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采凤仙就带着朱凝在早市逛起来。
采凤仙说：“考虑到你是喜欢一个人，想和她一起过日子的，那你不得先知道她吃饭喜欢什么口味？先给她做顿饭？”
朱凝说：“她喜欢吃甜的，尤其喜欢冰糖葫芦。至于做饭，我们两个都不会，不过她会做烤鱼，很好吃。”
“那你给她买衣服，买首饰？”
“她自己会买，而且她不怎么戴首饰的。我头上的簪子还是她给我挑的。”
采凤仙过去看了一眼，行吧，品味确实不错。
她又问：“那你跟她认识多久了？要是认识的时间够长，她离不开你，没准儿就答应你了。”
“认识三天。”朱凝有点不好意思。
采凤仙愣了一下：“好家伙，认识三天就把你迷成这样，有点我当年的风采。”
朱凝踢她一脚。
采凤仙揉了揉，忽然想起来：“说起来，这个慕千风，听你的说法，她应该不是闺阁里的；至于她跟我又认识，可以推测她也不是江湖上的，你哪里认识的这么一号奇人？”
朱凝犹豫了一下，才说：“她不在江湖里，却受江湖牵绊太深，我就跟她认识了。”
“什么意思？”
“祖南芳，你知道吧，五联盟那个。祖南芳是千风的姐姐。”
“这倒有点意思了。”采凤仙正经起来，“说实话，我本来没打算闯江湖的，我那点儿功夫你也看到了，就对付个小流氓还可以。我之所以进江湖，就是看见了祖南芳取代峨眉成为五联盟，一个人顶一个门派，我想着还有这么厉害的人，想睡，就来江湖了。”
“烂透了。”朱凝扁扁嘴，“如果你真动了祖南芳，千风会杀了你的。”
说完，朱凝又叹一口气：“只要祖南芳在，我跟千风就不会有未来。”
采凤仙停下脚步，看着她：“那你该去南岭啊，来这讨伐联盟干什么。”
朱凝也看她：“我去过了啊，就是因为见到了祖南芳，我才知道我跟千风中间隔了那么远……我必须超越祖南芳，才能保护千风。”
采凤仙扁了扁嘴，又往前走：“不爱搅和这些个大家族的爱恨情仇。”
朱凝看着采凤仙的背影，跟上去，问道：“说起来，你多大年纪了，想睡祖南芳？祖南芳取代峨眉的时候十六岁，千风比她小四岁来着。”
采凤仙摇头晃脑的：“三十啦，跟祖南芳一般大，所以才想睡她啊。”
朱凝又开始胡思乱想：“一个你，一个祖南芳，千风是不是喜欢比她大的啊？我还比她小一岁啊……”
采凤仙忽然停下脚步，朱凝爱猜千风的心思，专心致志地，不小心撞到了采凤仙背上，才醒了神。采凤仙回头，神秘兮兮地说：“带你去个地方。”
采凤仙带着朱凝也走窗户，从后窗翻进了房间里，采凤仙笑着看她：“你还真敢来啊。”
朱凝一怔：“不是你带我来的吗……这什么地方？！”
“我昨晚睡的地方啊，青——楼——”
朱凝转身就跑，却被采凤仙扣住了肩膀，采凤仙说：“别动。我昨天尽兴了，今天休息。”
“你到底想干什么？”朱凝挣开她的手，离她老远。
采凤仙说：“你知道你跟千风之间还差什么吗？”
“差什么？”
“什么都不差了，你跟她说一声，你俩就成了。”
朱凝别过脸：“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采凤仙点点手指：“你看，问题全出在你身上，你老怕她干什么？”
朱凝低头看着脚尖。
昨天到今天，她浸润在千风给她的**中，现在梦醒了，她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梦。
千风甚至都不在她身边。
朱凝伤神，说道：“怕她把我当负担，怕她又是骗我，怕她再一个人走了……”
采凤仙坐下来：“那你想过她是怎么看你的吗？她把你当负担了吗？她出于什么目的骗你？她一个人走了又是为了什么？”
朱凝也坐过去，说道：“她说我热情说我好，她对我毫无保留，我知道她看重我珍惜我。但是，千风她六岁就被祖南芳赶了出来，她现在也二十六了，这二十年她怎么过的？她认识你认识好多人甚至认识杀人团，可她跟哪个安定下来了？她每年每天都想回南岭，我该叫她放下吗？她会听我的吗？”
采凤仙手托起脸，淡然道：“那这不挺好？二十年都不变心，她以后也就离不开你了啊。”
“可是……”朱凝还想说什么，采凤仙打断她：“还有什么好可是的，我也见过在感情里卑微的人，像你这么卑微的还真是第一个。首先，你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了，你想包容她的一切她的过去，但是你现在应该想你和她的未来；还有，你把千风想得太脆弱了，没有祖南芳她不也一样从六岁活到二十六了？”
朱凝思索着，采凤仙拍了拍她：“跟我来。”
采凤仙领朱凝出门，就算是进了青楼。
