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肆意

许山晴去南京参加科技学术讲座的同时,带上了萧秋一同前去。

四月中旬的天气,于南京而言正是湿热的天气。许山晴第一次重回母校南京大学,并开展一番演讲座——内容是基于萧秋的稿子略加修改的。

在人头攒动的会堂,许山晴挽着萧秋的胳膊,推门而入,在众人的注视下,她们每一步都一致,每一步都尽显优雅。

她们缓缓走到演讲台前,许山晴浅浅向萧秋笑着,示意她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

许山晴的心砰砰跳着——面对礼堂的千百人,陌生的面孔,多少让她的心情有些紧张,即使是培养了自己的母校,这样熟悉的环境。

然而在对视着萧秋那一刻,她的瞳孔映出千般勇气。她们就像各自闪耀的星星,在打磨彼此梭角的同时又带给对方积极的情绪。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学弟学妹们,很荣幸能应母校邀请,来这里作一番讲座。我今日讲座的主题是,如何应用科技赋能的动态性把握时代机遇。"

许山晴的音色比她本人更加清澈明亮,萧秋听着自己的文字。从动听的音色中缓缓流淌,像蓦然在炎热的夏季遇见山溪。

演讲稿的内容,许山晴本来打算用嘉秋AI模型"文心"来写的,但萧秋执意要为她代笔,还"威胁"她说,

"我不管!你要是敢用文心,你就是不爱我了。"

说着说着,许山晴就看见萧秋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赶快改口答应了她。

她不是不相信萧秋的文笔——而是文联连日忽然忙碌起来的工作像山一样压在萧秋肩头。她笑在是怕把她的"小作家"给熬病了。

为了这篇近乎完美的演讲稿,萧秋半夜里,只要一有新点子,就从床上坐起来,偷偷去书房狂写一阵——她找了大量的物理资料,尽管那些复杂的实验和公式她不懂,但只要是为了许山晴,她愿竭尽所能涉猎这些未知的领域,而这些,许山睛都看眼里。

萧秋对自己的爱是无条件的。

讲座长达两个多小时,可萧秋的文字如此动人心弦、许山晴的声音是如此迷人,把枯燥的讲座讲得引人入胜,即使是每个理论,每个公式都有学生在旁记录。

"我的论述与讲解到此结束,在这里,我要感谢这篇论文的协助者——毕业于"211"青海大学的汉语言文学专业、获得2030年诺尔文学奖,我的萧秋小姐!感谢大家的聆听。重回母校,我十分荣幸,谢谢大家。"

许山晴鞠了一躬,从容下台,拉起萧秋的手,慢慢走出了大厅。

萧秋的红,从耳尖扩到脸颊,直到蔓延在指缝。

雷鸣的掌声夹带着惊叹,她们不顾人群,只是在走属于她们的路上。

"原来穿灰色风衣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萧作家!难怪今天的讲座一点儿也不枯燥,甚至还有文学性在里面!"两个女生在许山晴和萧秋后私谈。

"那你说......她俩是什么关系啊?"一个女生问道。

"能是什么关系?依我看啊,是很好的朋友吧。”另一个女生回答她。殊不知她俩的谈话,被许山晴和萧秋听得真真的,许山晴害怕萧秋又要哭出来,于是转过身对她们说道,

"你们两个,不要再瞎猜了,萧作家是我的未婚妻,我许山晴亲口承认的,而且萧作家也答应了——至于你们宣传也好,保密也罢,我们从不畏惧流言,"

许山晴看向萧秋,又换成了柔和的语气,

"我说的对吗,亲爱的?"

萧秋着急忙慌地等着"宣示主权",许山晴可算给她一个难得的契机了。她二话不说亲上了许山晴的脸颊,扬扬得急地宣告着,

"没错,你们的许学姐,是我的人。"说完,她们加快步伐,渐渐隐在转角处。

四月,南京的梧桐树已逐渐成荫,阳光映得新生的淡绿色的小梧叶上,留下一片正午灿烂明艳的光辉——这是南享独有的春天与夏天之交的奏鸣曲。

在沿街的超市,萧秋给许山晴买了根老冰棍——比起昂贵的香草冰激凌,冰棍却简简单单地留下清冽与甜。

许山晴第一次尝冰棍,这个社会对她来说实在太陌生了,家庭的"精英教育"让她几乎没有拥有过与之交涉的能力。从小父母就会她的一言一行加以限制——求学数年,她从未和同学在假期出去玩,只是遵从命令去上辅导班。她也试过反抗,但家庭的压迫往往比任何一方面都要来得窒息,在犹豫之前,她一直困在教条规矩之中。

