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风跟小十一见如故，两个人玩得很开心，小九则成熟一些，心里挂记着燕子，等吃得差不多，新衣服也做好了，就催着那两人回去。

千风根据自己的身型给燕子做了套衣服，燕子穿上刚好，吃了点东西也能走了，一行五个人顺利地入住了一家新的客栈。

小九小十两个小孩住一间房，便有四间房，千风罗轻住隔壁。晚上的时候千风就翻窗过来找她。

罗轻站起来迎接她，千风却滞留在窗边打量她。

她这才发现，罗轻清冷的气质摆在那儿，总会让人误以为她单薄削瘦，但实际上她被清养得很好，体型匀称，抱她的时候暖暖的，软软的。

罗轻盯着千风盯了许久，千风回过神来，才笑着从背后取出一套新衣服，说道：“下午给她们做衣服的时候就帮你也做了一套。”

“好。谢谢你。”罗轻接过衣服。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千风说：“你去试试嘛。”

“那你等我。”

“我就在这儿。”千风笑。罗轻还有个误会，就是她非常粘人。

罗轻很快换了衣服出来，内里是乳白色长袍，表面覆有一层金丝线绣，压边也是金色，再配一条束腰腰带；罗轻习惯再套一件外衫，千风给她准备了一件白色的，渲染的有几条墨痕的。

罗轻有些扭捏，千风却是很满意，尤其那件外衫，配上罗轻的白发，让她想起雪地里的白鹤，里边的衣服就像是白鹤羽翼之下的绒毛，柔软得很。千风愈发满意，笑得很开心。

罗轻恼她一眼，又道：“想抱一下。”

“好啊。”

罗轻抱住千风就不肯放手，千风笑着抚摸她的后背。

罗轻说：“你今天心情很好。”

“我每天心情都很好。”千风抱着罗轻晃起来。

罗轻随着她摇晃，闭上了眼睛：“你很喜欢小十。”

“小孩子嘛，哄她开心很简单的。”

罗轻直起身看着千风的眼睛，问她：“那你开心吗？”

“开心。”千风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抱住了罗轻。

哄她更简单。

罗轻手指绕着千风的头发，她的头发乌黑柔顺，在烛光中也染了一些温暖的橘色，和她的完全不一样。她问：“今天下午给燕子疗伤，你一个人做不到吗？”

“千风，我想知道，我的帮忙是不是必需的。”

罗轻的语气氲着一些忧伤，千风拍了拍她的后背，低柔说道：“你当然是必需的，准确来说，是你救了燕子。”

“燕子她是地相，没有修炼内力，所以她这次受到来自天相的伤害就非常严重，气劲淤塞在经脉之中，循环不畅，且脏器受损严重。换我来帮她的话，顾虑就非常多，疏通她的经脉也有许多限制，所以靠你的天相功力，能够非常迅速且顺利地帮她疏导，我只能支撑她和引导她。”

罗轻听了她的解释，闭上眼睛，说道：“我懂得了。”

“乖。”千风揉了揉罗轻的头发，哄她。

罗轻这些天听了太多千风哄人的话术，心里甜是甜，但采凤仙带来的怪异感也更强烈，今天却不同以往，可能是千风的不同，激起了罗轻心底一些潜藏的童心。她看着千风，问她：“今天晚上要一起睡吗？”

千风思考了一下，说道：“不了吧，这几天燕子和小孩都在，不太方便。”

罗轻撇下嘴角，不太高兴。

千风好笑，抬手捏她的脸，说：“听话，我每天会过来陪你的。”

罗轻抓住千风的手，闭上眼睛，心里一阵空落落的，她睁开眼，不顾一切推着千风，把她推到床上坐下，罗轻说：“是你自己过来找我的，燕子和小十她们误会也该误会你，和我没关系。”

难得一见罗轻这样撒娇的模样，千风实在想笑，她逗罗轻：“是我自己来的，和你没关系啊？”