朱凝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着楼下的一群女人，想到她们的工作，心里一直有点膈应：“干什么？”
采凤仙扶着栏杆，吹了声哨，楼下的姑娘们看过来，一齐脆生生地叫道：“凤仙姐姐。”
朱凝听得腿软，采凤仙笑她，她说：“你挑一个上来，我们教你。”
“教什么？”
“你想学的都教啊，包括你昨晚上余韵悠长的事儿。”
朱凝调头就走，还是往屋里走，往窗户走。采凤仙拉住她：“别这么害羞嘛，千风不都跟我睡了，你赶在你俩成事之前也睡一个，不亏啊。”
“你闭嘴！”朱凝喊起来。
楼下还有人看着，采凤仙给她拉进了屋里，朱凝说：“我不在乎她怎么样，我喜欢她，我就给她我的全部，谁也别想分走一点儿！”
采凤仙靠在墙上，不说话。朱凝发完脾气，斜她一眼：“你怎么不说话？”
“我还敢跟你说话吗？”采凤仙苦笑。
一只镖飞来，插在她耳边，朱凝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采凤仙拔下耳边的镖，垂着眼眸，她说：“朱凝你特别没意思，我跟你说了一天就换来一个这，你给千风你的全部，也包括这个吗？我本来以为你跟江湖上其他女人不一样，结果你还是以这种看下三滥的目光来看我。”
“是，我存在就是玷污女人了，我脏了你的眼，我走。”采凤仙把那只镖撂在了旁边架子上，开门要走。
临走前，她说：“慕千风，我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认识的她不记得到底有没有睡过她，我跟她认识过，我得她信任，我觉得幸运。但是我辜负了她的信任，我帮不了你，你好自为之。”
朱凝离开了青楼，她心里很乱。
她找了棵柳树，拿鞭子抽打泄愤，一直把柳树打得皮开肉绽汁液横流才算消气。
朱凝蹲下，又生气又委屈。
一次又一次地，她伤害了别人。
从祖南芳，到罗轻，到采凤仙，再到眼前这棵柳树，她到底在干什么？她顶着千风的名义伤害了多少她身边的人？采凤仙说认识千风是幸运，那她得到千风珍惜又是何等的荣幸，可她又伤害过她多少次了？
朱凝晃了晃手中鞭子，她真得改改她的脾气了。她要去找采凤仙道歉。不止是采凤仙，还有罗轻，还有千风，祖南芳……那是千风的姐姐，她该怎么对待她应该由千风来决定。
对，放下千风的过去，展望朱凝和慕千风的未来。
对，杀人团也一样，和千风没有关系，只是一个简单的江湖组织，跟慕千风没有任何关系。
采凤仙认识千风是幸运，其他人一定也这么觉得。朱凝不能打破这份幸运，从此以后，她做的所有事都只代表“红衣朱凝”，不代表慕千风。
等这次杀人团的事情结束，她就带千风回家，堂堂正正地告诉她“我喜欢你”，到时候，她就退出江湖，只作为朱凝陪在千风身边，跟她去走狼关也好，跟她维护祖南芳也好，那是她们两个的未来，她们一起决定。而现在，她需要踏出这一步，率先摆脱千风过往的束缚。
朱凝再次回到青楼，想了想，她从正门进去了。
“客人，我们还没开始营业……怎么是你？”朱凝刚进门，就有一位姑娘来迎，见了朱凝顿时拉下脸。
朱凝疑惑：“你认识我？”
“你刚才喊凤仙姐姐的时候多神气，谁不认识你？”
朱凝尴尬地扣了扣脸：“她在吗？我找她有事。”
“不在。”那姑娘转身就要离开，朱凝皱眉：“好歹我也是客人，你这什么态度？”
姑娘回过身看她：“我们还没开工，不接客，你就不是客人。”
朱凝长出一口气，压下脾气，她拿出钱袋：“我给了钱就是客人吧。我也不找采凤仙了，昨晚上谁陪她过夜的，我找她喝茶，这总可以吧。”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那人接过钱袋，一挑眉：“就是我陪她的，有事？”
朱凝抿了抿唇：“我喜欢一个女人。我想知道采凤仙是怎么……哄你的。”
姑娘扬着眉觑了朱凝好一会儿，才说：“就为这事？”
朱凝认真道：“这很重要。”
“进来吧。”姑娘先一步走了。
朱凝在原地愣了一下，她问：“抱歉，我自顾自说了这么多，我应该先问你名字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头，看朱凝看了半晌，才笑道：“叫我阿睛。凤仙姐姐这么叫我的。”
姐控的属性一旦戳破，就回不去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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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