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进回来以后,只在家一日就又迫不及待地去了县里。
本来叫他好生修养的杨氏这下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孩子是要去哪?
只苦了杨氏要应付村里人时不时的问候,这个大婶问沈琦是不是铁打的秀才了?那个大娘问有进是不是出息了?
这人家都没透露的消息,杨氏是怎么也不会说出口的,到时候何静听了肯定多心。
偏偏有进跑得没影,本来想叫他安稳下来,没想到他却跑野了。
虽然杨氏不说,但是村里人笃定沈琦有出息的可不少,杨氏这搭不上,可有正主那,一时之间,沈琦家里多了各种送东西的人。
何氏恼怒又觉得很瞧不上,直接称病了,之前买的半大小子不顶什么事,她手上现银不多,但是还是雇了人来伺候,一时之间沈琦的名声传的更远,都说发达了,气派了。
村里人却也不敢有什么想法,人家是读书人,不愿意理,那就算了,好歹是一个村的,以后也能说出几句来。
葵儿还看到有进偷偷带了东西去县里,大哥要成亲了,有进这还是有点动心的。
那天葵儿还问了一下他是如何想的,他笑着说:“那天我东西都要被抢走的时候,其实我一点也不慌乱,因为我买给杜姑娘的荷包还在,被我紧紧地放在怀里,我觉得很安心。在那样的时候,我想过许多,想过娘,想过爹,还有你们。但是只有想到杜姑娘的时候我没觉得害怕。更多的就是遗憾,我怎么能什么都不告诉她呢?”
“葵儿,我其实打听过,她们家要上门女婿,我……我拼了。有进说这话的时候很用心,眼睛无比地明亮。这一刻,葵儿很是羡慕。
自己会不会遇到这么一份感情呢?她早已经没了期待,也没想过要嫁人什么的。
她没想过有进还有这样的想法,“哥,你这样,娘他们怎么想?”
“葵儿,我怎么样都是他们的儿子,况且……这事也不在我。”他自嘲起来,对自己没有信心。
葵儿没有跟着一起去,有进这事情还是让有进自己去决定吧。不是说上门女婿不好,只是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的风气,这年头大家默认的就是上门女婿
只有那不出息的或是烂人娶不到媳妇的才去做。
时间慢慢过去,葵儿一天之内听了爆炸性消息,都在各村里传开了。
沈琦真的中了秀才,村里人只知道是秀才,自己村已经多少年没有秀才出现了,这沈琦也算是他们半个雨山村的人了,不得了了,以后出去别人问起,就又多了一项谈资,和秀才公一个村子呢。葵儿却知道沈琦不仅是中了秀才,且还是位列一等的廩生。
葵儿自然也为了他高兴,但是村里人说些酸话她也不爱听。
这边沈琦中秀才的事让大家伙兴奋了好久,那顾安当了捕头的事也引来了不少注意。
一来秀才毕竟不能当官不能管事,听起来好听,但是实际上的好处乡亲们都看不到。但是捕头可不一样,公差啊!除了县令他老人家,捕头算是他们知道的大官了。
县官不如现管,税收,徭役等等不都是捕头帮着干的事吗?
这顾安小时候克亲,没想到有这么大的造化。
没错,这克亲是他后娘特地传出来的。又怕被别人说,撺掇着顾安他爹把顾安过继到远房族亲家。那族亲的坟头草已经高得不行了。不过顾家族里没同意,这两口子也太过分了些,他们不要脸,顾家还要脸,等后面打听了来,那顾安也给族里捎了平安信,这才没找人了。
两夫妻就更心安理得地不去找顾安了,找什么?自己出去的,怪的了谁?他克人!谁嫌命长?谁敢说个不是?
这下子顾安突然地有了出息,顾安他爹还是高兴的,可他后娘却不是省油的灯。捕头,自己儿子还小,等以后让自己儿子也进衙门。可是现在嘛,她还是有些心虚的,这顾安重来都不好惹,出去混一趟,还成了公家人。她生怕这小子来对付她,虽然占着名分,可谁知道这小子怎么想的。于是乎,顾老爷子就被抓得更紧了,这是护身符和日后的保障啊。
其他人的反应不知道,葵儿一家是很高兴的,特别是还救了有进他们,这已经很是让他们感动了,乡下人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只管叫有进以后多帮衬着点,这孩子不容易。
以为有进去县里是找顾安的杨氏根本没想这么多,哪晓得这一个不小心就出了事。
杨氏证准备饭食呢,想着天都要黑了,有木都收了活,有进还不见影子,杨氏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着待会给自家那小子说,回来得收收心了。
却没想到,老远听到一群人的声音,都是村里的人好像往自家这边来了。
杨氏在围裙上擦了擦自己的手,走出门去,第一反应就是谁家又有热闹可看了?
