穿的衣服都是法宝衣服，她没多想，但真没想到符华的法衣不是防御型法衣也就罢了，还是封印型法衣，封印对像还是她自己。

“你没法自如控制枯萎术？”

若能控制自如，这家伙根本不需要穿这么一身封印型法衣。

符华理所当然道：“第一个案例，有点后遗症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道理是这样，但你的状态让人瘆得慌。”沈妤可没忘了这家伙说的，仙人境以下接触枯萎术，全死。

符华翻了个白眼。“我现在没那么大杀伤力，最多十里地，而且枯萎符也不是不能改进，我迟早能改到控制自如。”

“怎么改？”

“目前还没头绪，但办法总会有的。”

“那你有资源改吗？”

符华：“....”

“我可以教你一个省资源的研究技巧。”

“什么技巧？”

“你研究的时候找一个卜修，每次敲定研究方案时，让卜修给你卜一卦，通过占卜判断成功率。”

符华无语。“我是大成境，上哪找能占卜我的卜修。”

“这倒是个问题，境界太高也有境界高的弊端。”

“话说这么离谱的研究思路你跟谁学的？”

“我自创的，我是一名卜修。”

“你不是剑修吗？”

“谁规定不能兼修？”

是没人规定，但在修炼成仙前很少有人兼修多个领域，没有仙人无尽的寿命，很容易样样精样样松，还不如一开始就专精一个领域，修炼成仙后再通过无穷无尽的时间补上其它领域，最终达成全领域精通。

符华：这家伙这天赋真的不是应劫之人吗？

沈妤换了个话题。“对了，你怎么想到在耕地里用枯萎术除草杀虫？”

种地最头疼的除了雨水问题，还有杂草和病虫害问题。

杂草会与粮食作物抢土壤里的养分，病虫害更是让作物一死一大片，符华这么一折腾，土壤里从杂草虫卵到微生物都死绝了，别说病虫害，作物能不能正常生长都是问题。

虫卵死干净了是好事，但微生物也死绝了就不一定是好事。

“不是我想到的，是阿岐，她听说当康现，天下大穰，问我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告诉她，那是对当康天赋神通的描述，当康的天赋神通可以让任何植物都生长得更好，她便想让我对粮食作物施展神通。”

沈妤狐疑的看着符华的状态。“但你现在这模样还能施展当康的天赋神通？”

“当然不能，我如今只是一份枯萎术符，除了枯萎术，不论什么神通什么法术我都施展不了。她听了后，觉得我的枯萎术可以试试除草杀虫。”

“效果确实极好，别说杂草虫卵，微生物都死绝了。不过问题不大，可以施粪肥时，利用粪肥中的菌落恢复农田里的微生物。”沈妤望着广袤的农田。“话说这么多地，聚落里那么点人种的来吗？”

虽然多开垦的私田不用缴税，但太贪多，根本种不完，还是浪费。

符华回道：“种粮食自然种不过来，所以她准备增加轮作中牧草的比重，用于放牧养殖牲畜，反正肉也能吃。”

“也对，多吃肉也不是坏事。”想了想，沈妤问符华：“当康一族吃肉如何？”

符华道：“当康现天下大穰。”

沈妤道：“粮食多，所以你们的牲畜也多。”

符华点头。“但我们都能修真，普通肉对我们并未价值。”

沈妤侧目。“所以你们吃智慧生物的肉？怎么下得去口啊？”

“说得好像你们人族不吃妖兽灵兽肉。”

“我不吃啊。”沈妤道。“而且要起到同样的效果，吃灵米也可以，没必要逮着智慧生物不放。而且修真者的遗蜕比起来吃进肚子里，拿来炼器不是更有价值吗？”

刚想说那是你善良的符华：“....”你才是活阎王吧。

沈妤理直气壮道：“你什么眼神？我说得难道有什么问题？被人吃进肚子里只能满足一时口腹之欲，连埋了都不如，埋了好歹能改造环境，衍生一片洞天福地，反哺天地。当然，能炼器更好，不仅一部分能反哺天地，一部分也能做为法宝长久的保留下去，做为自己存在过的最后痕迹，一举多得，利用率也更高。”

符华无语的问：“那你希望自己死后什么待遇？”

沈妤想了想，道：“骨骼炼制成一柄剑，血肉衍生洞天福地吧。”

符华看着沈妤认真的眼神，佩服不已。

“你这眼神搞得好像我多离谱一样，你要不要先看看自己做了什么？我的想法好歹是死了后炼制成法宝，你可是活着便将自己炼制成符宝了。”

符华无言。

“行了，我们回去吧。”沈妤道。“我还要找阿岐问问，要不要我再修几座水库，避免以后耕地开垦多了，人口增长后，水源不够用。”

