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礼

青鸟睁开眼,映入眼中是月见峰熟悉的风景。

回想起梦中的一切,那只陌生的神鸟最后发出的啼鸣,是祂对自己的祝福。

但此刻顾不上怅然若失,昨晚自己喝了灵酒后的零星记忆才此刻回笼,青鸟俏脸上瞬间染上羞红,仿佛又醉了一次。

她偷偷瞄向宋辞,而她的师姐正一眨不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醒了?”宋辞的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慵懒,勾的青鸟心痒痒。

“醒了醒了。”青鸟憨憨笑着答道。

她犹豫了一会,吞吐说道:“那个,师姐,我...我昨晚喝醉了,兴许说了些胡话,师姐你别,别在意。”

宋辞眼神顿时变得有些不善。

“哦?胡话?”

“对对,胡话。”

青鸟毫无眼力见地点了点头。

“哼。”宋辞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青鸟心尖儿突的一颤,这才迟钝的感到异样。

随后,任她怎么说,宋辞也不愿再搭理她。

青鸟有些急了。她仔细琢磨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其实昨晚说的也不全是胡话...”

宋辞终于又看向她,淡淡问道:“那你说,哪些是胡话?哪些不是胡话?”

“大多都,不是胡话...”青鸟红着脸,小声说道。

宋辞又哼了一声,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仔细想想,她昨晚不过也就是送了礼,拉着师姐教自己练字,又为师姐跳了支舞,根本没什么好遮掩的!除了...她问师姐的那两次“喜不喜欢”...

不过想到这儿,当时师姐不也...

青鸟壮着胆子小声问道:“师姐,你昨晚说的喜欢是,是指什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难以听清。

宋辞面上却依旧如常,淡然答到:“喜欢便是喜欢,我喜欢你的钗子,喜欢你跳的舞,不对么?”

“没有没有。”

青鸟连忙摆了摆手,心中放松下来,还好师姐没有想到别的意思。

可为何,她会感到如此失落?

宋辞看着少女,隐秘地勾了勾嘴角。

青鸟压下那分不自在,站起身舒展一番身体。这时,她突然察觉到身体有些不对劲。

昨夜之前她丹田内的灵海仍是一片虚幻的海洋,而现下却已明显凝实许多。

她的肌肤光洁如玉,隐有宝光显现。体表缠绕着淡淡的灵气,使得外界的尘埃再也难以靠近她的身体。

这是淬体的极致——无垢之躯的外在显现!

青鸟凝聚灵力,并指一挥,伴随着破空声,一道迅猛剑气瞬间斩出。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留下的痕迹,灵力外放,这分明已是三化境之象。

而她本以为,至少还需月余才能到达如今的境界。

“昨夜你睡下后不久,身体突然开始发烫。我守了你一会儿,到了下半夜时,你便开始自行吸收灵力破境。”宋辞看着一愣一愣的少女,出声解释道。

青鸟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大抵是与自己昨晚的奇特梦境有关,或许还有昨夜喝的那口灵酒的原因。

她将昨夜做的梦与自己的猜测告诉宋辞,随后牵上宋辞的手腕,笑着道谢:“多谢师姐昨夜为我护法。”

宋辞摇了摇头,轻声道:“无妨。正好昨夜有些...难以入睡。”

青鸟听着这番说辞,心中忽地有些动摇。师姐无法修行,夜里除了钻研神通,便是闭目歇息。

这却是师姐第一次说,难以入睡。

可是意味着,师姐她多少还是被自己昨夜的话影响到了?

不过这话,她不敢问。

宋辞突然伸出手,递给她一样物事——那是一个青白色的巴掌大小提灯,顶端白润如玉,越往下则青色越浓。

小提灯很是精巧,大体上与明烛有些相似,但不同的是,在它的顶端连着灯座的地方,却雕出一只振翅欲飞的鸟,鸟嘴衔着几根丝线,牵着下方的灯座。

“这是...?”

青鸟看着这柄小灯,眼中顿时一亮。她的一颗心忍不住砰砰直跳——这会是师姐赠她的礼物么?

“你昨日又是赠我钗子、又是赠舞、又是…赠字,我也有我的礼物要给你。”

宋辞说到“赠字”时,咬字刻意放重了些,脸上的笑意显得暧昧难明。

“多谢师姐!”

青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不过她此刻满心雀跃,完全无暇细思。

宋辞向她介绍道:“它的灯光有驱魇破妄,安心凝神之效。你只需注入些灵力,便能点燃它。无需担心,它永远不会燃尽。”

青鸟试着注入一丝灵力,灯芯上燃起起冰蓝色,与明烛相似的灯火。

冰蓝色的火光,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青鸟爱不释手地摆弄着小巧的提灯,过了好一会才熄了灯火,将它别在自己腰间未挂着剑的那一侧。

宋辞看着笑意难掩的少女,轻声说道:“你可给它取个名字。”

青鸟闻言,歪头看了眼腰间的小灯,又看了看师姐,心中一动,说道:“便叫它‘青瓷’吧。”

......