萧秋为她打开了新世界,在许山晴决定打破俗套之后。

午后的风裹着点热意,慢悠悠地穿过长街。她们并排坐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木缝里卡着半片干枯的叶子,被两人的衣摆轻轻蹭着,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老冰棍用皱巴巴的油纸包着,撕开时“刺啦”一声,白花花的冰棱上还沾着点纸毛。许山晴咬下去的瞬间,冷气顺着舌尖往喉咙里钻,激得她轻轻哆嗦了一下。融化的冰水顺着冰棍杆往下淌,滴在食指第二节的地方,凉丝丝的,很快又被午后的热气烘得只剩一小片湿痕。她抬手去舔,舌尖触到皮肤时,尝到点淡淡的甜。

头顶的梧桐叶长得正盛,巴掌大的叶子层层叠叠,阳光几乎是从叶缝里挤下来,在柏油路上显现出一片一片的光斑,像撒了把会动的碎金子。风一吹,叶子就簌簌地晃,那些光斑也跟着跳,有几缕调皮的,恰好落在她们脚边,在鞋面上打着转。

柏油路被晒得软软的,泛着点油亮的光,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沥青味,混着梧桐叶被晒透的青草气,倒也不算难闻。不远处有个穿白短袖的老头,推着辆自行车慢慢走着,车铃“叮铃叮铃”地响,惊飞了停在路牙子上的几只麻雀,扑棱棱地掠过树冠,带下来两片半黄的叶子,打着旋儿落在长椅旁。

对面的老墙根下,几个老太太坐在小马扎上择菜,豆角的绿、茄子的紫,摊在竹篮里鲜灵得很。不知谁讲了句笑话,笑声顺着风飘过来,混着远处卖西瓜的吆喝声,慢悠悠地荡在空气里。

有片叶子被风吹得离了枝,打着旋儿落下来,正好停在她们中间的空位上。阳光透过叶筋的纹路,在叶子背面投下细密的网,像谁用金线轻轻绣了一遍。其中一个人伸手去捡,指尖刚碰到叶边,又一阵风来,叶子轻飘飘地滚起来,顺着路牙子滑出去半米远,停在一滩积水旁——那是清晨洒水车留下的,水面上漂着片完整的梧桐叶,像只绿色的小船。

冰棍吃到一半,芯子里的糖水开始往下淌,滴在长椅的木板上。她们抬头时,正看见阳光穿过最高处的那片叶子,在对方的鼻尖上投下一小块晃动的亮斑,像沾了颗会跑的星星。

远处的蝉鸣一阵高过一阵,又被风揉碎了,散在满街的光影里。柏油路上的光斑还在跳,老冰棍的冷气慢慢散了,可那份凉丝丝的甜,却像这午后的时光,慢悠悠地,浸到了美丽的灵魂中。在这样难得却悠闲的时光里,许山晴静静地,听着萧秋少年时与家庭抗争的故事。

"当时我高二,然后我几乎每天都在想你,有些情绪排解不出去,就开始写小说——干我的老本行.直到我在小说网站上发文,被我爸妈看见了。因为他们知道我喜欢你,然后他们就开始不停地骂我,说我是"变态"啊"下三滥"之类的,还说你的不好。我一听这个就怒了——其实他们说我什么都无所谓,我只在乎你的名誉与形象。于是我一个人骑上电瓶车回了学校,吃啊住啊都在学校,晚上就在班里打地铺,饭钱就向我们班同学借。不出三天,他们便屈服了,因为我是家里的独生女,他们不得不这样做。当时这我就在想,既然两人同困于桎梏,那就让我摔碎这金玉,以拯救你。"

"亲爱的,你真是很勇敢了啊……"萧秋一番话听得许山晴潜然泪下。

她们有权冲决封建家庭的罗网,肆意活出自己的样子。

下午的南京大学的操场,许山晴戴了棒球帽又放在一边,蓝短袖,白色运动鞋,是她的装束,洋溢着灿烂的青春。

"亲爱的,接好了,我要发球了!"许山晴用手腕的力气,把排球传到了对面的网后。萧秋一时没有接住,反而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她向来不善于打排球,但她站稳,却像专业排球队员一样发起球来。

许山晴的发梢随风晃着,萧秋久见她天真的笑,竟也如此明媚,两人的传球竟也如此默契。

花坛边肆意生长着一枝桅子和一枝玫瑰,她们在风中依偎。

永远爱我笔下的两个优秀的孩子![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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