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是极僻静的所在,相对于楼下的嘈杂,只是不知这是用了什么材质,隔音效果如此之好。子衿坐在椅子上,双手托着腮正胡思乱想,笃笃敲门声穿来,“谁呀?就来。”把裙子一提,跑去开门,门一开,“呀,原来是娃娃你呀。”
站在门外的的确是带她来的那个小男孩,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搁着一碗粥和几道精致的小菜,一看就让人胃口大开。子衿把他让进屋里,只是那娃娃把饭菜一搁,只道一句,“吃。”就再不言语。
“我说娃娃”子衿上前捏了捏他的脸颊,滑溜溜的手感很好,“为什么总跟冰块似的?多不可爱啊。”
之后似乎是喃喃自语,“看来我跟冰块是很有缘呐,见了一块大的,现在又见了一块小的。”
说着蹲下身子,“该不会你是他的私生子吧。”
“不对啊,不会有这么大的儿子吧。”一边又多吃了几口豆腐。
“你还吃不吃饭了,不吃我可拿走了。”这孩子也不恼,只是眉头微皱,又不好发作。
“好,好,不逗你了。吃饭,我可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说真的,大晚上折腾到现在还真饿了,便不再客气,享用起来。“娃娃,你吃了没?”用筷子点了点配菜,问道。
只见这孩子双眼望天,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把他扯过去坐下,夹起菜喂他,小娃娃抿着嘴还是不为所动。“张嘴。”口气有点严厉,“再不吃我去告诉花娘。”
他转过头恶狠狠看了子衿一眼,不情不愿张了嘴。“哎,这才乖嘛。”喜滋滋把菜夹进他嘴巴里,又赶紧去夹别的菜,那厢孩子抿了抿嘴,眼神莫测,不知道又想了什么。
喂的差不多了,自己也饱了,闲闲聊了几句,大多数都是子衿在说,偶尔死小孩也会搭理两句。等小孩走了之后,子衿依然是睡意全无,就把窗子打开,自己坐在窗前想心事。其实也没什么可想的,只是闷的慌,用手撑着额头,在灯火重重下打量着这繁华的都市之景,真真是笙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仿佛自己相隔于尘世之外,与一切隔的好远,不真实的存在,不想醒,可自己明明没有睡。
有风声自遥远的地方传来,似乎带着一丝不同寻常,子衿全然没有察觉,有人已然站在她的眼前。
她一惊,吓着了从椅子上跳起来,但是胳膊腿都长时间弯着,一个没留神便晃悠着向前栽倒,来人挑了挑眼角,唇边也难得露出一丝弧线,“想我就直说吗?不用这么心急。”他一手扶着她的腰,一边凑到她的耳边说。
子衿恼了,感觉腰上的压力,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巴掌甩过去,可用了十分的力气。还没到便被一只手抓住,腰间的力一松,身体没了着力点,向前扑去,这下真是扑了个满怀,直感觉撞到结实的东西上,当她意识到这是某某人的胸膛时,脸上已经烧起来了。来人好笑地看着怀里的人,又露了笑,今天好像比之前十年笑的还多,看着满脸红红的丫头,心想羞怯也是要得的,殊不知子衿完全是被气的。
“哼,想不到堂堂墨家二少爷,居然……耍流氓。”她慌乱地走到桌前坐下,气还没顺便道。
“哈哈。”他丝毫不恼,反笑了起来,“只是不知堂堂苏家千金大小姐,给不给鄙人这样的机会?”
“你!”子衿心里那个气呀,早已把他连着什么全骂了一通,你是流氓,你全家都是流氓。骂完才觉不妥,岂不是把云卿也带进去了,还有好多人呢,连忙啐了几口,心说不算不算。
墨奕卿被她脸上丰富的表情逗乐了,原本以为捡了只小兔子,原来是炸了毛的猫咪啊。瞄了一眼袅楚的宫腰,刚刚在手心的感觉,心叹,原来一切都逃不开宿命,今后看来这个缘字又实了几分。心下安定,白袖子一挥,堪堪落座在美人身边。子衿顿时屁股上像火燎,心说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当时明明是一张冰块脸,难道着魔了?殊不知时间事,最难料,着魔的又何止他一人?
子衿往旁边挪了挪,在她看来不动声色的动作在墨奕卿看来,委实可爱,今天心情是不是好的太过了些。
“远来是客,你这个做主人的没个茶水招待?”他挑挑眉,完全无视那只坐立不安的小猫,打趣道。
“可惜从窗而入的称之为贼,从门而入的才是客。”她怡怡然走到门边,作势打开门,正见欲敲门的某人,手还举在半空没落下来。外面的人讪讪而笑,“矜姑娘晚上好。”
“不知花娘可有事?”
“没有,没有,只是瞧姑娘未睡,便来看看可有什么需要?”花娘脸上堆了笑,可似乎与白日间不同,总觉得藏着什么猫腻。
子衿连皱眉都没敢,低头道,“有劳花娘,子衿并无需要。花娘请喝杯茶再去歇息吧。”
“姑娘不劳,老身这就不叨扰姑娘休息。”说完腰肢一扭,走到楼下去。
“哟,各位大爷吃好喝好,姑娘们伺候好了。”子衿把门一关,把那媲美公鸭嗓子的声音关在门外,室内又恢复了一片宁静,只有窗外树木扶疏,枝影斑驳,室内的人早已无踪可寻。只是多出一杯茶来,余香缭绕,沁人心脾。子衿微微一笑,手捧茶杯喝了,溜达着关了窗,是该歇了。
藏在外面的某人看着屋里的她微笑着关窗,磨牙,小丫头有点本事,居然把我墨奕卿摆了一道,看来以后会越来越有趣了。衣袂翻扬,远遁而去。
第二天早上,暖风和煦,刚睁眼没多久,只感觉通体舒畅,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看来自己还真不是什么随遇而安的性子,唉,伸手揉了揉柔软的被子,心中暖暖叹口气,却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
外面的丫鬟似乎感觉到动静了,敲了两下门,“衿姑娘,起了吗?我是花娘派来为您洗漱的。”
“来啦!”子衿鞋子也没穿,从床上模模糊糊爬起来赤着脚去开门,一边还揉着眼睛。
“呦,姑娘,别冻着了。”小丫鬟匆匆忙忙放下洗漱用品,忙去给姑娘穿衣穿袜,“不用啦不用。”子衿嘟囔着,那小丫鬟已经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又把她拖到梳妆台前做好,开始打理子衿的头发,“姑娘爱梳个什么发式?”
“随意就好。”
“那给姑娘梳个我最拿手的朝天髻,保证让那些个狐媚子吓趴下。”
子衿皱皱眉,还没说什么,那小丫鬟估计心虚了,对着镜子吐吐舌头做调皮状,这下子衿也不好说什么了,无奈摇头。估摸着平日里芙蓉馆里那些姐姐们给气受得了,得着一个她便说了出来。看着她俏生生的模样,又想起自己的景悠来,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不由叹口气,甚是担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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