符华点头。

阿岐大概对修真者的生产力麻了，对沈妤的询问也很干脆，指出了近百个地点，让沈妤每个地点都开凿一片湖泊。

沈妤二话不说便去开凿湖泊了。

沈妤忙着干土木，阿岐也在将税赋制度与学堂的架子搭建起来后，同步开始了灵根检测。

灵根检测的法宝技术源于世家，长期为世家把持，但还是那句话，什么技术都需要人来把控，而人出了问题，没有什么技术是不能泄密的。

云容收徒三千，对灵根检测的法宝技术传授得毫无心理障碍，而杜若更没心理障碍的将这一技术洒得满大街都是。

散修没有世家的资源，不论什么法宝都力求省钱，当然，效果不下降就更好。

随着散修对灵根检测法宝长达两千年的迭代，如今的灵根检测工具已然迭代到随便一个炼气境都能炼制的低级法器。

阿岐用沈妤给的材料炼制了几十件检测法器后便给这片土地上每一个年龄在十六岁以上的凡人检测灵根，而第一次全面检测后，便是明确规定：每个人年龄十六岁后都要检测灵根。

家中有人检测出灵根，全家奖励五百亩开垦好的良田、十头健牛、三百斤盐，未来一百年不必缴税服徭役。

两轮检测下来，只得一百多名有灵根的人，还都是资质非常普通的灵根。

检测结果让阿岐惊讶不已。

“人族有无灵根的概率这么小？”

这都不是万分之一了，而是十万分之一。

符华也很惊讶。“没有灵根便不能修炼，若人族有灵根的比例如此惨烈，世家是怎么以血缘为纽带维持的？修真者实力越强，子嗣越艰难，莫说修真者，便是人族的凡人也不可能生十万个孩子。”

沈妤对此倒是不惊讶。“还是生得了十万个孩子的，但仅限于男性，世家拿自己的男性凡人子嗣当种人，莫说生十万子嗣，便是几百个子嗣也有望。这么多子嗣，只要不是点背出了境界，生出有灵根的子嗣是必然。”

“若是如此倒可以解释世家为何得以延续，但就算这样也只能保证有灵根，无法保证资质。”

沈妤道：“有秘法可以牺牲女性的修为灵根换去胎儿灵根资质提升。”

符华佩服。“你们人族真牛，这种秘法都能开发出来。”

阿岐道：“但谁会心甘情愿放弃力量成为被牺牲的弱者？”

“当然不会。”沈妤笑吟吟道。“所以散修崛起的根本原因便是世家内部矛盾，云容仙子收徒三千、杜若天女散花基础功法都是世家内部矛盾的产物。”

但凡世家内部矛盾不那么激烈，散修都没有任何希望，遑论迭代到如今开始探讨以血缘为纽带的世家模式适不适合未来的程度。

有的新式散修支持师徒模式是因为清楚自己建立不了家族，所以想开辟新赛道，也有的新式散修是认真观察世家模式后觉得这套模式不行，遂开辟新赛道，但不论新式散修的出发点是什么，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本身就证明一件事：世家内部问题越来越严重，已无暇顾及越来越离经叛道的新式散修。

早几千年，也不用太早，两三千年就行。

新式散修只会在冒头时就被世家摁死，还得死得特别惨，比如云容仙子。

阿岐了然：“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虽然世家男修与女修的矛盾不是散修搞起来的，但就她当下了解的信息来看，最弱小的散修将成最大受益者，便如新式散修与世家之争，弱小的凡人虽非最大受益者，也会是重要的受益者。

沈妤点头。“不错。”

感觉这个话题再谈下去有点危险，阿岐换了个话题。“这些有灵根的孩子如何安排？”

“先按杜若的基础功法修行。”沈妤道。“目前很难找到比杜若的基础功法更浅显基础的功法，既然我们没有能力研发更好的，那现成的不用白不用。我会将自己的功法、剑术都写来，待他们筑基后再学，而筑基之前....”

沈妤看向符华。“便由你教他们画符、研发符宝技术，将更多的法术神通化为符宝。”

符华点头。

沈妤又看向阿岐。“但没有灵根的凡人也不要浪费，你学堂还要继续办，从中筛选数学人才。”

符华不解。“做什么？”

沈妤答：“占卜可以排除错误的研究方案，而占卜，并非必须修真者才能学，只要数学才华足够高，也有可能学会占卜，就算学不会也没关系，会算也是一种才华。不论任何研究，研发过程中都设计海量的计算，全用修真者太奢侈了，也没那么多人，数学才华出众的凡人正好弥补不足。”

阿岐对任何能增加凡人利用价值的事都支持，欣然保证自己会大力发展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