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做了一整晚的梦,第二天云卿悲催地起晚了。
她没吃早餐直接小跑着到了教室,所幸,成功踩点到了教室。
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班主任也是语文老师,高义明就走了进来,站在讲台上看着大家晨读。
也只有戚寒,依旧在那视若无睹地睡觉,班主任也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由于是夏季,不到七点阳光就有些倦懒地升了起来,淡黄色的光线顺着窗子微微洒落下来,落在戚寒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光。
明明下定决心,想要让自己的心收回来一点,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再次,方寸大乱。
她努力把他从脑海里抹去,开始认真复习着期末考试的内容,闭着眼睛开始背着:“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刚背完这一句的时候,她顿了一下,随即自嘲地笑了笑。
可不就是,“不可说也。”
而前面的戚寒也似乎是睡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似是有些饿,可桌子上却没有任何饭。
不会是云卿昨晚吃醋生气了,才没给他带饭吧?
他心头有几分惴惴不安,回过头来,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云卿,你饿吗?”
正在背书的她猛得被打断,一抬眸就看到戚寒那张精致妖孽的脸,心跳不争气地又跳了起来。
“不……不太饿。”
她低着头小声回应了一句,又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课本上,文言文的内容充斥着大脑,把戚寒挤出去些许。
“你——”他似乎是从来没跟人道过歉,也不怎么懂低头屈服,更一向不在意别人的感受,语气有些生硬别扭,“没生气吧?”
云卿抬头,一双小鹿眼对上他的眸子,硬生生挤出几抹笑容来,“气什么?”
戚寒听到这句话,还以为真的没什么,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了些,“那你今天早是忘了带饭吗?”
看到他诚恳地在问,云卿一下子笑了,不知是气得还是无奈。
她没解释,旁边的苏征看不下去了,语气微冲,带着几分火气,“你没看到她来晚了吗?还怎么带饭?差点就迟到了。”
空气在刹那间静止了下来,戚寒似乎是从来没这么尴尬过,嗫嚅了一下唇,才艰难道:“我……不知道。”
“没事,明天会记得给你带的。”云卿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开始背书。
朗朗的读书声却让戚寒的心更加杂乱了几分。
她是生气了吧?
破天荒的,早晨读的铃声一响,戚寒就把许文畅揪了出去。
在教室外面的楼梯口处才停了下来。
“哎哎,戚哥你轻点,慢点。”
许文畅被拽着往前走,说出的话格外不正经,又有几分吊儿郎当,有出去上厕所的人听到后,用格外古怪的眼神看着这两人。
戚寒被看得有几分不自在,皱了皱眉,才松开他的袖子,整个人倚在楼梯口处的墙上,眼神有几分迷茫无措,像是在思考人生,一语不发。
“戚哥,你这是怎么了?这是桃花太多应付不过来了?”
许文畅被揪出来后,戚寒就一直不说话,他一向是个活跃好动的性子,不禁开口调侃道。
戚寒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唇角张开了好几次,又很快抿了抿没说话,大脑里在疯狂做着天人交战。
最后,还是屈服了。
他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轻咳了两声:“我有一个朋友——”
“想问一下,女生生气了该怎么办?”
对上许文畅似笑非笑的眼眸,他刚鼓起的勇气立刻又消散了下去,还有几分羞恼,脸色立刻沉了沉,“你笑什么?”
许文畅立刻收敛了一下笑意,面色正经了些,“这哄女生啊?我最在行了,小爷可是万花丛中过……”
“说重点。”戚寒有些不耐地打断了她的话,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哄人。”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低头主动哄人,只不过是,看她生气不给自己买饭,不习惯罢了。
“行行行,戚哥,是你那小媳妇吗?”许文畅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意有所指地问。
戚寒略微有几分不自在,生硬地点了点头。
“她啊,不是一向爱你爱的死去活来吗?还会生气?几句轻言软语就行了吧,再不济,买个小礼物,女生收到都会开心的。”
戚寒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心情明显地好了几分,正计算着什么时候出去买。
学校一向管不住他,晚自习可以跑出去买。
早上第一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是个脾气火爆的人,还有个灭绝师太的称呼,一向最厌恶不好好学习成天摸鱼耍滑的人,好巧不巧的,戚寒就是其中之一。
“这道题,我找同学上来做一下。”
她面容严肃,凌厉的视线往下一扫,看到漫不经心正在走神的戚寒,唇角微动,“戚寒,你来做吧。”
她话音刚落,全班同学的目光都看向了戚寒,可他依旧不为所动,还在想着些什么。
云卿见状,蹙了蹙眉,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提醒道:“数学老师叫你。”
猛得听到云卿的声音,戚寒心下一喜,回过神来就看到灭绝师太杀人一般的眼光,他抬头看了眼黑板上的题,诚实道:“报告老师,我不会。”
“那还不好好听课?不能多向你后桌云卿同学学习一下吗?人家上次数学考了满分150,你呢?15分!!!”
