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稚然被刚刚踢蹴鞠的男子拖了过来，他们都是这个公主的人？

这个人脾气这么暴躁，待会怎么样才可以不被打，她转动着脑子想着，从前自己也是这样，若是不那么硬气好好求饶，应当会好点吧？

求饶，只能求饶，她手心冒汗，跪在地下，没敢抬头。

确认萧以穗没事后，他们几人才散开来看着祝稚然。

萧以穗喘着气，“你怎么不硬气了？不叫唤了？还敢砸本公主？你这脑袋不想要了！！”

祝稚然被挟持着，紧张道：“我不是故意的......”

萧轻砚抱着双臂，好似无聊地看着这场面，她把眼神移向沈扶按，巧沁说过，下人做错事，他会帮着求情，只是现在怎么不帮自己求情？

沈扶按看了一眼萧以穗，“这丫头也不是故意的，稍微罚一下就行了，这毕竟是阿砚家的人，阿砚你也不说说话。”

“无妨，做错事就得受罚，我不插手。”萧轻砚语气尽是不在意。

她从未想过萧轻砚会帮自己，只希望他别火上浇油就不错了。

萧以穗哼笑道：“可惜了，若是砚哥哥帮你求情，我或许还会轻罚呢。”

卓穆眸光微变，“小公主，这丫头细皮嫩肉的，你打算怎么处理呢？若是在脸上落下个什么疤痕，被人看见可就不好了呀。这毕竟还是要回王府的，不也得看在王爷王妃的面子上吗？”

萧以穗把蹴鞠往她身上砸，“本来出来玩挺高兴的，都是因为你，你给我在这好好跪着！等我休息完再来找你算账！”

像是气不过，萧以穗又想对她做些什么，被萧轻砚拦住，“仔细伤着手。”

萧以穗这才没继续，走之前她又恶狠狠道：“我不让你起来，你就不准起来。”

他们四个人走向别处，那里搭了一个棚子，特意供给他们休息的，里面吃食茶水什么都有，这像是皇家的场地。也是，那个公主的爹可是皇上，天底下最大的人。来到王府，她早就知道从前的自己有多渺小，人或许是分三六九等，但是总有比你更大的人，若做不到第一，就永远有人取代你。

祝稚然跪在场地里，这里仍然有人继续踢着蹴鞠，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的，时不时往她身上踢，直到有个男子喊住她，“那边的，去帮我们把蹴鞠捡回来。”

祝稚然一开始没动，直到被人吼了一下，“说你呢，听见没？”

见几个男子气势汹汹的样子，她立马起来，跑到泥地里把蹴鞠捡回来，没一会又一个踢过来，这些人像是故意一样，最后把蹴鞠踢到不远处的湖里，祝稚然道：“踢到湖里我怎么捡？”

为首的男子语言轻佻，“自己跳下去呗，这些蹴鞠待会公主跟世子可是要踢的，你若捡不回来知道自己该受什么惩罚吗？”

祝稚然定在那，另一个男子道：“看你年纪不大，到底是怎么惹上他们几个的？竟没有一人帮你说话，尤其是公主跟世子，你可知道他们的身份有多尊贵，就连当今圣上都宠着他们。”

他说完又像是好心提醒道：“你啊，还是小心着自己的脑袋吧。”

祝稚然看着湖边越飘越远的蹴鞠，眼神又移到那边谈笑风谈笑风生的几人，怎么惹上的，算她活该，也算她倒霉。

她卷起袖子，把鞋袜脱了，她身形瘦小，从前在祝府吃那么多，也没见长什么肉，真是白吃了，若是吃胖点，还好点。来了王府之后整日吃不好睡不好就瘦了不少。

如今，她一个人站在湖边，风一吹便要倒下去。

那边喝茶的几个人，正说着话，沈扶按瞧了一眼祝稚然这边，放下茶杯道：“这丫头不是想不开要跳湖吧？”

萧轻砚手微微顿了下，抬眼看过去，却没什么太大情绪，“她才不舍得让自己死。”

几人面面相觑，没说什么。

祝稚然走进湖里才发现，这湖只是看着浅，比想象中的要深许多，而这蹴鞠已经飘到湖中央了，她继续走着，直到湖水淹没到脖颈那边，她才发觉为时已晚。

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她不停地拍打着，喊着救命，但是没人听见，湖水冰凉又带着腥味跟泥土，她吞咽了不少，身子往下坠，又被她使劲踢着，她求生欲极强，她不想死在这，她最怕疼，最怕死了，死在这冰冷的湖里算怎么回事。

她不会水，只能不断地奋力拍打，用着力气喊着救命，只是不论她怎么喊，都没人回应，她的视线移到那边吃着糕点的几个人，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若她在这死了，她一定会找上他们，不会放过他们的。反正她又不是好人，死了当个恶鬼最好。

沈扶按起来活动了一下，看到了湖边不对劲，道：“坏了，那丫头真在寻死。”

他忙说道：“阿砚，你快去救她，就只有你会水。”

但是刚说完，旁边的人已经往湖边跑去。

萧轻砚长身一跃，跳入湖中，把快沉下去的祝稚然捞起来，带着她游到了岸边，祝稚然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死命抱着他的腰，不撒开。

她太害怕了，眼睛都没睁开，甚至不清楚救她的人是谁。

上岸后，萧轻砚看着腰间的手，用力一掰，冷冷地说道：“你信不信我再把你扔下去？”

才来几天，又是扑到他身上，又是这么抱他的，拿他当什么了？

祝稚然呛了一口水，猛地吐了出来，她不停地呕吐，恶心极了，她睁开眼，红着眼眶，没成恶鬼。

他们几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沈扶按道：“你没事吧，怎么想不开寻死呢？”

“就是。”卓穆也接道：“小姑娘年纪轻轻死了多可惜。”

萧以穗叹气，“真是没用，我说罚你，又不是让你死，最没用的人才会寻短见。”

祝稚然还没缓过来，她像是寻死的样子吗？谁寻死会喊救命？

萧轻砚把衣裳拧了一下，走过来，望着浑身颤抖的祝稚然，“能耐变大了？下次死记得死远点，别在这碍事。”

“......”