也不怪她这样想,村里没什么事,看热闹的多。
只见门外一群人拥挤着向自家走过来,有那好事爱打听的娘们儿已经先一步到来杨氏面前,夸张地喊起来:“杨嫂子,出事了,出事了,你家有进可是出事了。”
吵吵嚷嚷的,让杨氏脑子都发昏了。
她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因为有进被人抬着回来了。
旁边的妇人还在叽叽喳喳:“脑袋都打破了,是在县里被打的......”
“听说是为姑娘出头,嘿嘿......”有不怀好意的还在补充。
“有进也是大伙子了啊,还知道这了,县城的姑娘?老杨可得头疼了,该不会是不正经的吧?这要不然怎么会打破头?”
“我看啊说不准就是这样,县里花花路子多了去了,人家正经的姑娘哪看得上我们乡下小子?”有人痴痴地笑话着,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真相,有了看透何家二房的感觉,仿佛就能高何家一等。
“就是,就是,这正经姑娘还能招得男人给她出头?我看也是这样。”
“也不知得罪谁了,咱们村可惹不起。”
也有交好的人反驳:“也不是那样吧,有进这孩子老实,怎么会学坏?而且县里的姑娘,他家有贵不就娶到了吗?”这是说有贵娶了白掌柜的女儿的事。
说到这,又有人犯酸,开始讨论起来,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这些话杨氏听在耳里,要是平时,早就骂了回去。一旦有什么谣言,害的不仅仅是有进的婚事,影响的更是有木何葵儿,乡下人最是能传这些话,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但是现在的杨氏,一颗心直直地往下沉,她看着有进被抬进屋,牙齿都开始打颤,一开口已经是哭音:“有进,有进,你听得到娘的话吗?你。。。你这是怎的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
杨氏哭着说道,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不敢去触碰有进那已经缠着白布的脑袋,只能死死地盯着有进,身子早已没力气地靠在有进床头。
有木招呼着众人将有进抬到他的床上,又是招呼人,送有进回来的领头的人一看就有些不同。
他看着有进和杨氏,还有后进来的葵儿,慢慢地说道,“我是顾安,有进这伤已经没事了,让大夫看过了,还抓了药回来。他这是吃过药睡了过去,之前还醒着的,大夫说多睡会有助于恢复。”
葵儿等这才放心一些,杨氏慌了的神也定下来了一些,“顾家哥儿,这又麻烦你了,有进他。。。。。。”说着又是要落泪,葵儿赶忙劝着。
有木又请人叫何大山回来,这一屋子的人又赶紧请到堂屋去招呼,毕竟都送了有进回来,至于其他看热闹的,有木也好言好语地请走了。
葵儿想和有木一起去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规矩上却不允许,只和杨氏守着有进。
今天有进一大早去了县里,加上之前的表现,葵儿看着昏黄灯光下的有进,心里其实也有了几分猜测。这定然和杜家姐姐的事情有关系,这伤了头,听意思只是外伤,不幸中的万幸,不说其他,能治的大夫实在是少。
自己娘一时半会也不会想走,葵儿待着也没什么事,决定去熬药。
过了好一会儿,何大山回来了,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只是不停地道谢。
又赶忙拿出了银子,这应该是顾安在县里垫付的,准备拿给他们。
顾安和剩下的兄弟两个却推辞了。
“何大伯,这药钱和诊金是杜家酒坊出的,我也算和有进有交情,只是送他回来而已。”顾安连连推辞,不肯收这钱。
虽然还不知道原委,但是何大山却觉得顾安肯定没说实话,他现在还是捕头,不管有没有垫银子,这送人回来得情谊他们得还,银子不能还人情,可给一分也算一分。
最后好说歹说,他们才收了一两银子只当是跑腿费,又婉拒了留下来吃饭的邀请,毕竟何家家里还有一个躺着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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