青鸟独自回到竹林时,云渺正巧从宋辞的房中走出。

女人有些懊恼,太长时间没喝酒,昨晚自己醉得有些过于快了。

看见青鸟走来,她心中一时还有些不自在。

不过作为师尊,云渺自然是不会将别扭显露在面上的。

她突然发现青鸟的气息比昨晚已大有不同。

云渺挑眉问道:“你突破了?”

倘若她记得没错,昨夜青鸟的境界距离淬体大成尚差一线,怎会到了今日,她便已入三化了?

青鸟神色轻快,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回道:“对,我破境了。”

话语间还夹着一丝细微的得意。

她如今对修行了解也不少,自然清楚自己这般修行速度,放在哪都是极为夸张的。

云渺醉了一夜,醒来时本还有些懒散、怠惰,这会儿给青鸟刺激的立马清醒了。

她什么样的天才没见识过,这样的速度绝对有异常。

她握住青鸟的手臂,探视一番,确认她的道基没有异常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接着,她郑重神色,向青鸟问起详细地经过。

青鸟复述了昨夜做的梦,接着犹豫了一会,又有些心虚地说道:“我昨夜,喝了师尊你半杯酒...”

云渺若有所思,瞪了一眼眼神躲闪的少女,笑骂道:“胆子挺大啊?但凡再嘴馋喝上半口,今日你都别想醒过来了!”

“嘿嘿...”青鸟摸了摸脑袋,讪讪笑了几声。

云渺没追究少女的贪嘴,接着说道:

“灵酒只是楔子,那梦中的‘青鸟’对你进行的考验,才是你能够突破的关键。”

“依我所见,你平日间修行的同时,也在滋养着属于神鸟的血脉。考验之后,便是那血脉在对你进行反哺。”

“关于那只‘青鸟’,当你的血脉进一步复苏后,一定会再见到祂。所以不必忧心,安心修炼便好。”

青鸟点点头,同时问出困惑她已久的问题:“师尊,我如今体内流的血,到底是属于人,还是属于青鸟?”

云渺思索一番后,回答道:

“仙兽向人类进行转变时,能做到彻底意义上的转变,自然也包括血脉。至少现在,你的血脉仍属于人类。”

“不过你的血脉如今正向着‘青鸟’转变,只要继续下去,你一定能取回完整神话生物的能力。介时,你是何形态、体内留着什么血,只在你一念之间。”

青鸟感到自己的血脉隐隐在发烫。她突然想到,容姐姐是否也知道这些?

这属于仙兽的力量,便是她费尽心思图谋的吗?

青鸟闭了闭眼,掩下心中情绪。她笑着说道:“多谢师尊,我没有疑惑了。”

云渺伸了个懒腰,舒展一番身体后,随口说道:“你既提前突破了,我们便可早些动身。”

“动身?去哪?”

青鸟不解其意,听起来,她们是要离开小羊山?

云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启唇道:“昆仑。”

......

一艘隐蔽的飞舟之上,两名看起来年龄相距不大的女子凭栏远眺。

青鸟看着碧蓝的天空,心神无比舒畅,不禁暗自赞叹起飞舟的美妙之处。

虽说这飞舟其实远比不上云渺的速度,但确实方便省力许多。

而去往昆仑,一是因为师尊要与山中几位妖王谈论事宜。二是,这里对她而言会是极佳的试炼之地。

青鸟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宋辞,笑着道:“没想到师姐你竟愿意离开小羊山。”

虽说这大抵也算不上下山,毕竟途中完全不会有着陆的时刻,也不会有与其他人相处的机会,只是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罢了。

宋辞瞥了她一眼,轻声说道:“昆仑是生我养我之地,我理应回去看看。”

青鸟将脑袋凑过去,小声问道:“那师姐,你紧张么?”

宋辞微微抿唇,一时沉默无声。

她既因为鹤姨的一句“你不属于这里”,十年不曾回去看过一眼,如今为何又要选择回去?

少女曾经推波助澜的话回荡在耳边,宋辞微微叹了一口气,答案其实一直都在她心里。

青鸟认定师姐是紧张了,她握住师姐的手,宽慰道:“别担心师姐,昆仑中那几位前辈,定然也是想你的。”

宋辞莞尔:“借你吉言。”

薄暮之时,青鸟向远处眺望,一座烟雾缭绕、连绵不绝的山脉出现在她眼中。

这等气势与规模远非小羊山能够比拟。

云渺走到两人身后,淡淡说道:

“那便是昆仑,自妖族地界为始,横贯人间王朝,名副其实的万祖之山。”

更得这么晚真的很抱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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