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杨氏便按耐不住地去找了李氏,两人在厨房里碰到了。边做早饭边说话,李氏在那边说话还有些傲气。
“日后菊儿可是要嫁去县里的人,到时候有木做活,有进找事做也是能说上两句的。”李氏看着杨氏,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胜券在握的将来,不都得为儿子着想吗?
杨氏冷笑: “我倒是不知道,下河村的黄家什么时候要去县里了,看来我得在村里好好给大家摆道摆道,我都孤陋寡闻这么久了。”
李氏陡然变了颜色,她们这是杠上了,自己说的可不是黄家,怎么能去村里说?她还是要点脸面的。
李氏讪笑道:“二弟妹,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这黄家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杨氏打断了她,“黄家的事和我们就更没什么关系了,但是要是有些人脑子不清楚,做什么事非得推给我们,那我也管不了我们的嘴了。反正葵儿还小,留着在家也行!”
又说道:“大嫂何必做这些事情来恶心我们?你放心,我们一家会尽快搬走,不碍你们的眼。”
把李氏气的不行,又暗恨葵儿这丫头滑手,又嫌弃菊儿做事不稳妥,被葵儿抓了把柄。
李氏陪笑:“二弟妹这样说,我哪里敢当,这都是一家子骨肉,怎么能说些有的没的伤感情?人家也是瞧着葵儿好才这样,那杏儿蠢都没人看得上呢,你说是不是!”
杨氏只看着她不说话,谁知道有哪句真的,哪句假的,这大嫂是半点便宜不肯让,这家里,都一大半姓了他们李了,还不满意,自家早日避开也行。
她越想越气,一把摔了手上的厨房帕子,老娘不伺候了,早饭爱谁做谁做!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去!
李氏看见阻拦不住,急得喊了一句,“二弟妹,你们急着搬出去当家做主也不急着这么一会吧?饭不做了?”
菊儿病了,杏儿看着就烦,媳妇更是指望不上,李氏不得不自己保持这顿早饭,想着待会在婆母面前说道说道,不就是分家分出去了,至于尾巴翘天上去吗?
但是老李氏没空管杨氏什么事,她只说了二房怎么也不答应的话,又让他们大房准备回应,后面他们不准备出面了,嫌弃丢人。
想了想,又问了一句:“有贵媳妇说了那人家在县里是有屋子租出去的?可确定了?她就不知道其他的了?再叫有贵丈人打听打听?”
李氏不是很在意:“不都说了嘛,是县里的人,母亲卖些吃食,人口简单,好似有差事做,每个月有银子拿的。”
“横竖是你们女儿,我不过是想问清楚,到时候得罪了人又落不到好,别来怪我们!”
老李氏想着这黄家人肯定是要得罪了,他们扯不清楚就是他们的事,没得一大把年纪了还让自己出去丢脸。
葵儿也在赶紧收拾自己东西,杏儿在屋里照顾菊儿,见状不由发问:“怎么没给你说亲事的事?我听说黄大郎的娘很满意你啊葵儿。”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杏儿姐成天亲事亲事的,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杏儿有些气恼,虽然想让黄家看不上,可是她也没想到效果那么好,人家竟然真的看不上自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是羞恼!他们要是在外面胡说八道的,自己以后可怎么办?
杏儿口气有些不好,“你不是喜欢种那些地吗?家里不让女孩下地你都要去做,不正好嫁给那个只知道土里刨食的黄大郎?”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刺耳朵,葵儿看着杏儿:“咱们一家都是土里刨食,大哥难道不是娶了县里媳妇,而是入赘了吗?忘了自己是哪里来的了?说起来能让你们说出嫌弃土里刨食这样的话来!”
“你胡说什么,我大哥是正经娶媳妇的!”杏儿大声喊道。
“你不是说看不起吗?那不是入赘,大伯大哥不也是土里刨食的?哪里来的大脸说些不知所谓的话?”
杏儿没想到葵儿竟然这么说,她是看不起,但是好像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葵儿觉得她真是少根筋,都没办法计较,“你记好了,话别说那么难听,咱们都是农家丫头,还轮不到我们来嫌弃老实种地的人!”
杏儿却是被葵儿这说教的意思激怒了,她跳起来,怒道:“你算什么人?出息了人家多瞧你两眼你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我早看不惯你了,假模假样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像你,装作让别人喜欢!你要是真不嫌弃乡下,那你就嫁乡下好了,你又不愿意,凭什么说我们?”
葵儿想不到杏儿有这么大火气,她也有些怒了:“婚姻是父母双方商议之事,但凡有羞耻之心,我就算嫁人,也不至于嫁给曾经要做姐夫的人!你们不要脸,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不要的人想塞给我?我不愿意!”
