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泪眼撕去我伪装,你可记得我年少的模样?”
——《阿楚姑娘》
清华园的桃花谢了又开,沈青水在数学系任教已有一年。
她的课逻辑清晰又不失风趣,课后常被学生围着问问题,办公室的窗台上,总摆着学生们送的小盆栽,绿意盎然。
周末午后,她约了骆饶在五道口的咖啡馆小聚。
这家店是两人留学时就偏爱的连锁品牌,木质桌椅带着温润的质感,墙上挂着复古的黑白摄影,舒缓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
骆饶是陪她留学的挚友,如今在隔壁研究院,两人虽在同一城市,却因各自忙碌,许久没好好坐下来聊聊。
“说真的,你都回国这么久了,就没遇到个顺眼的?”骆饶搅着杯里的拿铁,眼神带着打趣,“总不能让这些盆栽陪你过一辈子吧?”
沈青水啜了口美式,咖啡的微苦在舌尖化开,她笑了笑:“顺其自然呗,又不是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
“那你总得有个标准吧?”骆饶追问,“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
沈青水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目光飘向窗外街道上并肩走过的情侣,女孩手里捧着一束洋甘菊,男孩低头听她说话,眼里满是温柔。
她的眼神柔和了些:“没什么复杂的标准,就想要一个能陪我很久的人。”
她顿了顿,想起那些年独自在国外的漂泊,想起午夜梦回时的孤单,语气愈发认真:
“不用多浪漫,也不用多耀眼,只要能一直陪着我,难过的时候有人倾诉,开心的时候有人分享,平淡日子里能互相扶持,就够了。”
年少时追逐过像烟火般惊艳的爱情,经历过戛然而止的错过与遗憾,那些热烈的悸动、辗转的牵挂,最终都沉淀为心底的一道印记。
如今她早已不执着于轰轰烈烈,只想要一份安稳长久的陪伴,一份能抵御岁月漫长的温暖,像冬日里的炉火,春日里的细雨,平淡却不可或缺。
骆饶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认真,他放下咖啡勺,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带着笑意却格外清晰:“那我们认识多久了?”
沈青水愣了愣,下意识回道:“十年了吧?从高一到现在……”
“是啊,十年了。”骆饶打断她,眼神灼灼地望着她,“你说想要一个能陪你很久的人,我已经陪了你十年,接下来的几十年,我也想一直陪着你,行不行?”
沈青水的心脏猛地一跳,手里的咖啡杯微微晃动。
她抬眼看向骆饶,眼前的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起,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疤痕——那是当年她在实验室晕倒,骆饶背着她跑向医院时,被路边栏杆蹭到的。
这些年,他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
她论文卡壳时,他会带着红酒和零食来陪她解压。
她回国收拾住处时,他忙前忙后帮着组装家具。
她第一次站上清华讲台紧张时,他特意跑来听她的课,课后给她竖大拇指说“超棒”。
她一直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却从未想过,这份陪伴早已超出了友谊的界限。
“我知道你经历过遗憾,”骆饶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他顿了顿,喉结微动,像是在鼓起毕生的勇气:
“我不敢保证自己有多完美,不会说甜言蜜语,也不懂什么浪漫套路。但我能保证,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陪你看清华园的四季流转,春天看桃花,夏天赏荷塘,秋天踩落叶,冬天观白雪。”
“陪你改不完的论文,帮你整理文献,给你泡咖啡,哪怕只是安静坐在旁边陪你熬夜;陪你应对生活里的所有琐碎,水电维修、采购、甚至是和物业沟通。”
“我会记得你不吃香菜,记得你生理期要喝温的红糖水,记得你看悬疑片会害怕,会提前捂住你的眼睛。我想陪你很久很久,从青丝到白发,从校园到暮年。”
咖啡馆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
沈青水看着骆饶眼中毫不掩饰的真诚,心里那片因过往遗憾而略显荒芜的角落,忽然被暖意填满。
她想起当年在婚礼上的释然,想起自己对未来的期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眼里闪着泪光,却无比坚定:“好啊。”
简单的两个字,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两人心底漾开层层涟漪。
骆饶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他伸出手,轻轻覆在沈青水放在桌上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那以后,”骆饶笑着说,“你的论文有人陪你改,你的公开课有人给你捧场,你的咖啡,也有人陪你一起喝了。”
沈青水点点头,轻轻回握他的手,心里满是踏实的温暖。
最长久的陪伴,早已在不经意间悄悄来到她身边。
那些年的错过与遗憾,都成了铺垫,让她终于遇见了那个愿意陪她走过岁岁年年的人。
窗外的阳光正好,咖啡馆里弥漫着咖啡香与笑意,属于沈青水的新篇章,缓缓拉开了序幕。
平淡的日子里,没有惊天动地的浪漫,却有细水长流的温暖。
加班晚归时,家里有亮着的灯和温热的饭菜;遇到难题时,身边有可以依靠的肩膀;开心时,有分享的笑容;难过时,有温柔的拥抱。
沈青水偶尔还是会想起魏之言,想起那段青涩的青春,想起那些错过的遗憾,但心里早已没有了悸动与疼痛,只剩下淡淡的怀念。
她终于明白,人生不是所有的相遇都能有结果,有些错过,是为了让你遇见更好的人。
而骆饶,就是那个最好的人。
他用十年的陪伴,证明了“长久”的意义,也让她懂得,最珍贵的爱情,从来都不是惊艳了时光,而是温柔了岁月。
又是一年春天,清华园的桃花开得绚烂。
沈青水和骆饶并肩站在桃树下,花瓣随风飘落,落在他们的肩头。
骆饶伸手,轻轻拂去她发间的花瓣,眼神温柔:“明年,我们一起去看武大的樱花吧?”
“好。”
人生的列车不同,不必强行同轨。
有时沈青水还会想起那个年少时特别惊艳的人,想起如今忙碌紧张的生活里,他们也曾年少过。
其实不久之前容霁也问过她要不要在一起,她拒绝了。
容霁如今身在国外酒庄葡萄园,他是不能陪她留在北京的。
想来想去,倒是让从前不怎么在意的骆饶捷足先登了。
很多次骆饶问她想不想回离乡看看,她终于决定回去,跟自己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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