罗轻改口：“是我，我想和你一起睡，她们误会我。”

千风笑：“那就再睡一个晚上？”

“嗯。”罗轻心满意足，主动往千风怀里坐。

千风对罗轻纵容，罗轻心里的苦涩却是不减反增。

——“我见过的女人只多不少，你的喜欢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这是她亲口说过的话，罗轻曾把它当气话，现在亲身经历，才添愁苦。

罗轻不敢僭越，不再轻言喜欢，也不要求什么，她不敢赌，赌千风会习惯她的陪伴？还是赌千风终会腻味？

罗轻只想在千风怀里偏安一隅，守住这一段时光。

————

第二天燕子却发起了烧，没时间误会她俩。燕子的脏器受伤严重，昨天下午让她吃了些东西，怕是难以消化，千风又去请来大夫。

大夫给燕子看过后，神情有异，心怀鬼胎，千风只得找他私自谈话，保证他口风严实。

千风看着燕子，叹息一声，说道：“你到底偷了什么东西，弄得全城戒严成这样？”

燕子虚弱地说：“我还能偷什么，我就只想要钱。”

千风搬过凳子坐到燕子床边，一只脚踩在床沿，坏笑着：“那值钱的东西呢？”

燕子跟她没有秘密，也就不再隐瞒，她说道：“林州那州牧林建英，老贪官了，我这次本意是只想拿钱的，可偏偏逢上他贪了方国进贡给皇室的贡品，也正是因为他贪这贡品，要灭口，杀账房全家，我忍不住生气，就把那东西一块顺走了。”

“方国进贡皇室的他都敢贪？难怪查你查得这么严，也不知道该说他胆大还是胆小。”千风手撑着头感慨着，“那是个什么东西？”

燕子道：“官方叫法是龙凤珠，一对儿，我只带出来一颗，据说这东西是专门给宫里那个傻公主的玩具，所以林建英他敢贪。”

千风沉思着，燕子看她：“你别打什么歪主意啊，林建英跟傻公主玩得起，我们跟朝廷可玩不起，我们但凡再搞出一点动静，他可就乐了。”

罗轻也看向千风。

千风笑了一下，说道：“我能动什么歪主意，就是这玩意儿实在棘手，我在想该怎么处理，你把它放哪儿了？”

“埋仓库外边地里了，还有小九带出来的几本账本，小十知道地方。”燕子坦诚道。

小十凑到千风身边，两眼发亮：“我们要去取来吗？”她受千风影响，想要来点刺激的冒险。

千风刮她鼻梁，轻笑道：“不取，埋地里正好做旧。”

“什么意思？”小十不懂。

千风解释说：“就跟你成长一样，五年前的你跟现在的你肯定不一样吧，你长大了，那龙凤珠虽然不会长大，但是我们把它埋在土里，人为地加一点成长的痕迹，它就会更值钱，这就叫做旧。”

“好像懂了。”小十似懂非懂。

千风抱住她，继续说道：“而且那东西现在很危险，我们取出来也就遭受牵连了。”

“对了，你拿那东西的时候露脸了吗？”千风忽又问燕子。

燕子回答：“没露。我本来已经得手，正好碰上林建英派人去账房先生家抄家，我救小九小十的时候，就遮挡住了脸，但是她俩的长相应该被记住了。”

千风捏小十的脸，笑道：“那你们现在岂不是也很危险？”

小十被捏脸反倒开心，她呜呜地说：“不是有千风姐姐来帮我们了嘛。”

千风愈发开心，大力地揉她的脸，过后又说道：“那你们自己也要小心，这样，你还记得罗轻姐姐昨天戴的面具吗？你去跟她说，她会帮你。”

罗轻留给她们的印象还是那个不言不语神秘莫测的青鬼形象，小九小十畏惧她。千风鼓励小十往罗轻跟前去，罗轻想了想，牵住她的手，轻声说了几句话，便带她俩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