葵儿又说道:“这和我喜欢不喜欢乡下是两码事!人往高处走没错,可你忘了自己如何长得这么大,没有乡下的地,房,这些牲口,杏儿你怕是要去县里乞讨为生了!我倒不知道我哪里装模作样了,靠着勤恳做事略微让人夸几句你就受不了了?你不讨人喜欢,便觉得别人讨人喜欢都是错的?”
葵儿说到这停了一下,觉得杏儿很是可笑,一双明眸带着几分笑意:“那对不住了,我就是比你会做事,比你讨人喜欢,就是喜欢这样让你看不惯又不能拿我如何的样子,如何?”
“看到人好,不说要努力比人家好,而是强行要人家不好,争强好胜可不是这么用的!两位姐姐原来都是早已看我不顺眼,那还打着为我好的旗号,这说出来的话太不诚心了!”
“那也比你装模作样的强!”杏儿就是看不惯她,凭什么沈琦对她和对村里姑娘都不一样!不过她却没有扯出沈琦来,一个黄大郎就够乱的了。
杏儿气的两眼发红,菊儿昏昏沉沉的,不让她再说,杏儿不服,葵儿却不肯再理她了。
杏儿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比过葵儿,才能让她和家里人知道,谁才是最好的!看何葵儿敢瞧不上她!以为自己就愿意给她做姐妹吗!
这番吵闹终于还是引来了老李氏的注意,她只听到杏儿和葵儿大吵大闹,也没听清楚讲什么。
老李氏走出来,“说什么呀都?偷着吵什么?老婆子耳背,你们在我跟前吵!”
“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姐妹,你们一天吃多了闲得慌吗?吵什么吵?趁早都嫁出去得了,落个干净!我这是老了?一个个当面不敢说什么,背后指不定怎么骂我,哼,看你们以后能得什么好!”骂骂咧咧的语气不知是说的葵儿三姐妹还是另外有所指。
说搬以后,这就快了,大件的东西兄弟几个抬走就行,小的零碎的葵儿和杨氏就能拿走,不过一天,就搬得差不多了。
姑且就称作新房吧,屋子够大,采光也不错,院门新修过,大门口那有木还奢侈地做了养护,墙角的桂树长大不少,晚香玉也还长着,一丛丛的十分喜人。
修整了的屋子,地面平坦夯实,门窗虽然简洁却都是完好的,新的和旧的木头搭配起来,竟意外的和谐。
只不过没有修整的屋子就比较杂乱了,杨氏他们不叫葵儿去那些屋子,怕蛇虫鼠蚁的多,暂时锁起来,家里后面一间间收拾起来。因靠着桃山,何大山还特意找王猎户要了些防虫药粉,以后也准备长期买着。
还有菜园都荒废了好久,一家人后面得像开荒似的开出来。
之前杨氏本来打算是住到这边菜园什么的都整好了再过来,却不想到处是些糟心事。老宅那边的菜园子,二房还没走呢,他们两家就合计着要分了,这菜能值几个钱,做那副样子。
杨氏只开了二分地,之前撒了草木灰肥土,这会正好撒些小白菜的种子下去,过不了几天就有菜吃。这几天吃咸菜都能对付一番!葵儿见着家里才搬出来,杨氏为这菜地揪心,这几天积攒了几次灵泉水都往菜地里撒了,就希望能长快点。
搬出来后,杨氏只觉得哪里都舒畅了不少,以前老觉得家里嗡嗡响,现在安静多了。何大山跟着杨氏傻笑,这里虽然还是破旧,但是家里人在一起,他就觉得无比的高兴了。
葵儿原来的那张床最后还是给了杏儿,大伯平时挺和善的一个人,对他们也都不错,亲自找到有木和葵儿,说杏儿也想要一个单独的床,但是他不好意思让有木单独再做一个床,就想葵儿的留下来也行。
有木原本就有打算给葵儿新作一张床,她那床太小了,和她这新房间也不搭,这么大呢,倒不如重新做个大的。也不好拒绝大伯,顺势就答应了。
本来没有这么着急的,杏儿想要那床,葵儿的床就得赶紧做出来,这次有木可就没有采用之前葵儿说的简单的单人床了。
他和师傅两个人,赶着做了一张简单的拔步床,没有任何纹饰,就是一张床。
葵儿却很喜欢,终于又有大床可以滚来滚去了。至于那张小床,则被她忘到了脑后,等着看葵儿笑话的杏儿却什么都没有等到。如果葵儿知道杏儿等着和她炫耀,她一定觉得没意思透了!
有木也很高兴葵儿能喜欢,葵儿挣钱给家里减轻负担,他只有做一些能让葵儿喜欢的事了。
他又想了想,看着葵儿种在墙角的一排菊花,笑着说道:“你这一堆花儿开了以后送一朵给你郭家姐姐可好?”说完就觉得很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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