她说到最后,声调抬高,瞪大眼神,下一瞬几乎要把戚寒生吞活剥了。
就连云卿也打了个寒颤。
最后以数学老师骂骂咧咧的话语结束了这堂课,又敲打了一遍戚寒。
一下课,他便回过头来,柔软蓬松的黑发微微盖住眉骨,精致妖孽的五官好看极了,深邃漆黑的眸子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校服外套的拉链微微往下拉开了几分,露出白皙的锁骨和喉结来,只一眼,云卿就立刻慌乱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
“云卿,我的数学就指望你了。”
他第一次露出这种无辜的眼神,眨了眨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上下扫了扫,像是在她的心湖上荡漾出点点波纹来。
“好。”
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戚寒立刻扬起眉梢笑了笑,刹那间,像是烟花盛开,星辰闪烁般,在她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
他确实,有让人心动的资本。
晚自习时间,云卿准备好给他补习,到教室的时候却发现,人已经没了踪影。
许文畅走过来,顶着一头棕色的头发,歪头笑了笑,吊儿郎当地说:“云卿,戚哥说,今晚有点事,明天再开始。”
她抿了抿唇,有几分不高兴,却也没多说什么,“我知道了,谢谢你。”
一旁的叶涵月刚好过来,瞬间火冒三丈,“什么鬼?他让你补习自己还不来,这不是妥妥的把你当冤大种吗!”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有些凶狠的目光几乎看向许文畅,让他有几分招架不住。
许文畅摸了摸鼻子,身体微微向后挪动了一下,讪讪地笑了笑,“别……别误伤我,戚哥他……有苦衷,是真的有点重要的事。”
叶涵月冷笑了声,还要再说些什么,被云卿拉住了,她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天生的好脾气,“没事。”
却让叶涵月更加心疼了几分。
同时也更加坚定了,无爱一身轻,远离男人幸福一辈子的想法。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云卿这人就是太好,性子又温柔和善,总是默默付出,很容易被人忽略,甚至当成理所应当。
云卿对着她弯了弯眉眼,语调温柔:“别气了,嗯?你不是还有不会的题吗?今晚给你讲,下次数学必须过百。”
说完还敲了敲叶涵月的额头。
“好好好,那就拜托小云老师了,明天请你吃饭。”
云卿也没忍住扬了扬唇,似乎是把戚寒带来的失落伤心等负面情绪,随着窗外的晚风消散了。
一旁的苏征也紧接着补充道:“还有我!小云老师也收下我这个笨学生吧。”
他清俊的眉眼带笑,跟着调侃,让云卿又笑出了声,“好。”
临近九点,戚寒才踏着月色匆忙而归,校服上还带着晚风坠落上的凉意,袖口微微卷起,呼吸也有几分急促,背着书包悄悄回了教室。
三中的晚自习是自己选择的,也可以回家,也可以留校上,只不过从高二下学期开始,大家几乎默认都留在教室里,学习效率和氛围更好。
此时,云卿正认真地给苏征讲着题,她一陷入知识和题海里,就格外的专注,丝毫没有发现,前面的某人已经回来了。
戚寒本来有些欢喜的心情,也一下子沉了脸,尤其是两人因为讲题,靠得还有些近,顿时让他有种……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侵占了一般。
他故意轻咳了两声,试图引起云卿的注意,可后者依旧毫无反应。
最终,他没忍住拍了拍她桌子上的书,扬了扬下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云卿,我回来了。”
云卿心尖猛得一颤,手里拿着的笔突然慌乱地掉了下来。
她不想面对戚寒,可心脏却又控制不住的加速跳动,少年温热的呼吸喷洒而来,灼热地让人发烫。
都说感情中付出多的,爱的深了,就先输了。
她输的,彻彻底底。
或许那个夏日,那个逆光而来的少年,保护了她敏感脆弱的少女心,为她出头打架,这一幕永远在她心上镌刻。
她再努力靠近一点,他会喜欢她的吧。
会的吧。
注:“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来自诗经《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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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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