沈扶按轻拍了他一下，“阿砚，人家到底还小，刚刚是吓着了，你别那么凶，反正也是你救她上来的，哪真想让她有事。”

祝稚然抱着身体，蜷缩在那，“我只是捡蹴鞠去了，没想死。”

“行了行了。”卓穆打圆场，“今日还是早些回去吧，阿砚跟稚然妹妹衣裳都湿透了，别回头着凉了。”

萧以穗只好作罢，“行吧，回去吧。”

几人收拾了一下自己，准备回去，上马车间隙，萧轻砚往蹴鞠场看了一眼，走过去，一群人围了过来，垂首行礼，“世子殿下有何吩咐？”

“谁让她去捡蹴鞠的？”

“这.....是她自己要去的。”一男子说道。

萧轻砚眼神微冷，“你是说，她自己想去送死，所以去那么深的湖里捡蹴鞠？”

男子见他眼神不对，慌乱道：“本来只是湖边，谁知那蹴鞠越滚越远，我们也不知道她竟真的往湖中央跑去了，本想着世子殿下跟公主那么讨厌她，刚刚她冒犯了公主，想着帮公主教训一下......小的知错了。”

“讨厌与否，是本世子的事，轮得着你们多事了吗？”萧轻砚语气平淡，听不出话里藏着什么情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其他事与你们无关，若有下次，再敢顶着谁的名头做这些有的没的，绝不轻罚。”

一群人头也不敢抬，世子殿下从没同他们说这么多话，这还是第一次。

虽没这次没罚他们，可下次谁也不敢这么冒头了。

萧轻砚上了马车，萧以穗问：“砚哥哥，你冷不冷？可别感染风寒了。”

他淡声道，“不过就是从湖里走了出来，还不至于有什么事。”

“嗯，那丫头估计不好受。”萧以穗。

萧轻砚没接话，另一辆马车，祝稚然身体缩在一边，桌穆虽没靠她太近，却总是时不时问她一些有的没的，她根本不想回，但是又不得不回，本来就够难受了，跟他说话更难受，倒不如坐外面跟马夫一起了。

马车把他们送回各自的住处，到了晋南王府，又叫了一辆马车送公主回宫。

祝稚然浑身无力地下来，萧轻砚倒是脚步快得很，没等她直接进去了。进去后，沈慈刚好出来，看到他们浑身湿透着，急忙道：“怎么回事？你们两个衣裳怎么湿了？”

萧轻砚本想躲着她，换上干净的衣裳，免得沈慈担心，但是没想，直接回府撞见了，他慢声道：“今日跟他们一起玩得疯了些，几个人聚在一起，在岸边玩了些水。无妨的，换上干净衣裳就行。”

沈慈看着脏兮兮的祝稚然跑过去，略过萧轻砚，“稚然，没事吧？怎么浑身这么脏？”

萧轻砚看着沈慈走向祝稚然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慢慢收回。

他没再接话，径直拐了弯走向自己院内。

祝稚然眼里含着泪，硬生生地憋回去了，“稚然没事，跟砚哥哥......他们玩得是疯了些，回去休息一下便好。”

沈慈替她理着头发，“快去休息，让下人给你煮碗姜汤喝下去，免得着凉知道吗？”

祝稚然微微一笑，“嗯，稚然知道了。”

被沈慈温声细语地关心着，暂时抚平了刚刚的所有。

委屈，落水，孤立，冷漠，难堪，一切都抚平了。

回到自己院中，洗了澡，换了衣裳，巧沁替她煮了姜汤，端过来，“小姐，快喝，放凉了些。”

“嗯。”她接过把姜汤一口气喝完了。

巧沁想了想道：“小姐，今日同殿下他们出去玩，不开心吗？”

祝稚然喝完姜汤，好一会都没说话，愣在那，没一会就红了眼眶。不公平，如今她孤身一人对付他们四个，除了沈扶按性子好些，其余的没一个好相与的。

想到今日他们四个坐在那有吃有喝，谈笑风生，她一个人在那冰冷的湖中喊着救命，差点就死了。她觉得气不过，起来，无声地怒了一下。

真憋屈，有气不能撒，憋着真难受。

谁来救救她。

正难受着，门口有阵敲门声，巧沁过去开门，见到人后，她福了福身子，“殿下。”

萧轻砚敲了门，巧沁让开后，他才进来。

他的手里端着一盘果子，目光直视着祝稚然道：“你下去吧。”

“是。”

“巧.....”祝稚然看着巧沁离开的背影，觉得害怕极了，“你要做什么？”

萧轻砚把果盘放下，“吃了。”

祝稚然看着面前清脆爽口的蜜瓜，脸瞬间涨红了，大吼道：“今日白天害我不成，你晚上还要过来给我下毒，送这什么意思？吃完上路是吧！”

若不是想把她毒死，他怎么会好好的给她送吃的。

萧轻砚听她大吼大叫完，皱了皱眉头，“我跟没跟你说过，不要在我面前吼？”

意识到自己在干嘛，祝稚然没了声音，指着门外，颤着声道：“我......不吃，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萧轻砚不紧不慢地把果盘拿起来，夹起一个蜜瓜，“我既然亲自送来，就是要看你吃下去，你没得选。”

他轻轻笑了一声，祝稚然却觉得十分阴冷，“张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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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9